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打理胡玥生活的女佣找出了胡玥藏在衣柜深处过于曝露的衣衫,直到正正好好被顾泽远抓了个正着。
天气转暖的时候,阔别两个月的赵清尘终于出现在了胡玥面前。
在胡玥觉得自己快要忘了和他一起吃饭,一起在别墅落日里散步的感觉,他再度出现了。
胡玥晃着小腿,坐在毛榉树上,面无表情的看着
他穿着一件薄薄的浅色毛衣,里面是一丝不苟的衬衣,领口微微敞开。
星眸剑眉,棱角分明,气质冷冽,胡玥不得不承认,他是足以让任何女人坠入爱河的男人,也是这座城市食物链顶端的男人。
长途飞行让他的脸上有一丝淡淡的倦意,看胡玥的时候,目光里似乎多了几分柔和和无奈,不过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是清冷不见底的万年冰川,“别胡闹了,快下来。”
胡玥抱着树干,这样想着,眼神变得乖张而凌厉。
“我凭什么下来。”
“警告的话,我只说一次。”
胡玥挑挑眉,挑衅的踢了踢自己的小腿。
乍暖还寒,胡玥光着腿穿着裙子,一阵风扬过,雪白的肌肤曝露在凉凉的空气里。
“赵清尘,我偏不。”
他低头揉了揉眉心:“锯。”
起先胡玥以为是他说的是个笑话,直到看到三个保镖扛着电锯走过来,而那株毛榉树不过半米直径。
“你这个土匪!”
胡玥慌忙的一扯嗓子,控诉的同时一个没坐稳,径直栽了下来。
迎接胡玥的不是柔软的草坪和剧痛,而是赵清尘宽厚的胸膛和熟悉的,看白痴一般的眼神“胡玥你哪次看到我,可以不在寻死的边缘试探?’
胡玥委屈的咬着嘴唇,摔下来的那一刻,不确定自己是否春光乍现,只知道被男抱在怀里时,他眉目清冷的扫了一圈围观的人,一个个都转过身去。
他本想放胡玥下来,瞥见胡玥那双光溜溜的腿后,让保镖脱了一件西装罩在胡玥身上,依然维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带胡玥转身折回了屋里。
胡玥的心没由来的跳得很快。
悄悄睁开眼,头顶是蔚蓝的晴天和他坚实的下巴。
皮肤上有些隐隐的胡茬,不知道脑子搭错了哪根筋,胡玥伸手摸了摸。
唔,硬。
赵清尘脚步一顿,垂眸看着胡玥。
胡玥像是触电一样收回了手。
“再摸下……”
他的话没说完,胡玥就不耐烦的嚷嚷出来:“我就直接离开这里!知道了知道了!”
胡玥抢在前头说完了他要说的话。
“每次都让顾泽远威胁我滚,立什么规矩都是让我滚!我今天就滚就好了!反正顾泽远那个八杆子打不到一起去的亲戚也讨厌我!全世界都讨厌我!!”
胡玥吼完了红了眼,回应胡玥的只有一片静默。
他们两人已经到了门廊处,他不轻不重的放胡玥下来,而胡玥的脚正正好好踩在了门口的软垫上。
胡玥气哼哼的走在前头,一推门,却傻了眼。
管家和营养师坐成了一圈,看到胡玥进来的一刻,起身时脸上都带着痛惜。胡玥心虚的低下了头。
顾泽远走到胡玥身边,捡起茶几上的诊断报告扔在了胡玥面前——初期神经性厌食。
“解释。”
胡玥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味道,迎着他冰冷审视的目光,一字一顿的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台词:“一心寻死啊!反正我妈不要我了,顾泽远动不动就让我滚出去!你家里人日还四处找我,我逃跑去哪你都抓我,迟早都要死外面,还不如我自我了断来的痛快!”
赵清尘的脸色铁青了起来,眼眸暗沉的像是暴风雨前的大海:“所以你就绝食、束胃还在礼仪课里殴打同学?”
“是。”胡玥扭过头去,谁也不看,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的示弱、委屈和哭声溢出喉头。
什么殴打同学,她不过就是冷冰冰的不搭理那些大小姐脾气的人,结果就被传成了殴打同学,什么世道啊,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不过……
好像这就是自己的小说吧。
巨大的客厅再度安静了下来。
胡玥听到了背后有轻微的脚步声,原本以为是管家上楼给她收拾行李,却听到了往旋梯上走去找顾泽远的赵清尘丢下了一句话,“下周日,是你二十六岁的生日派对,我和顾泽远会宣布关于你的一切。”
“……”
和赵清尘吵架是什么感觉?
胡玥没有过父亲、兄长,没有任何横向纵向的比较,但此时此刻,胡玥却生生体会到了,什么是一拳打在软棉花上的感觉。
风雨欲来,明明可以痛痛快快的宣泄一通,临到终了,他一句温温淡淡的话就终结了一切。
胡玥咬着牙正要反驳,却听到了他第二句不温不淡的话:“是你母亲的意思。”
……
璀璨的烟火把夜空渲染成不同的色彩,胡玥穿着oversize的邋遢睡衣看着窗外昂贵的景致,嘴角露出冷笑。
恢复正常饮食仅仅一周,胡玥又耐不住自虐的冲动抱着一扎啤酒,坐在卧室的落地窗前独自喝着,冷眼看着别墅前美轮美奂的场地和欢腾的人群。
胡玥的生日派对,好似完全和胡玥没有关系。
胡玥没有看到那个舍弃了她两年,杳无音信的人,也逐渐开始相信,这不过是赵清尘挫伤自己继续“自残”的另外一次计谋。
政商界的名流无一不在邀请名单上,宾客盈门,尽欢而聚。
胡玥的卧室门在第三只空易拉罐被徒手捏扁的时候被男人一脚踢开。
走廊里的暖光溢了进来,胡玥看到赵清尘脸上挂着怒气一把把满身酒气的胡玥从窗边拎到了床边。
他周身散发着好闻的味道,一如他们的初见,只是胡玥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床上,是他亲自给胡玥挑选的礼服,大红色的长裙有着兼具大气与性感的剪裁。胡玥知道胡玥穿上会像童话里的公主,可是这却完全激不起胡玥的兴趣。
“穿上,下楼。”
别墅的两年生活,胡玥喜欢折腾他,喜欢惹怒他,喜欢看到他脸上为胡玥闪过笑意、恼怒或者任何表情的样子,唯独憎恨他居高临下指责胡玥面无表情时的模样。
接着酒精,胡玥斗胆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赵清尘,你到底多少岁了?我怎么看到还有很年轻的女孩子主动对你投怀送抱呢?”
他的手臂撑在胡玥身子的两侧,周身散发着优雅而不失野性的味道,他的嘴角咧了咧:“你是在说你吗?”
笑容滞留在胡玥的脸上,他松开了困住胡玥的姿势。床微微弹跳,胡玥一瞬间失神的魂魄落回了胡玥的躯体。
“再给你三分钟。”
胡玥懒洋洋的下楼时,正好看到一个当红的演员主动伸手邀请赵清尘跳舞。
他浅浅的点了点头,礼节性的握住了对方的手,下一秒,他们走进了舞池的正中央。郎才女貌,一对璧人。
对比着女演员曼妙柔美,凹凸有致的身躯,胡玥低头看向自己依然不算丰满的胸口,一阵莫名的酸楚。
胡玥随手抓了一杯鸡尾酒,烦闷的提着裙子就往户外走去。
脚步一顿。
胡玥看到了喷泉旁绚丽灯光下站着的班里的几个女人。
为首的那个,在看到胡玥的一瞬间,起先眼里闪过惊艳,很快就变得如往常一样,刻薄尖酸。
“野鸡终究是野鸡。顾家收了个来路不明的杂种,现在也敢登堂入室出来丢人现眼。”
胡玥记得管家低头跟老师道歉时的模样,记得赵清尘为胡玥摆平一切时脸上淡淡的慍怒,记得自己发誓不要再被赵清尘抓住把柄以防有一天真的流落街头扫地出门时的决心。
胡玥越过她们往前走去。
后脑勺倏然一阵疼痛,胡玥的头发被一个女生牢牢抓住。
“喂,听说胡玥妈妈从前是个风尘里的谋生的娼,胡玥是她和赵家老爷一夜风流生下的野崽还嫁给了古家……”
胡玥没有听清楚后面她说了什么,转身挥拳的一瞬间,胡玥只感觉所有的气血都在往头顶涌着。
女孩应声落入水池里,巨大的水花溅湿了周围一群客人的衣裳。
胡玥跳进水池里却没有停下拳头,一拳,两拳,三拳,从前让人觉得病怏怏的胡玥此刻仿佛被什么武功盖世的打星附体,那几个公主一样的女孩一个个被胡玥教训的鼻青脸肿。
尖叫的人群里冲出了保安拖住了胡玥时,胡玥依然攥着青肿的拳头像红了眼的小兽,气喘吁吁的瞪着那几人。
弧形的书房内,无数书本在镀金的红木书架上一圈圈围绕至屋顶,形成了一种天然的压迫感。
保镖把胡玥推进来,赵清尘一把扣住了胡玥的手腕。
“你发什么疯!”他咬牙切齿,胡玥在他的眼底,第一次真切的捕捉到了失望。
这种肝胆俱裂的感受像是低压电流,贯穿胡玥神经的每一寸,扯的胡玥的内脏都在疼。
“是,我疯了!我只会给你丟脸!那你让我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