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乾清宫,一片宁静。
白凤凰一袭月白纱裙,踏过汉白玉阶,腰间银铃随着步伐叮当作响。
“陛下,白殿下求见。”
宫女在殿外轻声禀报。
李妙真正伏案批阅奏折,闻言笔尖一顿,淡淡道:“让她进来。”
没等侍卫说完,白凤凰便直接闯了进来,柳眉倒竖,望着李妙真,怒道:
“妙真!你疯了吗?陈昭那身伤是你打的?”
李妙真抬眸,冷冷道:“他活该。”
“活该?”
白凤凰气得咬牙,怒道:
“他这一年为你做了多少事,你就这样对他吗?”
李妙真握着拳头,道:“我是天子!”
白凤凰咬着牙龈,咯咯作响,道:
“是,你是天子,你生杀予夺,掌控天下,但是你不能这样对他!我要带他回南诏!”
李妙真猛地站起,冷笑一声:
“笑话!你凭什么将他带回南诏,你又是他的什么人?”
白凤凰冷哼一声,道:
“他是一个人才,我很欣赏他,我要把他带回南诏国。”
李妙真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道:
“搞笑,你喜欢上他了?”
白凤凰下巴微微上扬,烛光映照着娇俏的脸颊,冷瞥着李妙真,道:
“他愿意的话,我可以让他成为南诏国的驸马……”
“够了!白凤凰,你不要无理取闹!”
李妙真冷静下来,坐下后,冷峻道:
“那他今日在御花园说的那些话,你又知道多少?他骂朕不配坐这个位置!”
白凤凰也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深吸一口气,道:
“他的话是有些过分了,但是你也要有容人之量,你打算害死他?听说他还躺在太医院!”
李妙真忽然笑了,“所以你心疼了。我可是很少看见你这样子,为了他居然敢顶撞我。”
白凤凰被李妙真一句话戳中心事,脸颊顿时飞起两朵红云。
她猛地站起身,跺了跺脚,瞪着李妙真,道:
“谁、谁心疼他了!”
说完转身就走,月白裙摆扫过门槛时差点绊了一跤。
李妙真望着她仓皇的背影,摇头道:
“这丫头还真对他有感情了?”
……
太医院内,陈昭正闭目调息。
忽然,听到一阵银铃轻响。
他眼皮都没抬,笑道:
“白殿下深夜擅闯男子寝处,传出去不怕坏了名节?”
白凤凰走进来,把药包砸在他胸口,道:
“少自作多情!我们南诏女子才不在乎这些虚礼。”
陈昭疼得倒吸冷气,却见少女已经坐到榻边,纤纤玉指掀开他衣襟。
当看到那片青紫淤痕时,她指尖明显抖了一下,怒道:
“李妙真这个疯女人……”
陈昭突然抓住她手腕,道:
“嘘,柳蕴还在外面呢。”
白凤凰不屑一笑,朝着窗外看了眼,道:
“你怕什么,我刚才找她吵了一架。她这人就是一个疯子,居然将你伤得这么重,你干脆跟我回南诏!”
陈昭微微一怔,道:“让我去南诏?”
白凤凰点点头,道:“对啊,跟我一起回南诏。”
突然,她眼里的锋芒化作了一丝柔情,脸颊微红,低声道:
“你跟我回南诏,我除了封你大官,还可以让你……做驸马。”
言罢,白凤凰的呼吸急促了几分,紧张而又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脸颊。
“你……你跟……跟我回南诏吧。我父王定会重用你。”
陈昭怔了怔,一时间都愣住了。
忽然,他笑出声:“殿下这是……在招揽我?”
“笑什么!”
白凤凰恼羞成怒,撅着唇角,道:
“李妙真能给你的,我南诏照样能够给你!”
陈昭强撑着坐起身来,笑道:
“当南诏驸马?听起来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白凤凰眼睛一亮,急忙伸手去扶他,道:
“那我们现在就走!我早就备好了快马……”
陈昭摇摇头,眼中寒芒乍现,道:
“我大哥的血仇未报,父亲双目失明,兄弟断臂重伤,这笔账,我必须要亲手讨回来!”
白凤凰一听,气得瞪着他,道:
“你这呆子!太皇太后在宫中经营数十年,你一个人怎么斗得过?”
陈昭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扶我……去乾清宫。”
“你疯了?!”
白凤凰气得不行,埋怨道:
“李妙真刚把你打成这样!”
陈昭道:“这件事不能拖下去,对方还会对我身边的人下手!”
白凤凰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满身是伤却目光如炬的男人,忽然叹了口气:
“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随后,她架起陈昭的胳膊朝外走去。
白凤凰搀扶着陈昭来到乾清宫外时,殿内烛火通明。
守门的侍卫见状,也不敢阻拦。
“你在外面等着,我进去见她!”
陈昭松开白凤凰的手,强撑着挺直脊背,独自推开了殿门。
白凤凰点头道:“行吧。”
殿内,李妙真正伏案批阅奏折。
听到声响,她头也不抬:“朕不是说过,任何人不得……”
话未说完,她猛然抬头,见到烛光下,陈昭脸色惨白,却固执地站在殿中央。
“你伤还没好,过来干嘛?”
李妙真问道。
陈昭踉跄着向前两步,笑道:
“陛下不是说……要给我悬镜司的调令?”
见陈昭摇摇欲坠,李妙真三步并作两步冲下台阶,一把扶住:
“你发烧了!”
“死不了!你别管我了!”
陈昭扯了扯嘴角,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又吐出鲜血。
李妙真眸中闪过一丝慌乱,心里后悔了起来。
“你疯了吗?伤成这样还敢乱跑!”
陈昭伸手道:“把调令给我,其他话少说!”
殿内瞬间寂静。
李妙真瞳孔微缩,道:“我先帮你疗伤。”
陈昭挥手拒绝道:“不用!”
李妙真身形一滞,咬咬牙道:
“都退下!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寝殿!”
待宫人尽数退去,她一把扯开陈昭的衣襟,看到那青紫的伤口,秀眉微颤,道:
“给我坐下,我给你疗伤。”
陈昭冷笑道:“少来假好心了。”
李妙真却强行按住陈昭,坐在软榻上。
温润如玉的手掌贴上陈昭心口,精纯的真气如涓涓细流注入经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