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办法总比问题多
清风独秀2021-05-13 17:393,012

  烈日当头,金发男人像是被打懵圈了一般,整了整错位的下巴,擦拭着鼻腔流出的血溃,见了鬼一样拨开人群逃开。

  看热闹的人渐渐散去,胡玥站在掏空的房车门口,隔着一米的距离,静静看着赵清尘。“英雄救美?”

  “帮你赶走了落井下石的骚扰者,作为感谢,我想你愿意移步我那里坐一坐。”他嘴角扬起一个浅笑的弧度。

  可这个恶的男人。

  胡玥攥紧了拳头闭上了眼睛,强忍着身体的颤抖:“我过去?你的家怎么办?你远在国内的道德伦理怎么办,你父母给你的未婚妻,赵清尘……”

  眼帘外世界一暗,胡玥睁开眼,男人比胡玥高出一个头,他身体的阴影遮住了落在胡玥脸上灼热的日光,声音温淡的像是一道凉风:“给我十分钟,只要十分钟,我可以解释一切。”

  ……

  星子爬上了天际。

  悬在头顶的银河系像是被泼洒的牛奶,星星点点的莹白色宛如和从前和赵清尘穿越欧洲大陆的那些个夜里看到的星象。

  对比光年尺度的星际来说,他们分别的时间太过短暂了,相聚在一起的时间也很短。

  可是人类到底是人类,多少来来回的爱恨情仇经得起岁月的折腾。

  从他的房车里回来,一路上胡玥抱着胳膊不语,他静默的陪着胡玥。

  只有月光落在他们中间。

  风餐露宿的疲意感在这一刻连本带利的汹涌而至,压的胡玥几欲要垮掉。

  终于在他吻胡玥额头的一瞬间,胡玥痛痛快快的哭了出来。

  赵清尘耐心的等胡玥从嚎陶变成抽泣,温柔的抚摸着胡玥的脊背,温存的说道:“我可以等你,穷尽一生。你若回头,我就在你身后,你如果执意要走,我会跟你去天涯海角。”

  深夜,辗转难眠里,胡玥摊开笔记本,再次键入了那个熟悉的邮箱。

  “亲爱的格鲁特总编,我再次遇到了赵清尘。他原原本本的向我解释了一切,,他本想带我回到英国时再做求婚,计划被打乱后,哥本哈根的那个夜晚,他把求婚戒指放在了亲手做的花环里,再次重逢,我却没有信心再给他幸福。他是树,我是风,两种截然不同的人面前,最畏惧的就是誓言带来的冲动,和紧随不计后果的冲动后随之而来的后悔与折磨。我该怎么办?”

  胡玥摩挲着赵清尘送给胡玥的鲜花等待着回复。

  那是他变戏法一样变出来的花朵。大漠深处开出的鲜艳的玫瑰,九朵花骨朵儿上还挂着清莹的水滴,长长久久。

  格鲁特的邮件很快也很短。展开邮件的一瞬间胡玥的心被狠狠撞击了一下,继而泪如雨下,那是一张夜空下熊熊篝火的图。

  最上层的火星和璀璨的星河相连,分不清哪里是人间哪里是天上。而篝火前,独自抱着酒瓶的姑娘正痴痴的凝望着灯火,嘴角勾着若有若无幸福的笑……

  “也许你的树,已经为你变成了风。”

  “只有死亡才能让我与我的挚爱分离”

  “我永远不会让她离开我的视线……”

  “我的女孩喜欢流浪却眷恋鲜花,无论在哪里,我都要她活在自己的梦想里……”

  一千三百个日夜里,他真的,从未离去。所有的故事,都有了答案。

  浩瀚大西洋深处的博涯堡何止困住了胡玥一个人,而黑石沙漠的一把烈火把往事与爱情都烧的愈发大。

  一滴滴的泪水像是止不住的珠子,落在胡玥手里的玫瑰中。

  胡玥突然抽出最中间的那朵,拨开花瓣的那一刻,胡玥看到一枚金色的戒指安安静静的躺在掌心之中。

  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

  母亲离开的时候是个正值隆冬,一场罕见的大雪把城市严严实实的覆住。

  铅灰色的天空和阴仄的小楼构成了让人丧气无比的世界。

  每年的冬天总是最难熬的,本以为今年能够好过,但是由于为了躲开赵清尘家里人的控制,她不得不回国后带着母亲躲开。

  他们的小屋断了热水和暖气,胡玥搓着长满冻疮的小手坐在餐桌前看母亲给她切干涩无味的面包。

  胡玥没有告诉她,在她的床下发现了一只打包完毕的行李箱,没有告诉她,胡玥发现了她大衣口袋里那个烫金的名片和上面胡玥看不懂的英文,更没有告诉她……

  某个极其稀松平常的早晨,隆隆的轰鸣声在胡玥半梦半醒的耳畔响起,紧接着,一枚温热的吻落在了胡玥的额头。

  母亲的声音仿佛从天际传来一般——“国外的医院催我了,一周后回……到时候,你再也不用受苦了”

  仿佛过了很久,仿佛只是前一秒发生的事情,倏然间,胡玥从冰冷的被窝里爬起来。

  窗外,一辆黑色的直升飞机停泊在他们的院落中,巨大的气流把周围低矮的雪松和水泥地上的积雪都推出去很远。

  母亲笑裔如花,在雪地里像是一朵艳丽的红色非洲菊。

  胡玥看到直升飞机里伸出了一只男人的手。黑色的笔挺的西装衣袖下是一只银色的手套,他牵住了她……

  胡玥一梦惊醒,屋内再空无一人。

  母亲离开的第七天,屋子里唯一只硬面包只剩下一个小角。

  临近黄昏,坐在屋内蜷缩着身子抱着自己的头失声痛哭。

  比抛弃更让人绝望的是什么?是饥寒交迫。

  第十天,胡玥在公司里请了假,回到了家,把房东催缴房租单子撕碎,一个人怔然了很久。

  半个小时后,站在屋内唯一张木桌上,扯了扯那根悬在房梁上的粗织麻绳——它很结实。

  等待的尽头,胡玥终于还是选择在静默无声里结束自己的生命。

  闭上了眼睛,把脖子套到了线圈之中,不知道该胡思乱想些什么的时刻,胡玥听到了敲门声。

  三声,不疾不徐,彬彬有礼。敲门声停止后,对方礼貌耐心的等候了会儿。

  这是什么?是天堂的声音?

  尽管濒死时缓慢运作的大脑在胡思乱想,胡玥还是顺着敲门的方向看去一不堪一击,虚掩的木门被轻易推开,一张冷肃的男人的脸显露在门后。

  四目相对,胡玥居高临下的站在摇摇晃晃的木桌上看着他。,

  是个高高瘦瘦,俊美清冷的男人。他的眼睛从平视的方向缓缓抬升,最终落在了胡玥的脸上。眼眸里闪现出一丝复杂的神色,可是那也消失的很快,他冷静的打量着胡玥。

  没错,是打量。

  仿佛,看着人悬梁自尽,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几秒后,胡玥讷讷的开了口:“是来你索命的鬼?”

  胡玥这边仪式还没有完成,这些当差的是不是太着急了些。

  男人眯了眯眼,迅速扫视了一圈家徒四壁的屋子,轻轻张了张嘴:“我叫顾泽远,我是顾宁的表哥,我母亲和您母亲是朋友,也是赵公子的朋友,现在你养母在国外,按照赵公子的意思,我就是你的监护人了。”

  “开什么玩笑,我不是……”

  “别让我难做。”

  “……”

  二十分钟后,胡玥抱着一个简陋的小包袱,茫茫然的跟着那个男人上了一辆,看起来就很贵的车。

  车子稳稳的驶向了未知的方向,黑色的道路在前方延伸,而白皑皑的群山不断往后退缩着。

  攥着母亲手写的地址,这的确是当年古家的地址。

  胡玥偷偷打量身旁的男人。

  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比一千种全世界最好闻的食物还要好闻,就像……

  月夜上银杉上滚落的雪籽混合着蔷薇的气息,但又和赵清尘的那种不同。

  目光所及处,胡玥看到他钻石袖扣下冰冷的如同液体金属的手套。胡玥见过这只手套,在接胡玥母亲离开的那辆直升飞机上,那时候还以为是回国后,赵清尘派来的人。

  “我妈妈去了哪里?”

  男人在看着报纸,胡玥料定他不会搭理自豪,可是半分钟后,他喉结轻轻滚动:“她不愿会回来了。”

  “她不要我了吗?就因为我莫名其妙的成为了赵清尘的妹妹?”泪水沿着胡玥的脸颊滚落,胡玥怔怔的看着他。

  密密的睫毛下,男人黑沉沉的眸子微转,莫测的目光落在了胡玥的身上:“你……也可以这样理解。”

  胡玥没有再问他任何问题,包括我们现在去哪儿,以后我该怎么办。世界的其余部分已经和胡玥没有任何关系。

  胡玥盯着手里的纸条,泪水一次次的打在上面。

  车内很暖和,胡玥的冻疮隐隐痒痛,皮肤红肿鼓起一个个小包。注意到了男人打量胡玥的手,胡玥有些不好意思的把手背藏在了湿漉漉的纸条下面。

  绵延的公路像是永远看不到头,胡玥从未来过城市的这个角落。

  过往所有的生活无非围绕着妈妈打工的餐厅,胡玥的学校以及母女俩的小窝棚。

  车子开了很久终于停住,爬着藤蔓的巨大别墅呈现在胡玥眼前。别墅一样的房子前是修葺整齐的草坪和喷泉,一眼望去看不到头一样的窗户,每一扇都亮着灯。

继续阅读:第九十四章 莫名其妙的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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