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眼前一亮,却又连连摆手,道:
“你是大理寺的官员,我这哪敢要?”
陈昭将碎银子塞到他的手上,道: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
小厮顿时咧嘴一笑,道:
“大人,这个我还真想起来一件事,那人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草药味,似乎经常跟药房打交道。”
“草药味?”
陈昭眉头紧锁。
他想不明白这个人到底有什么来历?
交给拓跋烈什么东西。
不如回头找拓跋烈问问情况。
这时,楼下吆喝了声,说面已经好了,小厮急忙道:
“大人,其他的,我真想不起来了,面好了,我给您端过来。”
陈昭点点头。
随后,小厮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打卤面走过来,道:
“客官,你们的面来了!这打卤面得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陈昭接过面,推到严映雪面前,道:
“雪儿,你饿了,多吃一些。”
严映雪轻轻地嗯了声,拿起筷子,夹起一筷子面条,吹了吹送进嘴里。
温热的面条裹着浓郁的卤汁,带着恰到好处的咸香,瞬间驱散了身上的寒意。
她抬头看向陈昭,眼底带着笑意,道:“确实很好吃。”
陈昭看着她吃得满足的模样,嘴角也勾起一抹浅笑。
他拿起筷子,一边吃面,一边在心里梳理线索。
决定找拓跋烈问问。
出了面馆,陈昭骑在马上,朝着严映雪伸出手,道:
“走吧,上来,我们尽快回大理寺。”
严映雪握住他的手,借着他的力道翻身上马,坐在他身前。
陈昭伸手搂住她的腰,缰绳一扬,马儿发出一声轻嘶,踏着地上的薄雪,朝着大理寺的方向疾驰而去。
来到大理寺后,陈昭勒住缰绳,马儿缓缓停下。
严映雪从他身前直起身,刚要翻身下马,就见大理寺的院门内,几道熟悉的身影快步迎了上来。
“严姑娘,你回来了!”
王崇率先开口,连忙拱手,道:
“严姑娘,您还好吧?严大师的事……节哀顺变。”
曲恒也跟在后面,上前拱手道:
“严姑娘,节哀。”
周围的衙役们也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打招呼。
“严姑娘回来啦!您放心,大人昨晚特意交代过,您的住处我们都收拾好了,炭火也备足了!”
“是啊是啊,伙房还温着热粥呢,您要是饿了,我这就去给您端来!”
“严姑娘,您要是查案需要帮忙,尽管跟我们说,咱们大理寺的人,都听您和大人的!”
这些衙役平日里跟着严映雪的关系很好。
虽然她是陈昭的身边人,在大理寺的地位很高,但是从不摆架子,有时还会指点他们几招拳脚,大家都很喜欢她。
如今见她经历丧亲之痛,又跟着陈昭一同回来查案,自然多了几分关心。
严映雪看着眼前一张张关切的脸,眼眶微微发热,从马背上翻身下来,拱手道:
“谢谢大家,麻烦你们了。”
陈昭也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一旁的衙役,对众人道:
“都散了吧,各司其职。
王崇,把昨天的卷宗拿过来给我。
你带严姑娘去她的住处,让她先歇会儿,稍后再去书房议事。”
“是!”王崇和曲恒齐声应下。
王崇刚要领着严映雪往内院走,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只见,一名鸿胪寺的小吏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雪水和泥土沾满了他的官袍下摆,脸色惨白,一边跑一边大喊:
“陈大人!陈大人!大事不好了!出大事了!”
陈昭眉头一皱,上前一步,道:
“慌什么?慢慢说,出了什么事?”
小吏扶着门框,弯着腰剧烈喘息,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是……是拓跋大人!
拓跋烈大人他……他死了!
就在方才,鸿胪寺西跨院,他的房间里!”
“什么?”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惊得脸色大变。
严映雪刚放松的身体瞬间绷紧,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
昨夜才刚得知爷爷是被黑风部和栗山部阴害,今日拓跋烈就突然死了?
这未免太过巧合。
陈昭的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怒道:
“怎么死的?何时发现的?现场可有异常?”
小吏急忙说道:
“是……是沐颜雪郡主早上去给拓跋大人送早膳时发现的!
拓跋大人倒在书桌前,胸口插着一把匕首,房间里有打斗痕迹,窗户是开着的,地上还有几处未干的血迹……
于大人已经让人封锁了现场,让小的立刻来请您过去!”
陈昭脸色一沉,心中念头飞速转动。
拓跋烈武功高强,寻常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能在他房间里留下打斗痕迹并将他杀害,凶手绝非等闲之辈。
而且偏偏在查案的关键时候死亡,是黑风部杀人灭口?还是有人故意嫁祸?
而且自己正要询问他一些事情,结果……
他转头看向严映雪,道:“雪儿,你先跟曲恒去住处歇着,我去鸿胪寺看看情况。”
严映雪却摇了摇头,道:“昭哥,我跟你一起去。”
陈昭点了点头,道:“好,但你务必跟在我身边,不许擅自行动。”
他又对王崇吩咐,道:
“立刻通知薛平,让他带着大理寺的仵作和吏员,速去鸿胪寺西跨院集合。
另外传信给白凤凰,让悬镜司派人封锁鸿胪寺周边,不许任何人进出!”
“是!”
王崇转身就往外跑,脚步比来时更急。
陈昭牵过一旁衙役手中的缰绳,翻身上马,又伸手将严映雪拉上马背,搂紧她的腰:“坐稳了!”
缰绳一扬,马儿发出一声急促的嘶鸣,踏着积雪朝着鸿胪寺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来到鸿胪寺,于叔晖几乎是哭丧着脸迎出来的。
毕竟,他现在是鸿胪寺的代理寺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这个官职肯定是保不住的。
更何况还是代理的。
于叔晖见到陈昭后,小步快跑走过来,苦笑道:
“陈大人,这该如何是好啊。我这是完蛋了啊!
这拓跋烈突然死了,北疆可是不会那么轻易放过这个事。
他算是主和派,他死了,那些主战派……”
陈昭摆摆手,打断道:“先别说了,让我去勘察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