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玥过了好半天才听出来那是端木瑞的声音,轻声说了自己的意思,表明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以前的事情可能是我记错了,你别当真了。”
反正是她动的手,不能再有任何的遗憾了,继续和端木瑞纠结下去,说不定难受的还是她。
从这之后,胡玥就给自己搬了一个地方,一边躲着赵清尘一边有意避开端木瑞。
再不知道换了多少个手机号又被赵清尘找到后,她就已经开始放弃挣扎了。
第一百天,距离他们上一次舌尖垂涎的激烈交织,已经过去整整一百天。
或者,也不能算是激烈。
没有电话,没有短信,没人知道胡玥去了哪里,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除了留下那张条,再无音讯。
赵清尘还是赵清尘,不过他早上是个干练有素的职场之王,回家后还是对着身边空荡荡的枕头无病呻吟。他偶尔也会打开衣柜看看她来不及带走的衣服,期待着胡玥会不会突然出现,像往常一样挂在自己身上,给他一个心潮澎湃的吻。
他摸摸自己的嘴唇,拿出手机,上一次正式通话记录还是五个月前,其实早就有预兆,没日没夜的加班,觥筹交错的酒会,让他变得越来越不着家,无休止的冷战,开口就是浓重的火药味,努力把自己的感情埋进坟墓。
他还记得那天晚上,他很晚才回家,胡玥像个落魄的小狗一样蜷缩在沙发上,直到他坐在身边,才发现他的存在。
胡玥没由来的环住他的脖颈,开始疯狂的吻他,赵清尘被弄得不明就里,但是他没有反抗,也没有回应,只剩下一个人在炙热的边缘慢慢黯淡。
他不想张开的牙关,胡玥又怎么会撬的开。
没有人听胡玥絮絮叨叨的重复这段危险的预兆,只有自己知道,寂寞的苦楚要自己品尝的时候,多半是走到了尽头。
那个晚上是最后一次在那个阳台为自己流泪,拿着红酒瓶就往自己胃里灌酒,阳台上有面小镜子,瞥到自己可怜兮兮的样子配着凌乱的头发和嘴角流下的未尽的红酒,觉得自己这幅模样连叫花子都要嫌弃,可笑又可悲。
还记得那天胡玥喝了不知道多少瓶酒,但是偏偏酒精在那一夜失效。这么多年她也练就了不差的酒量,但是一次性喝这么多还是头一回,而且平时妈妈也不你喝酒,更别提胡玥能有什么机会在深夜里买醉。
胡玥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悲,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都放弃了,一味地顺从他,为他改这改那,以至于到现在难得的有点小脾气居然就被放大成这样。
不明白究竟是自己被命运耍了,还是赵清尘总觉得她该是个知书达礼温柔贤惠的好恋人了,才会因为这场闹剧让大家都暗自伤神,不过现在看来,只有她一个人在痛苦而已。
果然是举杯消愁愁更愁,想醉的人醉不了,不想醉的人还在醉生梦死,天边渐亮的鱼肚肠色告诉人,天亮了,该做出决定了。
口袋里是最近反反复复拿出来揣摩的名片,被再次拿出来卷着角儿,本来还留有一丝幻想,可昏沉沉的脑袋此刻都在清醒的叫器,离开或许是最好的冷静方式。
胡玥还记得自己和赵清尘告别的前一天,坐在化妆台前画上最精致的妆容,希望能把前一夜无眠的痛苦和徘徊的挣扎隐藏在白花花的粉下。
然后起身,什么都没拿,只是留下一张字条放在赵清尘的床头柜上。
男人睡得好像一直不安稳,呼吸一点都不均匀,你知道他在装睡,可那时候也懒得去拆穿,下意识的想要给他一个早安吻,却在离他额前的三厘米住了口。
没必要了。
“赵清尘,我们还有路可走吗?”
挂了端木瑞的电话,胡玥暗自神伤。
赵清尘,我们没路可走了呀。
可她还是不甘心,动了笔。
……
听说,人的细胞在无时无刻的新陈代谢,将一身的细胞全部换掉,需要七年,闹剧的导火线不过是因为想要脱离赵氏财团独自寻找投资商,毕竟在赵清尘手底下这么久,
你还是想要式试自己独立的发展到底能做成什么样。
你瞒着赵清尘悄悄找好了投资方,是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富二代,端木瑞。不过他非常的努力,也很认真,无意中的一次合作,让你对这个青年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很巧的是你们俩居然也是一个大学出来的,让你更加对这个学弟另眼相看,加之人家性格温柔,人又很活泼开朗,你们俩自然而然的成为好友。当你有这个想法的时候,你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告诉他。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答应了下来。
“那就麻烦你了啊。”心愿满足的你恨不得抱
着他转上几圈。
“可是,赵总那里,你怎么交代呢?”
“我来解释就好。
你本来以为,赵清尘会因为你的独立而感到惊讶,然后放手,没想到,他居然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就直接拒绝了你。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现在我的公司也步入正轨了,我也希望不要总是背着我有赵氏财团做靠山这样的名头来获得本来不属于自己的资源。
“你以为脱离了赵氏财团,你真的自己活下来?”
赵清尘如此决绝的态度是压垮胡玥神经的最后一道重击,几月来积压的所有愤懑恨不得此刻全部宣泄而出。
“赵清尘,我不想做安逸的小鸟了。”
“待在我身边,安逸点没什么不好的。”
“你根本不懂!我不会再找你,也不会找别人了。”
他确实不懂,不懂胡玥这么多年努力的经营自己的工作不只是为了得到外人嘴里一星半点的表扬,她又不是幼儿园的小朋友,还要老师因为她做的好还给一朵大红花,想到的不过是外界的一个认可。
胡玥知道,无论自己多努力,别人对你的评价永远都是,“啊呀,她吗,淮赵氏财团老板娘,你敢跟她抢资源?”无论她做的好不好,也不会有人指责,他们只想着怎么谄媚讨好赵清尘。
太累了,胡玥就从来没能和赵清尘站在同一片高度看这片大地,不过就是被赵清尘锁在笼子里高高挂起的金丝雀,安静了太久,偶尔的反抗就会被认为是蠢蠢欲动的不安在作崇。
赵清尘是高枝上的凤凰,对事件万物掌控了太久,以为把人束缚在身边,让自己安心,就是他们最好的白头偕老的方式——胡玥就是不想要这样的生活。
矛盾本来只是口头上的唇枪舌战,愈演愈烈,又是赵清尘率先开启低气压模式。
换做平时,悄悄地撒个娇,这事就过去了,可胡玥这次偏不想这样。
想想自己以前还真是可怜,让自己都快分辨不清她和赵清尘到底是在谈恋爱,还是只是她一个人的俯首称臣。
一个人想要分开的时候,是看不到以前的甜蜜的,剩下的只有苦涩。
赵清尘很显然也不想没把这次当回事,他还以为胡玥只是一时的头脑发热,过两天就好了,没想到胡玥过激的反应是越来越明显,到最后竟然夜不归宿。
“在哪儿。”电话里传来冰冷的机械式问好。
“加班。”
加什么班,你不过是借口买醉,身边嘈杂的声音胡玥都懒得稍加掩饰,就这么说着鬼话。
“早点回家。”他率先挂断了电话。
竟然连她去了哪个酒吧他都不想询问了。
无奈的灌下面前本来还犹犹豫豫不想喝下的酒,他都不在乎了,我还有什么好在乎的?
眼前的景象只剩下交替的手和逐渐增加的空酒杯,最后也不知道迷迷糊糊的打了通电话给谁,只看见一个人熟悉的身影在眼前見,他把她抱上车,然后凑近,帮忙系上安全带。
是赵清尘吗?
可这温柔的手去明显不是赵清尘的手笔,强撑着层层席卷的困意,勉强的透着光看了一艮。
是端木瑞。
他拿过胡玥的手机,小心翼翼的拉出手,解锁。好像又打给了谁,然后她就失去了意识,等到隔天醒来,已经躺在家里的大床上,头疼的很。
床边的醒酒汤也不想喝,胡玥只想找手机,问问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可翻箱倒柜找不到手机的痕迹,直到有人声在背后响起。
“手机在这里。”
胡玥跳下床,一把抢过手机,却被赵清尘眼疾手快的握住手腕。
“喝完醒酒汤。”
“不喝,上班了。”
“就你这个状态还能上班?帮你请假了。”
“赵清尘,我不需要你为我安排生活,我不是你的女儿。”
“……昨晚那个端木瑞。”
赵清尘没说完,他们陷入短暂的沉默,一个在想怎么说出口,一个在想对方到底要说什么。
“是你要找的投资商是吗?”
“与你无关。反正你不是不通过吗,你在意这么多干什么?”
胡玥撞开赵清尘,独自去卫生间洗漱,她不是去洗漱的,是去控制那早就该一发不可收拾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