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初墨的猜测果然没有猜错。
盛初墨一句“真正的于家大小姐”给于童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于童在新旅的大厅里越待越心中惶然,最后她实在待不住了,到楼上休息室里边换下了不便行动的礼服,乔装打扮了一番从酒店后门叫车走了。
幸好林新成动作够快,手下的人也够专业,一个指令下去立刻就都在该在位置就位了。
新旅大厅之中没有邀请函不好混入,但于童的变装并不算专业,在林新成手下看来和没有伪装没有什么区别,所以她一出现在酒店后门,林新成安排的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于童乘车前往的地方离市区不算远,但却是有名的贫村穷户。
出人意料的是,于童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居然在这么一个地方熟门熟路的,要不是跟踪她的都是些顶尖的专业人士,一不小心还真容易分辨不清她究竟进了哪间挤挤挨挨的贫民房。
林新成的手下没有打草惊蛇,于童没有让送她来的司机离开,显然没打算长待,其实她这么一个娇小姐来到这么一个混乱落后的地方已经够让人惊讶的了。
于童自己当然也不想来,但是她今天必须把所有的情况都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能够安心,她必须亲眼确认,刘云到底是不是被自己顶替了身份的人,虽然她内心早就知道了那个答案。
果然,当她走进刘家时,所有刘家人都热情地迎了出来,除了那个被买回来的童养媳。
于童现在实在控制不了自己生气的情绪,不过在这些人面前她也不必戴上那副温和柔顺的面具,因为他们不配。
“那个人呢?我不是让你们好好看着她的吗?”
一屋子人在于童的盛怒之下都唯唯诺诺的,哪怕是于童自己的亲生父母。
“童童……”那个生下于童的女人大着胆子喊了一声她的小名,立马被于童的一个冷眼吓得噤了声。
那个是她生父的男人腆着脸接过话头,“她是在一个冬天的晚上趁所有人都睡着了跑掉的,以这边的天气八成没活过那个晚上,后面天气暖和了我们全家都出去找了,只找到点衣服碎片,应该是被冬天没食的野兽把尸体拖走吃掉了。”
“呵。”于童止不住地冷笑,“天气暖了才去找的?被野兽吃了?她叫什么名字?”
“反正是要嫁给你弟的,就让她跟了咱家的姓,叫刘云。”
果然,于童的希望彻彻底底地破灭了,她的愤怒更是毫无保留地宣泄了出来,“死了?被野兽吃了?你们想得到美,人家现在吃香的喝辣的还在跟我抢男人!我让你们好好看住她,看不住拿铁链子绑会不会?现在好了,她已经跑出去了,还跟于家人见上了面,我随时可能被揭穿!”
听到于童说自己身份可能被揭穿,刘家人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们现在全家可完全指望着从于童手指头缝里漏点于家的资源生活,要是于童被揭穿了,那他们一大家子可怎么办。
“于小姐,你说现在要怎么办?”于童的生母这次特意换了称呼又凑了过来,试图从她身上得到一丝依靠。
但于童显然没有搭理她的耐心,她不耐烦地说道:“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
说完就甩开了那个女人的手,直直地离开刘家又上了车,“回新旅。”
于童自认为自己到刘家的确认之旅是成功瞒天过海了的,毕竟她没有发现任何一个人被惊动了。
实际上他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之后,整个刘家的人都被林新成派去的人控制了起来,刘家人没有一个硬骨头,林新成没怎么费工夫就了解到了当然刘家人胆大包天的狸猫换太子的全始末。
看完刘家人交代的供词,林新成心中充满了说不出的心疼,他知道刘云从前是吃过苦的,但没想到她那么一个小姑娘居然吃了那么多苦。
林新成第二天一大早就来到了盛记准备和盛初墨商量,正撞上起来开门的刘云。
盛初墨是个非常仁慈的老板,只要周末不是特别忙,所有盛记的人都是可以有双休的。只是刘云是个早起惯了的人,虽然双休却依然准时准点地早起做事,其实盛记来了许多学徒之后,能派给她做的事情已经很少了,偏偏她是个闲不住的人,总是自己主动地在找工作做,不想当一个在盛记吃白饭的人。
林新成看到给她开门的刘云,想起自己公文包中的供词,有点想说什么,回头却是刘云脸上的一个明媚的笑容。林新成一愣,便失去了开口的最佳时机,而且现在刘云在盛记过得可谓是如鱼得水,再提起过去的苦难未免显得不够识趣,毕竟刘云的状态并不是缺一句安慰的状态。
只是林新成还是忍不住替刘云心酸,特别是他又回忆起了刘云平日里的习惯,几乎全是生活的磨难给她留下的纪念。
林新成自认不是一个特别心软的人,却偏偏在刘云的事情上变得格外感性。
“林大哥,盛姐姐已经醒了,你喝杯茶稍微等她一下。”刘云贴心地端来了一杯热茶,“早饭吃过了吗?”
“没吃。”林新成出门得匆忙,忘记了吃早饭,半道上想起来盛记吃说不定还丰盛些,便没有回头。
“那一会儿我们一起吃吧。”
林新成点点头,“初墨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廷屹昨晚上没回来?”
“嗯,林大哥怎么知道陆大哥昨天晚上没回来?”刘云顺嘴问了出来,结果问出口就意识到这个问题问得不太合适,她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从前在刘家的时候那些人也是什么难听的浑话都会对她说。
刘云红着脸不说话了。
林新成一下子也被她问住了,恨不能把说过的话吃下去,那句话他接得太随意了,无论刘云懂不懂都会陷入这种难堪的尴尬,毕竟他总不能真和一个年轻小姑娘解释一下什么叫妖精打架然后起不来床吧。
盛初墨走进前厅时就是这么一副尴尬几乎要溢出空气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