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逃离的金丝雀
高良姜2022-12-29 10:083,985

苏澈不知道胡烟梦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胡烟梦只是笑着说如果她跟苏澈是在演话剧,此刻是不是就该这么演了。

见她没心没肺开玩笑的样子,苏澈也没多想,说你回去给我发条微信。

胡烟梦说了好,比了拜拜的手势就上了车。

苏澈看着车慢慢开走,看了眼表已经凌晨三点了,刚想往酒吧走,却踩到地上的玻璃瓶直接扭到脚站不起来,打电话给老友帮忙将自己送去医院,因为喝醉扭伤被给自己送骨头汤的何原骂了整整一周。

每天躺在床上的苏澈除了处理工作就是看胡烟梦的朋友圈,看她去了哪里爬山,看她去了哪里看小猫小狗,直到康复的第二周,胡烟梦整整一周没有发布过朋友圈,而且还设置了三天可见,自己的腿这个样子也不好约她出来玩 ,专门打电话问朋友又显得故意,给胡烟梦打电话又怕她男朋友多想,左思右想都找不到一个好办法,只好让何原在骨头汤里把他老爹的人参放几根,争取早日康复。

周六的时候,苏澈收到了胡烟梦前一天晚上的微信,问苏澈有没有时间,跟大家一起喝个酒,但是因为养脚自己睡的比较早,硬是错过了胡烟梦的邀约。

连忙给她回过去说才看见,不好意思。

胡烟梦只回了个没事,下次,在忙,不好意思。

她都这么发了,苏澈一肚子的话凝聚成个好字,转了两圈手机就放在一旁,盯着自己的病腿发呆。

等苏澈可以开车出门了,第一件事去公司处理完所有积压的文件,第二件事就是给老友打电话,说想去取自己之前存的一瓶红酒。

听说他脚好了,老友连忙恭喜,说苏澈随时都可以过来取酒,自己今天都在酒吧里待着。

老友的话正合苏澈心思,一处理完工作就急匆匆去了酒吧,趁着还没开始营业,苏澈提议两人聊聊天,一人一杯的喝着酒,苏澈状似无意的说:“今天反正也要开好酒,把胡烟梦也叫来一起喝点啊,上次让人唱歌都没给演出费。”

“她来不了了。”

苏澈心头一紧,连忙问:“她怎么了,病了?”

“没有吧,我看她的微博不是表演的挺好的吗?”

“表演?她又开始表演了?”

“你不知道?”

老友看那天的场景,还以为苏澈跟胡烟梦是很好的朋友关系,没想到苏澈连她回朱家角都不知道,意外的说:“我还以为她会跟你说,她早回朱家角了,走之前还跟我们大家喝了顿酒。”

听说胡烟梦又回去了朱家角,苏澈心里一惊,心里乱的像狂风一样,压着自己的心思说:“我不知道,她怎么回去了,找朋友玩?”

“那天看你们两聊的这么火热,还以为你们是什么好朋友,你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她跟那个男人分手了,重新回去唱歌了。”

这下,苏澈的心彻底飞了。

“她分手了?”

“应该是分手了,她那天跟我们说的蛮肯定的。”

“为什么?”

“为什么?哥哥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我又不是晚上九点的知心姐姐电台,你觉得她会跟我这种老大叔说为什么感情不顺吗,朋友,你是崴了脚,又不是崴了脑子。”

苏澈知道自己有点激动了,抿着嘴自嘲说:“我就是有点震惊,不是说她跟老男人感情挺好的吗?”

“这种富太太也不好当,特别是自由惯了的鸟,你剪了翅膀关进金丝笼里,鸟也会乏的。”

“说的也对。”

“你这种家里有钱的,不能理解这种情感,说实话,她分手,我一点都不意外。”

“嗯。”

心神不宁的苏澈跟老友说了几句,草草说自己一会约了人得先走, 急急忙忙的一脚油门踩到底离开酒吧,等车开远了,老友打电话来说他就没拿酒,才瞬间清醒过来。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压根都不知道要去哪里,只知道自己要去朱家角,去找胡烟梦,去恭喜她,去听她唱歌,心里涌出开心、迷茫、无助与困惑,各种各样的情绪杂糅在一起,拿出手机点开微信又关闭,反复多次后,终于放下手机,摸出只烟点燃,深深吸一口慢慢吐出,整个人才平静下来。

抬头看向倒车镜,自己那副怅然若失的样子印入眼帘,苏澈突然就笑了起来,暗叹一句我他妈究竟在干什么?

或许真如何原说的,自己真的陷入女巫的陷阱了,才会面目全非的迷失内心,可他哪怕开车去了朱家角,然后呢,恭喜胡烟梦单身还是拉着她唠家常。

说到底,他们只是见过两面的关系,苏澈爱上了自由热烈的灵魂,是因为他的生命里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人,但是在胡烟梦的世界里,苏澈这样的人并不少,他自认为不是一个做赔本买卖的人,人生有音乐这一件事赔本就够了。

冷静下来,突然听见电台里的主持人念诗,是自己最喜欢的聂鲁达在最后的玫瑰里写的那句:“在我这贫瘠的土地上,你是最后的玫瑰。”

苏澈慢慢收紧方向盘上的手指,迷茫的感叹,胡烟梦,你为什么要在我那贫瘠的生命土壤里,却又不为我盛开。

冷静下来的苏澈选择开车回家,在家门口见到了最后一天送汤的何原,果不其然又被一顿骂,自己这个朋友什么都好,就是管不住情绪,翻出汝窑瓷碗和骨碟,苏澈慢慢悠悠从保温瓶里撇着鸡汤里的油,好不容易打出一碗清汤递给何原。

何原接过汤感慨说:“我们家阿姨的手艺配上你打汤的手艺,天作之合,我就喜欢喝你俩合作的汤。”

“行了吧,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今天又是什么事?”

“没事,就给你送汤。”

“如果我没有记错,你上次送汤是四天前了,怎么我的脚还要断几天的疗程才能继续的意思?直接说吧,什么事。”

“那我直说了。”

“嗯。”

“苏澈,我手头有点紧,想转出去一套朱家角的房子。”

“不会是之前你给我看的那套吧。”

“你最近怎么了?”

“你别管,”何原眼神躲闪的说:“你看看有没有人要,可以便宜点,但是要快速到账。”

“何原,如果家里有事,我可以先给你周转下,没必要把增值的东西卖了,好不容易拿到了。”

“也不是,就是觉得没意思,我可能想移民了。”

“去哪?加拿大?”

“或许吧。”

大家都这个年纪了,出国是很正常的事情,苏澈也没有觉得很奇怪,只说:“你哪怕走了,这套房也可以放着以后回来卖啊,你这个位置真的不错,要不是你老爹都不一定能拿下来,你为什么不等它增值?”

“增值吗,”何原不知道被戳中了哪根神经,恶狠狠的说了句:“除了命,世上其它增值不增值的都是些死东西。”

苏澈不知道为什么何原会有这种感悟,他今天得到的信息太多了,已经没脑子多去思考了,答应了句好就接着喝汤。

喝着喝着,突然想起上次的聚会就是何原带自己去的,关于胡烟梦和李锋的事,既然都到分手的程度,何原应该也知道些,接过何原的碗为他又盛了碗汤,自己知道何原对胡烟梦的厌恶,故意起了话头说:“你这几天怎么不去参加聚会了?”

“没人办,去哪?”

“你不是说上次那个聚会是私人的,所以经常有吗?”

何原听着话题感觉不对劲,自己的朋友不是那种会关心跟自己无关的事的人,暗暗猜到跟胡烟梦有关,他的确不喜欢那个女人,但想着苏澈当时没加胡烟梦联系方式,出了这个事两人更不会有交集,说也无妨。

猜到好友意图的何原直接挑明他的小心思,直接说::“你想知道那个女人的后续是吧。”

苏澈坦荡的接说:“是。”

“他们俩据说分了,应该上周的事吧,也很正常,就是玩玩,老头还能娶她不成。”

“可我看那个老总好像蛮爱她的。”

何原嚼着鸡翅膀,一脸不屑吐出骨头说:“我都跟你说了,搞艺术的三观跟我们不一样的,李锋那种人混到现在的位置,他一不缺钱,二不缺名望,男人有了钱和权,再求的不就是欲,说这么高尚,还说什么爱?”

“那既然他都不需要找个有钱的,那胡烟梦不是正好合适吗?”

“你错了,这种男人还有个特点,他要找个听话的,仰慕自己的,娇滴滴的给自己端茶送水的,征服欲这种东西就是上头快,下头也快,从底层辛苦半辈子爬上来,谁没事找个跟自己对着干的,又不是受虐狂。”

“所以,胡烟梦跟他对着干?”

“女孩子闹点小脾气不是很正常,能让老头放弃自己投资的‘淑女改造计划’肯定是因为有了大的变故,”何原挑了下眉毛说:“比如让他颜面扫地。”

“她不会是在聚会上骂李锋了吧?”

“no no no,如果在你眼中,这个疯丫头只是这样,那你真的是看走眼了,我听说的是李锋跟她吵起来,疯丫头直接甩手要走,全场都是看好戏的,李锋没忍住打了她一巴掌,她反手就扇了李锋一巴掌,那个响声哟,据说直接把老头的假牙给打出来了,当然,这也是坊间传言,后来李锋就把她赶走了,可惜呀,一场富贵黄粱梦就这么醒了。”

何原越讲越兴奋,苏澈却越听越心凉,满脑子都是胡烟梦那句公主梦该醒了,难道在那个时候,她就打算好了跟李锋分手吗,她那时候的电话到底说了什么?

“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争执吗?”

“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圈子就这么大,传言就这么多,谁管真相是什么,谁讲的有意思,哪个版本就是真实的,都干了这么久,你还不清楚吗?”

“嗯,我知道了。”

“苏澈,”何原看着苏澈假意调侃,实则提醒说:“她不是你能沾染的,这种炙热的烟花,碰到了,你只会受伤,我劝你,离她远点。”

“我知道。”

“你不知道,就你这个样子,我就知道你对她有意思,我就不明白了,你是冲着她好看吗,也就见过两次,你怎么就陷成这样,你见过的好看女人比她强的也不少,我都没见过你这样。”

可能因为,她太不一样了,你不觉得吗,我们的生活其实早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每一步都太稳当扎实了,可她不一样,她就像风,随心去做人生想做的事情,实话说,我羡慕她,能有随时放下的勇气。”

在苏澈眼里,胡烟梦喜欢说粗话,纹身,抽烟,会撒谎,大嗓门,除了美丽和好嗓音似乎一无是处,但他就是忍不住的爱上了这个女人,她有着不属于这座城市的张扬与自由,仿佛风一样,不会为任何人停留,又如风一样,会燃起任何一个男人的心火,笑着抽离,他知道,她永远不会为他停留,却还是忍不住去靠近她,哪怕如好友说的,这个女人会灼伤自己。

“可你想过没有,那是因为她没有拥有过,所以可以随时放下,你不一样。”

“傻子,你还说我不明白她,你自己都说了,她是个疯丫头,明明在李锋的事情上,她可以获得她想要的一切,在见过花花绿绿的世界后,她却敢选择放弃走回贫民窟,和她相比,我都没有这个勇气。”

“苏澈,有可能她是被赶走的,没必要把她说的这么高尚。”

“不,她不是这种人,”苏澈喝干碗里的汤,转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笑说:“你忘了,她是女巫,一旦结束,只会是她选择收手。”

何原没接话,再争论也没必要,他确信苏澈是绝对不可能再见到胡烟梦的,却没想到三天后,苏澈就把车开去了朱家角,向女巫自投罗网。

继续阅读:第十九章 走进胡烟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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