第二十四章 苏州河之梦组合(上)
高良姜2023-01-04 23:563,681

胡烟梦看着面前的纸张,整个人都懵了,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说什么好,苏澈大拇指搓着食指掩饰心中的不安,他也怕胡烟梦拒绝,等了好一会对面的人都没说话,苏澈正想自己开口缓解下气氛,却听见胡烟梦的笑声:“我觉得吧,我怕我请不起你。”

苏澈听她的意思就大概知道了,解释说:“你都没看合同,怎么知道我要多少钱?”

“你可是做生意,一个合同就几百万的,我跑个场去演出,也就一场2万块的费用,我怎么可能请的起你,苏澈,别开玩笑了。”

“胡烟梦,我没看玩笑,我是说真的,我卖你三年,就三年,如果你没有成功,我继续回来做投资,而且我手头的工作也不是完全停了,只是减少这方面的时间,晚上的时候过来跟你演出就行。”

“那练习呢?你哪里有时间练习?”

“我又不是坐班,而且我投资的几家店都是我朋友自己经营,我只需要年底拿分红就好了,对我最大的影响就是我可能不能去拓展更多的业务了,所以胡烟梦,你一定要成功。”

苏澈的眼睛亮晶晶的,胡烟梦能看到他的诚意与坚定。

她不明白,苏澈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决定,或许有她的原因,但以她对苏澈的了解,肯定不完全是她的原因,还有什么呢,她不知道,所以她不敢轻易做决定。

轻轻扣了扣纸,胡烟梦直接摊牌说:“苏澈,我跟你交底,我不能再丢一个吉他手了,我必须保证我能跟他合作的很长久且顺畅,不然培养默契这种东西,需要太久的时间成本了。”

“你是怕跟我不长久?”

“不是,我怕你只是一时兴起。”

“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种人。”

“那只是你现在的状态,苏澈,我也很容易高兴做件事就去做,但是吧,我不太会喜欢很久。”

“不,我会喜欢很久,也会去坚持很久,烟梦,你不是信命运吗,我放弃吉他那天遇到了你,今天也是因为你,让我最后给自己一次机会好不好。”

“但是你那时候也放弃了啊,苏澈,那时候……”

苏澈打断胡烟梦的话说:“因为当时我没有足够的钱去支撑梦想,也很年轻,而且……”

话戛然而止,男人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而且这一次,他是为了两个梦想而坚持,他爱的人与事,他一定会走下去的。

胡烟梦盯着纸张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啪”的起身往外走,苏澈恹恹的坐在原地,看着合同想着怎么二次突击,却见胡烟梦单手戳着只圆珠笔的笔帽走进来,直接翻开合同的最后一页签上。

苏澈看着她的操作,整个人都呆住了,立马就站起身扯走合同递到胡烟梦眼前说:“胡烟梦,你都不看看吗?”

“不用看,我相信你,而且以我现在的状态,应该不会更惨了。”

苏澈签过很多合同,但这份应该是他签的最难忘的一份,调笑说:“你不怕我把你卖了?”

“苏澈,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我最信的就是第六感,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你不会害我。”

苏澈看着真诚的胡烟梦,第一次相信玄学:“胡烟梦,你的第六感,是对的。”

“对了,所以你说林子住处的问题你解决,是去你的酒吧?”

“嗯。”

“怪不得,你说跟你走,林子的住宿都解决了,话说,你不会是为了跟我一起表演就买个酒吧?”

“怎么可能,就之前就买好了,只是刚好就碰到这个事,我本来就有投资酒吧的习惯,”苏澈心虚的把手边的点心递到胡烟梦面前说:“等你吃完,你跟我去就知道了。”

胡烟梦连忙拿起筷子,囫囵的快速解决桌上的食物,吃完了就急急忙忙的催促苏澈带自己去看酒吧,苏澈倒是慢性子,温吞的起身检查胡烟梦有没有丢东西,确认都拿完才带着她去了小别墅。

走了一阵子终于看到了苏澈说的酒吧,作为临街的一处二层小屋,这套房子很符合胡烟梦的喜好,而且进去一层本来就是酒吧,苏澈把房子转到手的时候就是带装修和设备的,之前他都没仔细跟何原聊过,后来发现就是个酒吧还吓了一跳,装修主要是二楼的一些整修,胡烟梦跟着苏澈上了二楼的露台,看见遮阳外摆空间,连忙说:“哎,以后我们可以来这里喝酒了。”

“嗯。”

“还有这里,你看这个缸,我们可以养鱼是不是。”

“对了,你看这里还有花盆,你说要不要种点花,种什么,种玫瑰花好不好,我就喜欢玫瑰。”

“好。”

“还有这个外面的沙滩椅,我觉得可以加个秋千。”

“都好,”苏澈制止住四处奔跑的胡烟梦,就她那个体力,真跑起来的话苏澈可追不上她,急忙喊住胡烟梦说:“你跟我走。”

胡烟梦狐疑的跟着苏澈,别墅的二层连着露台的是几间连在一起的房间,苏澈带着胡烟梦进了其中一间说:“这间作为你的休息室怎么样?”

“我的?”

“对,就你表演晚了,你就可以住在这里。”

“不……不用吧……我住的也不远……”

“你说的,练习时间不够的话,就大家住着方便。”

胡烟梦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换了个说法:“那就做公共的休息室,谁累了谁住。”

“也好。”

“那林子住这里,房租你怎么收?”

苏澈知道胡烟梦的意思,他本来也没打算收那个男孩的钱:“让他晚上给我守着房子,当个巡逻保安,就当房费了。”

“苏澈,真的谢谢你。”

“你做好人好事,我只是助力一把而已,但是你真的确定他不是坏人吗,你跟他的相识时间也不久。”

“不会的,我遇到他的时候,他穿着一双凉鞋,这个天的上海,实在没办法了才会那么穿,而且我给了他一百块,他还给我退了90,因为板子上写着听歌十块买饭,这种傻子,你觉得他会骗我吗,而且我留了个心眼,他身份证在我这里。”

“你啊,好像很有心眼,其实最傻的就是你。”

“我不傻,我只是不想去猜和想,我见过太多脏事了,所以我觉得这么活着浪费生命。”

苏澈没说话,就胡烟梦今天说的故事来说,她能现在都保有这份善良就比世上的很多人强了,两人把上下看了一遍,苏澈的意思暂时先不要大动这间店,不然装修散甲醛就得半个月,就简单收拾下,做下内装,把店招这些换一换就差不多了,胡烟梦也同意苏澈的意思,毕竟现阶段来说,他们需要一个可以练习的地方,如果苏澈跟自己并不搭,自己也不用耽误苏澈,让他快点回归自己的生活。

其实胡烟梦一直很想问苏澈,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种决定,是自己的关机消失,还是什么其它原因,但苏澈不提,自己也就不多问了。

当晚胡烟梦就回去宣布了苏澈将作为自己的新吉他手,众人都一片哗然,没想到苏澈会弹吉他,但大家都是独立音乐人,互不干涉各自音乐理念,胡烟梦的决定他们肯定尊重,娜娜倒是难得的没对这件事发表任何意见,只是看着站在胡烟梦身旁的苏澈,说了句:“还是富二代会搞事情。”

苏澈自动装作没听见,客气的说请大家以后多照顾。

等大家散开了,娜娜才走到胡烟梦身边说:“你怎么想通的?”

“什么?”

“跟他做搭子,你明明知道他就是玩玩而已,你陪着他玩?”

“是他陪着我玩,放心,我知道我在干什么。”

胡烟梦都这么说了,娜娜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大家都觉得苏澈在赌,付出了很多,但娜娜知道,胡烟梦才是那个赌上一切的,他们这一行就是靠演出跑场子挣一笔是一笔,胡烟梦如果找一个成熟的吉他手,或者跟酒吧的乐队签分成协议,都是条活路,苏澈肯定不懂这些“歪路”,两个人磨合是需要大量的时间的,这就意味着,胡烟梦要至少一到两个月的时间里,没有一分钱的进账,这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但胡烟梦的性格在那里,谁都不听的人,她说再多也没用。

两人决定做音乐搭子,肯定就要认真的把事情推进下去,胡烟梦权衡利弊后把自己租的房子退了,两个月的房租对于断了收入的她来说,是笔不小的支出,特别她之前大手大脚的,并没有什么攒钱的习惯,跟苏澈也没说自己的困难,只说这样比较好表演。理由很合理,苏澈也没多想,把钥匙给了胡烟梦,用了两周回去处理后续的工作安排问题,胡烟梦就呆在仓库里练歌,有人找她表演,她就推荐仓库的其它人,没事就往苏澈酒吧跑,两个人就练习表演歌曲,等苏澈处理完事情,就直接搬了过去。

苏澈这个人其他事都很随和,但就是对音乐有种莫名的执拗,胡烟梦又是懒散的性子,唱的高兴了怎么都行,唱的不高兴了也不理人,宁愿跑到楼上的花盆里看蜗牛爬行,气的苏澈在楼下一顿叮叮当当的弹曲子发泄,林子就会出来劝“姐姐”几句,然后又去劝苏哥几句,两个人都不理自己,就傻乎乎的一趟趟上下跑。

虽然两个人都是倔脾气,但更多的时候,苏澈与胡烟梦都是比较默契的,他们有着彼此都难以置信的音乐理解共鸣,经常一起讨论对于歌曲的改编演绎与对歌曲的节奏把控,因为乐队解散,苏澈以前写过的很多歌都荒废了,这次苏澈专门把曲谱带过去,没事就弹给胡烟梦和林子听,让她挑喜欢和合适的,然后两个人就往里填词,相互不停的打磨句子。

吵得太凶的时候,苏澈总是先服软,他有一手好厨艺,香味从厨房飘出来,胡烟梦也就借坡下驴的喊着林子,让他去吃饭,林子就知道多问一句胡烟梦饿不饿,一来二去,两人就和好了,要是胡烟梦心里还过不去,她就一大早的起床吊嗓子,拉上林子一起,吵得苏澈睡不着,生气的冲出来就立马抛开,留下一脸委屈的林子被骂的狗血淋头。

有时候夜深了,两人就躺在阳台的躺椅上,一人一瓶啤酒看月亮,放着音乐,不说话,听着植物叶片被风吹响的声音,遇到喜欢歌曲就多聊几句,性质来了,苏澈就拿出吉他给胡烟梦弹曲子,拉着她,教她跳探戈。

两个人的相处,没有一个人说爱,却又没有一句话不是爱。

一个多月的时间,两个人就磨合的差不多了,苏澈知道胡烟梦的辛苦,晚上经常看到她拿支笔在写自己的想法,胡烟梦也知道苏澈的不容易,她好几次听到苏澈压着声音在厕所跟家人争吵,两个人都是背水一战的蜉蝣,只能用尽全力。

很快,胡烟梦和苏澈就迎来了他们的第一次公开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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