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想知道?”
李妙真望着陈昭,双眸通红,咬着唇角,冷冷道。
陈昭点了点头。
李妙真收起纤纤玉手,轻轻一叹,道:
“也罢,那我就告诉你。我……我可能不是先帝的血脉!”
“什么?!”
陈昭闻言,脸色骤变,如遭雷击,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
“你不是先帝的血脉,那你是……”
陈昭不敢相信,这个消息传出去,那整个大周将会陷入何等的动荡之中。
处理不好,恐怕有灭国的风险。
李妙真咬着贝齿,泫然欲泣,呼吸起伏不定,道:
“太皇太后知道了这件事,我生母掌握在她手上。”
“你生母?不是早就病逝了吗?”
陈昭疑惑道。
李妙真摇摇头,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没死。而且现在她还被掌握在太皇太后的手上。”
陈昭倒吸一口凉气,眯着眼睛,道:
“所以,你投鼠忌器?”
李妙真点点头,却别过脸,显然是不想让陈昭看到她的软弱。
陈昭踱着步子,思考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道:
“这么说来,这件事对你来说极其不利,那就说明她应该在布置手段,将你从这个皇位上赶下去。
所以你只能先下手为强,除掉这个老太婆,方才能够站稳脚跟。”
李妙真嘴角微抿,露出苦涩的笑容,道:
“可是这实在是太难了。”
陈昭笑了笑,道:
“难?能有多难?当初我在岭南面对如此危局,也很难。
连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赢的希望,但是我只能去面对。
你不能放弃,只能跟他们死磕。”
李妙真深吸一口气,道:
“朕知道,所以朕打算从梅龙军上,拿捏太皇太后的把柄。只要拿到这个把柄,我便有制衡太皇太后的办法,先发制人。”
陈昭眉头一皱,道:
“所以,我哥哥是受到你的指使,才在暗中调查这件事?”
李妙真神情冷漠,不可置否。
陈昭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忙说道:
“那我问你,一年前,我哥哥失踪,是不是因为你要他去调查这件事。
所以你见到我第一眼,便认出我假扮哥哥,其实你早就知道我哥哥失踪了是吧。
并非我的扮相出现了问题,而是你一早便知道我的哥哥因为查到这件事而失踪。
你却因为她手上有你的把柄,而不敢动手。
你眼睁睁地看着我哥哥因此失踪了。”
李妙真微微动容,嘴角微翘,瞥了眼陈昭,却并没有说话,像是默认了。
陈昭怒道:
“那老太婆所做的事情如此丧尽天良,你却眼睁睁地看着。”
李妙真接过话茬,说道:
“而且,她将来还会将这些事情全部推到朕的头上来,让朕背负着这等骂名,背起这口黑锅。
将来她便可以手握大义将我从这个位置上赶下来。”
陈昭嗤笑一声:“看来你倒是很清楚自己的处境。”
李妙真冷静下来后,道:
“禁军不能给你,因为我控制不了你,朕看不穿你这个人。
而你的任何过激举动,都可能引发朝廷剧变,所以我只能将悬镜司的人员调给你使用。”
陈昭忽然笑了,也明白李妙真的用意了。
“你先去太医院,等会再来找我。”
李妙真转过身,朝前走出几步,突然脚步一顿,又看向了陈昭。
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一叹。
陈昭踉跄着走出了御花园,柳蕴见状,迎了上来。
她见状,急忙搀着陈昭的手臂,忍不住低声道:
“你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那样跟陛下说话!”
陈昭咧嘴一笑,道:
“怎么,你是心疼我,还是心疼你家主子?”
柳蕴气得掐了他一把,冷笑道:
“我是担心你!知不知道刚才我在外面听着,腿都软了!你要是真死了,有人就伤心了。”
“有人会伤心?什么意思?”
陈昭声音一沉。
柳蕴脸上一慌,道:“没……没什么?你没事吧。”
“老子还死不了,快带我去太医院。”
陈昭咳嗽,又咳出了两口鲜血。
柳蕴见状,脸色一变,道:
“陈大人!陈大人你撑住啊!快传太医!”
柳蕴扶着陈昭踉踉跄跄地来到太医院,一脚踹开朱红色的大门,惊得太医院内一众御医纷纷侧目。
“快!陈国公伤势严重!”
柳蕴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
太医院院首张太医见状,立刻放下手中的药杵,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来。
待看清陈昭胸前被鲜血浸透的衣襟,他脸色骤变,道:
“快!准备银针、金疮药!”
两名年轻太医急忙搬来软榻,陈昭刚躺下便闷哼一声,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张太医小心翼翼地剪开他的衣衫,只见胸膛上一片青紫,肋骨处已有明显凹陷。
“肋骨断了三根,内腑也有损伤。这伤好像是一位高手所为。这宫中的高手……”
张太医手指轻按伤处,眉头越皱越紧。
“少废话,赶紧治。”
柳蕴急忙打断,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张太医不敢怠慢,取来银针在烛火上烤过,沉声道:
“国公爷忍着点。”
话音未落,三寸长的银针已刺入穴位。
陈昭浑身肌肉瞬间绷紧,手指死死扣住榻边,却硬是没发出一声呻吟。
这该死的李妙真,有必要这样吗?
柳蕴站在一旁,看着那银针在陈昭身上起起落落,无奈摇摇头。
这家伙真是倔驴!
张太医手法娴熟地为陈昭接好断骨,又取来宫中特制的膏药,均匀涂抹在伤处。
药膏接触皮肤的瞬间,陈昭倒吸一口冷气,脖颈上青筋暴起。
“这药膏会疼些,但疗效极佳。”
张太医一边包扎一边解释,道:
“国公爷这几日切莫运功,否则伤势很难愈合。”
“知道了。”
陈昭不耐烦地打断他,闭着眼睛,思考接下来的事情。
张太医手上动作一顿,余光瞥了眼柳蕴,欲言又止。
柳蕴会意,冷哼一声:“我去外面守着,你最好别乱动。”
等人一走,陈昭暗自运转起来了真气。
一股股暖流从经脉里运行,他整个人都感觉舒服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