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妮人都要吓死了,颤抖着手,结结巴巴的说:“飞哥,你……你……快给她解开。”
男人恶狠狠的说:“不行!妹子,你认不出她吗?刚我就在想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看见照片我想起来了。”
照片?苏南语跟着男人的目光看向桌上混乱的纸张,上面有张A4打印的照片是苏南语被打马赛克的“裸照”。
被捆在椅子上的苏南语真的要被这个傻大哥弄疯了,联想到平时看的电视剧,脑子里全是恐怖片段,环视周围的场景,她已经脑补了一套眼前的男人如何分尸自己的全程影像了。
“飞哥,”苏妮急的要哭了,哽咽着喊:“都是误会,她是我们的朋友,不是坏人。”
“你们的朋友?”
“真的,我没骗你,飞哥,她就住在酒吧里,你赶紧放开她吧。”
“朋友怎么会跟踪你?”
“你先把她嘴里的布拿出来,她才能说话啊!”
男人半信半疑,犹豫了会才把苏南语嘴里的布取出,苏南语大喘气呼吸,带着颤音,求助的看着苏妮说:“苏妮,还有手。”
“哥,还有她的手。”
这次男人却说什么都不解开皮带了:“妹子,你是个善良的姑娘,谁知道她是不是憋着坏,你还记得梦梦被搞那次,就是他们胡说八道,我都看到网上消息了。”
苏南语见男人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再看看翻着手机的苏妮,感觉她也说不明白这件事情,连忙自我辩解说:“大哥,你信我,之前真的是误会,我认识你。”
“你认识我?”
“你那时候去听胡烟梦的歌认识她,她还去工地请你吃饭是不是?”
“你从哪儿知道这件事?咋,你是不是去工地骚扰别人了。”
“大哥,你信我,”苏南语都快急哭了,暗叹他怎么如此倔强:“我真的是他们的朋友。”
“飞哥,”苏妮突然开腔举着手机走到男人身旁劝说:“你看,我们有合照,她真的是我们的朋友。”
苏南语想起来之前好像有一次表演结束是跟他们拍过照,当时大家都喝得微醺了,糊里糊涂的拍的照,没想到还救了自己一命。
“大哥,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坏人。”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为什么探我的话。”
“我只是想知道苏妮偷偷来哈尔滨干什么,我怕她被骗,真的。”
男人上下扫视苏南语,好像在判断她话的真实性,苏妮见他动摇了,连忙走到苏南语身后给她解绑,叶飞见她动手,快步上前扯过苏妮的手说:“你不能解开她。”
苏妮没理男人,倔强的继续手上的动作说:“飞哥,我求你了,不要再生事了,不是都说好了吗,今天结束就彻底结束了。”
“我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但是这个人,不能放。”
“不能放,那你打算绑着她干什么呢,砍了她,杀了她,还是直接扔松花江。”
男人没说话,苏南语一瞬间都怀疑苏妮是不是要伙同男人毁尸灭迹了,实在忍不住说:“你如果实在不信我,就给苏澈打电话,你见过他吧。”
男人听了她的话,直接翻白眼说:“你这娘们又动什么心眼呢?”
“我没有,我只是想证明。”
“证明?喏,你看到那张照片没有,上面都是证明,你自己去找好不好?”
苏妮解开苏南语手上的皮带,略带埋怨的说:“你到底跟着我要干嘛?”
“我怕你被人骗了,所以说过来一趟。”
“苏南语,我不信你说的话,但是我觉得你应该不是坏人,你赶紧走吧。”
“你呢,你不走吗?”苏南语压低声音说:“我觉得他不是很正常,你赶紧跟我走。”
“飞哥人很好,他不会害我,他也不会害你,只是他的解决办法比较粗暴。”
“他差点想杀我,你告诉我,只是方法有点粗暴?”
两人说话声音拉大,男人还是恶狠狠的看着苏南语,苏妮无奈的继续解释说:“飞哥,南语是苏澈请来给梦梦的事情,帮忙的人。”
“我不管那小子怎么想的,在我这里,这个女人就不能信。”
苏南语大概看明白了情况,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赶紧走,眼前的莽夫仿佛是个炸弹,正当她伺机想跑时,一个老太太颤巍巍的喊道:“大儿子,开门。”
听见声音,三个人脸色巨变,男人第一反应转头恶狠狠的看着苏南语说:“一会你闭嘴,听见没有,多说一句,我拔了你的舌头。”
“嗯。”
打开门,满头银发的老太太缓步走进屋,显然已经看不清人了,但还是问了句:“屋里还有人啊?”
“嗯,我上海的朋友。”
“来朋友你还站在,快点去买点菜啊。”
“妈,他们不在这里吃饭,就说几句走了。”
“我怎么教你的,待客就喝碗水,你娘我教你的做人道义喂狗了。”
苏南语见势头不对拔脚就准备走,老太太这时候倒是眼见了,喊了声:“丫头,你别走,今天敢走,我打不死他。”
三人陷入僵持,苏南语狠下心暗叹不破不立,开口说:“姨,今天我们不走了,尝尝你的手艺。”
苏妮站在一旁,愣的直眨眼。
苏南语搀着老太太坐在刚绑过自己的椅子上,矮平房配上老太太,有种腐朽老化的感觉,叶飞也傻在原地,老太太又催促了几次,男人才沉着脸说:“我出去买菜。”
老太太见他出门,骂了句:“傻大个,就是没眼力劲。”
没有了障碍,苏南语开始了跟老太太的聊天模式,东北人基因里就带着话痨属性,苏南语跟老太太之间几乎没什么阻碍,天南地北的瞎侃,刚好就聊到了保家仙。
老太太说是叶飞的爸走后,本来没人搞了,这次叶飞回来,自己又把香点起来,旁敲侧击叶飞是不是在上海遇到事了,他那个性子,一脚都蹦不出一个屁,不是那种没屁隔了嗓子的人,见他平时独来独往,难得有朋友来,还是女性朋友。
苏南语糊弄了几句,男人就急匆匆的赶回来,见老太太没什么反应长舒口气,就进了厨房弄菜,苏妮看着苏南语小声说:“要不我们走吧。”
“谁敢走,”老太太这时候耳朵倒是好使了:“都给我留着吃饭。”
两人相互使个眼色,苏妮无奈的点头示意先吃,聊了半个多小时,叶飞饭就做好了,桌上有锅包肉、地三鲜、凉拌大拉皮、松仁小肚、果仁菠菜,还摊了盘锅塌肉片,煮了酸菜羊肉,很丰盛的一顿饭,甚至还配了起开的黄桃罐头。
四人安静的吃着饭,不得不说叶飞的手艺的确不错,做的菜味道都很好吃,不比饭馆的手艺差,老太太也说自己儿子就是没机会,始终沉默的叶飞冷冷的开口说:“妈,我过段时间盘个铺子,开饭店了。”
“开什么玩笑,你哪来的钱?”
“我朋友借的。”
“你那些朋友穷的自己都光着屁股,谁能借你,你到底哪来的钱?”
“别管,我有钱了,你就安心去医院看病,别作了。”
鉴于苏妮和苏南语还在场,老太太没有发作,只是给二人夹菜,苏南语心里门清,他的钱指定就是苏妮刚取得钱,只是她为什么要给他钱,难道胡烟梦真的不是自杀?
等吃的七七八八了,热情的说:“要不就搁姨这住了,瘪犊子让他去找他朋友,你两将就一晚。”
“姨,我两明天飞机,下次来看您。”
“说好了,别唬我,我这等着你过来,给你做小鸡炖蘑菇,用榛蘑给你炖。”
“一定的,我指定来。”
“南语,你这丫头就是招人疼,妮妮,你也来。”
“哎,”苏妮腼腆笑笑说:“知道了。”
看她俩起身,就让叶飞送送两人,说大晚上的两姑娘坐车不方便。
苏南语暗想让叶飞送她,可能才不方便,却还是给了孝子面子说谢谢。
三人出了门,叶飞就瓮声瓮气的说:“谢谢。”
“没事。”
“一码归一码,你对梦梦做的,我还是会帮她报仇。”
“随你,我被报应不止一次了,你桌上的照片不就是报应。”
苏妮适时补充说:“我们当时查出来,害梦梦的就是发她照片的人,她也是受害者。”
男人没说话,只是跟在他们身后,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明,三人陷入死寂,苏南语还是没忍住开口说:“叶飞,你真的是因为工地没活才回来吗?”
叶飞戒备地说:“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胡烟梦的妹妹也在朱家角吗,她难道不应该知道她姐姐死亡的真相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因为是你,你杀了胡烟梦。”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苏妮,你赶紧带着她走。”
在确认男人不会伤害她后,苏南语不想放过这个机会,连忙说:“她压根就不是自杀,我就说,她明明成功举办了演唱会,怎么可能自杀,原来是因为你,因为你想要钱,才起了杀心。”
“我看你这个女人简直疯了,你有病就滚……”
“飞哥,”苏妮喊着破口大骂的男人:“说吧,没事的,我们今天不说,她还会查,总有一天会知道,让一个了解我们的人知道,总比让想害梦梦知道的人强,毕竟我都要离开了,有个知道真相的也不错。”
叶飞没出声,苏妮走到鱼塘旁,蹲在路灯下翻出包里的信纸说:“苏南语,你一直想知道,我是不是收到信,其实,我是最早收到信的人。”
“什么意思?”
“在他们都不知道有信的时候,梦梦就在信里告诉我,她给每人都寄了信,也把她的银行密码,银行卡一起寄给我,说分成三份,一份料理她的朋友们,一份寄去给她妈,还有一份匿名捐给希望小学,她希望任何人都不要走她的路了,还给了我个账号,专门是一个为红河元阳的孩子定向扶持,她应该自己已经做了很久这件事了,她交代我把她撒江里,她喜欢自然,不要浪费公墓的钱,把钱拿去帮活人,但苏哥对于这件事意外的执着,打破了她的计划。”
“苏妮,”苏南语感慨的说:“你也很了不起,瞒着所有人一件一件的把事情办完,我没有别的意思,可你的个性去做这些事情,应该很困难吧。”
“梦梦帮了我那么多,我必须把事情办了。”
“除了让你办事,她没说别的吗?”
“还有,”苏妮抬头看向叶飞说:“梦梦让我抓紧把飞哥弄走。”
“什么意思?”
“你理解的意思。”
“不是,等等,你是说,胡烟梦给你的遗书里专门写了让叶飞离开?”
“嗯。”
“你不好奇她为什么让你这么做吗?”
苏妮站在光下,仿佛是个为了胡烟梦与全世界斗争的女战士,坚定地说:“我相信梦梦,她让我去做,我就得完成。”
“为什么呢?”
“因为我爱她,我们都爱她,那种情感你不能理解,她是我生命中的光与救赎,她告诉我,我不是异类,给我找机会,也不会看不起我,觉得我敏感,胆小,做什么都会说挡在我前面,怕我做砸了。
她总是一视同仁的分配工作,把我当做她的姐妹,连我父母都小心翼翼的跟我说话,只有她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我的胎记,我的病,她都觉得无所谓,甚至觉得我比很多人都优秀,苏南语,你没有见过胡烟梦,你不知道有些人就是那种魔力,生来就带着大明星的光芒,她却将光照亮他人。”
苏南语听着苏妮的叙述,她虽然觉得苏妮有些夸大和美化了胡烟梦的形象,但就冲着她把钱捐出去,还做偷偷做公益,她对胡烟梦的印象就已经从野性上升到了神迹少女,一是她真的是如风般不贪恋浮华,如果换做是她,应该是做不到这步;二是她真的很擅长人心,每个人都为她卖命,但如果单纯是个人崇拜让苏妮走到这步,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苏妮,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
苏妮犹豫的看向叶飞,叶飞忽然笑了,走到苏妮身旁,伸手擦去苏妮眼角的泪说:“别逼她了,她做的已经是她能做的最好了,你想问什么,我来说。”
“不用,”苏妮站起身,微笑地看着苏南语说:“我说完,你再问飞哥,苏南语,你说的对,我瞒了你事情。”
田间的青蛙开始吟唱,黑幕下苏妮掐着手臂努力让自己平静下心情,不停深呼吸说:“你知道艺术怎么死的吗?”
“艺术?怎么又是那只猫?它不是车祸吗?”
“不是,”苏妮强扯出笑,惨白着脸说:“它是被人毒死了,扔在路中央,才会被车碾过。”
“卧槽,怎么可能?”
“你觉得不可思议,但就是事实,梦梦反复说艺术这么聪明的猫,怎么可能去马路被车装死,后来偷偷带着艺术的尸体去了医院,验出了老鼠药,她那天直接崩溃了,说是她对不起艺术。”
“她对不起艺术?”苏南语反复呢喃着苏妮的话,脑子里闪过个念头:“所以她知道是谁毒死了艺术?”
“对,我知道。”
事情的起因得从一天晚上苏妮出去表演说起,那天大家都在酒吧聚会,喝到后半夜才散开,阿烈把苏妮送回了家,等到门口,苏妮才发现自己忘了钥匙在酒吧,想拿出手机让苏澈帮忙送,又不好意思开口,只好折返回去,没想到快到门口,有个男人突然窜出来说:“美女,一个人啊。”
苏妮没理他,以为是喝多的醉鬼,快步想走,却被男人抱住,上下摸着说:“别走啊,大晚上的多不安全,你跟我去酒店,我保护你。”
“你放开我,不然我要喊了。”
“呵呵,你喊啊,我看街上哪里有人,而且你还挺聪明,走的小道,这边都是树丛,你觉得谁会看到,监控吗,别装了,我看你跟那些男人勾肩搭背的,还跟我装什么贞洁烈女。”
边说边拉着苏妮往树丛里扯,苏妮奋力挣扎,男人却变本加厉的扯苏妮的皮带,顺着往下摩挲,一只手则接力苏妮的肩膀,反扣的捂住苏妮的嘴,苏妮越挣扎,男人越兴奋,她哭着求他,他也无动于衷,当她以为自己今天逃不脱了,却听到“梆”的一声。
她虽然没看到,但能感觉有人用铁撮箕砸了男人的头,熟悉的声音传来:“大哥,上!”
随后就是扭打的声音,胡烟梦使劲扯出了男人怀里的苏妮,看清她的脸瞬间吓死,连忙说:“妮妮,怎么会是你?!”
苏妮哇的一声哭起来,胡烟梦只能抱着苏妮安慰,那头的叶飞虽然占了上风,但因为苏妮在哭影响分了神,被男人反扑,胡烟梦轻轻推开苏妮,打算上前帮忙,拿着撮箕准备再打一次,就听见男人阴森森的笑说:“胡烟梦,你是叫这个名字吗?”
胡烟梦手上的撮箕瞬间掉在地上,整个人吓得颤抖起来,叶飞不知道什么情况,刚想问胡烟梦就被男人抓住机会跑了,等苏妮缓过神来看向胡烟梦的时候,她的脸上出现了自己从未见过的表情,那种害怕、恐惧、厌恶、恶心聚集在一起,她觉得那一刻的胡烟梦,如果手上有刀,可能已经捅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