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没有长进”一下子把于童的思绪拉回了上辈子还在做学徒的时候。
那个时候盛初墨总是很温柔的，最狠的一句批评也不过是一句没有长进，然后再让她继续努力。
于童冷笑，她上辈子就是被盛初墨这样温和的假象哄骗了，以为遇上了一个难得的好师父，结果盛初墨不过是一个佛口蛇心的家伙。
她好声好气地劝慰着，不过是为了放松自己的警惕，同时给外界做出一副自己是个好师父的假象来沽名钓誉，实际上真正的本事全都藏着掖着。
“盛初墨，你的命为什么总是你什么好呢？你这么说看来是你重生后也没有失去你那变态的味觉天赋咯？有时候我是真的嫉妒你，为什么老天那么偏爱你，把所有的好东西都堆到了你的身上，哪怕你死过一次也不可能剥夺你的天赋。”
盛初墨听着她字字充满怨毒的话语，忍不住想要发笑：“这么说来，你重生之后被剥夺了一些天赋？”
于童脸上的肌肉微微地抽搐了一下，“有的必有失，不是吗？我现在已经不是许灵了，再也不是那个什么也不懂，只能靠着你的怜悯过活的小徒弟了，我现在可是于家的大小姐，如今新旅的种种你也看到了，如果你现在跪下求饶的话，我说不定会看在我们上一世的师徒情上放过你。”
于童显然是已经失去了理智，盛初墨听完她这么一长串话居然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开始吐槽。
实际上她完全不知道上辈子许灵对自己的定位，居然是这种备受师父压榨欺凌的凄惨小白花。盛初墨听着她煞有介事的语气，简直都要忍不住反省起自己上辈子的所作所为了。
盛初墨叹了一口气，“也许我可以提醒您一下，尊贵的于大小姐，您上辈子也没有看在我们的师徒情谊上放过我，不然我们不会这辈子再见。”
“呵？”于童奇怪地笑了起来，“原来你也知道这一点啊，我们之间根本没有什么师徒情谊啊，你难道觉得你当初对我很好吗？真是老天有眼，让我重活一世可以再让向你讨一次公道。”
“据我所知，尊贵的于大小姐，我这辈子好像和你无冤无仇吧？”
盛初墨非常满意于童这样神智不太分明的样子，她非常理解于童的感受。
当初她意识到许灵转生重活为于童之后，她也是足足花了大半个钟头才在卫生间里整理好情绪，她呵于童之间的爱恨过于强烈，纠葛过于深重，他们两个不可能不因为对方失态。
也许是下午的心理建设卓有成效，盛初墨在和于童此刻终于当面对峙的时刻还算智商在线，并没有完全被情绪控制大脑。
“不，盛初墨，你根本不知道你的讨厌程度，早在我意识到盛记的老板就是你之前，你的盛记已经给我带来了不少的麻烦了。”
“那看来我们大概率就是传说中的八字犯冲吧。”
盛初墨眼看着猎物已经来到了最佳的狩猎时机，也稍稍地变换了一下语气，往里边加上了更多的阴阳怪气。
“那么尊敬的于大小姐，你打算用什么方式来让我付出代价呢？靠于家的势力吗，长进一点啊许灵，这样的话你没了于家的势力可就什么也没有了。你确定你是真正的于家大小姐吗？”
于童本来充满怨愤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裂痕，但是她很快又调整好了，“我当然是于家人千娇万宠的于家大小姐，不然还是你是吗？”
于童又奇怪地笑了一声，“我用不着跟你废话，盛初墨，今天的菜你也尝过了。总有一天，我会哭着让你跟我认输的。”
说罢，于童再没有给盛初墨任何一点说话的机会，转身就走。
她的心里是有些色厉内荏的，她确信盛初墨也是发现了刘云相貌问题中的一个。
所以她忍不住多想，盛初墨刚刚那句“真正于大小姐”的话究竟是无心提了一嘴，还是在试探些什么呢？
盛初墨当然是在试探些什么，眼看着于童气冲冲走掉的背影，林新成和刘云围了过来，“聊得怎么样？”
他们两个异口同声地问出了这句话，然后不好意思地又对视了一眼。
看得盛初墨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笑，林新成和刘云之间八成有点情况，她是实在没想到稳重如林新成这种人居然会无缘无故地就红了耳根。
不过现在不是谈论这件事的时候。
林新成很快恢复了惯常的模样，他像盛初墨投过来一个询问的眼神。
“十有八九是有情况的。”盛初墨点头，“你派人盯好于童，以我对她的了解，她肯定会有什么动作的。”
林新成默契地没有询问为什么盛初墨会对从前没怎么相处过的于童突然有了了解，“等一会儿宴会结束，我就安排人全天二十四小时监视于童。”
他也琢磨出一点和盛初墨相同的意思了，于童八成是个假冒的大小姐，而真正的大小姐很有可能是站在自己身边的刘云。
拿刘云和于童这两个人在一起比，林新成肯定想都不想地就会选刘云，而且，从现在两个人的表现看来，刘云反而更像是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于童那样表里不一，一切都不过是假装出来的空架子罢了。
虽然这个大家闺秀有点傻乎乎的，他和盛初墨已经把事情猜得七七八八了，她还是在疑惑他们每一步是要做什么。
“不，不要等宴会结束，你现在就去。”
盛初墨突然想起什么，“她现在精神比较激动，说不定就会做出一些平常不会做的事情，说不定就是突破口。”
盛初墨记得许灵上辈子出身不太好，一直是个喜欢自怜自艾的人，做事也比较容易受情绪控制，她当初看她可怜，所以一向是把人哄着捧着的，而今天一看，她上辈子的性格依然顽固地占据着她的人格。
“好。”林新成转身向店外走去，准备联系自己手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