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幸亏温真现在还在慢悠悠地享用他的早餐,不然冯建国一个照面又要被温真忽悠得连老底都交代出来。
但盛初墨也不是好糊弄的人。
冯建国千想万想也想不到盛记居然不要他。
“盛记是邀请预约制,目前我一个人还忙得过来,不太需要另一个主厨。”
盛初墨的话简直像一个晴空霹雳。
“那学徒呢?盛老板,其实我想上盛记来干活,最主要的目的想学点东西,从前我比较自满,不思进取,和你比过一场后,我才知道自己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冯建国完全是说了掏心窝子的话。
“抱歉,我不收徒。”盛初墨能听出来冯建国话语里的真心和诚意。
毕竟已经是老大不小的人了,他儿子说不定都和盛初墨一样大了,但就是这样他还是提出要拜师,也是很难得的,求学之心可见一斑了。
可惜盛初墨被上辈子的白眼狼徒弟伤了心,有了阴影,她早就发誓以后再也不收徒了。
冯建国没想到盛初墨连学徒都不收,脸上的神情既受伤又震惊。
他可是下了好大的决心下说出做学徒的话,不过他还是竭力推销自己,“盛老板你放心,我不是那种拿乔的人,说当学徒就一定会好好当学徒。”
盛初墨的脸上有一丝不忍,于是她多解释了一句,“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曾经发过誓,从那往后都不能收徒弟。”
冯建国闻言稍感宽慰,但他从未想过居然有他冯建国被嫌弃的一天,他咬了咬牙,“那打杂呢,你们这总该缺打杂吧?”
恰赶上温真吃完早饭出来看热闹,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话,“嗯?缺打杂?我一个打杂还不够用吗?”
冯建国大受打击,脸上已经出现了绝望的神色。
“今天真是打扰了,我先告辞了。”
他一个堂堂特级大厨居然连个打杂的活都选不上,冯建国忍不住开始怀疑人生。
“且慢,冯师傅为什么总是着急走呢?”温真说话跟恶魔低语似的,“咱们虽然做不了同事还可以做朋友的嘛。”
温真给盛初墨使了一个眼色,阻止了盛初墨准备答应的话语,毕竟多一个打杂无伤大雅,盛初墨看冯建国又实在诚心。
“冯师傅你大老远过来,已经是第二趟了,怎么说这次也得让你先喝杯茶再走。”
温真露出一个故作亲切的笑,连刘云都对他的这种笑容很熟悉了,这是温真摆明了要忽悠人的前奏,她现在一见温真这么笑就忍不住跑得远远的。
可惜冯建国此时还在苦闷之中,兼之对温真还不够熟悉,居然把温真当成了真正亲切的人。
然后不出所有人意料地,在温真的言语诱导之下,冯建国把自己和韩小军之间的矛盾抖落了一个干干净净。
“真不知道该怎么说福满楼的老板才好。”
盛初墨听得直冷笑,“说他笨吧,他清楚你和韩小军谁才是真正有本事的人,可说他聪明吧,他偏偏听信韩小军的话要把你逼走,他难道不知道你来了我们盛记以后他福满楼的生意会更惨吗。”
温真作为另一个同样是被扫地出门的受害者反倒情绪十分稳定,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知道又怎么样?人家是上位者,人家更关心自己的权威会不会被挑战,不服管的话能力越强越是心腹大患,一时的利益损失也就显得没那么不可接受了。”
“那这可不怪我了。”
盛初墨还是冷笑着,“本来我是打算低调做人的,现在是他们福满楼自己一定要做我对手的,等我们把冯师傅在我们这的消息传出去,我倒想看看那个什么姓韩的师兄能撑起多少客流。”
“低调做人?”温真抿着刚泡好的大红袍,“盛小姐你对自己的认知是否出现了一丝丝偏差?从开店前的宣传造势到如今和冯师傅的比试,您做的每一件事好像都算不上低调。”
冯建国的关注点却在盛初墨的另一句话上,“盛老板,您说您准备把我在盛记的消息宣扬出去,您的意思是,我能留在盛记了?”
冯建国的声音里有一点难以置信,他本来已经是山重水复疑无路了,谁知道一杯茶喝完居然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盛初墨笑吟吟地说:“我可没说您不可以留下来打杂。”
冯建国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情形,于是他把目光移向温真。
温真也笑吟吟地说:“我就是一个打杂的,我怎么做得了老板的主呢。”
冯建国想想也是,便又被糊弄了过去,不过这么一来,他心里也隐隐约约地觉得温真这个人好像不像他笑得那样亲切。
京市之中最近无聊得紧,最近唯一算得上有趣的谈资还是福满楼的大厨冯建国去盛记私房菜找盛初墨比试厨艺,可他们最后也只比了一道土豆丝,削减了几分这个谈资的精彩程度,不过谁知道这件事居然还有后续。
福满楼的那位冯大厨觉得技不如人,为了取得厨艺上的进步,上盛记私房菜打杂去了。
这事真说起来又称得上是一个美谈。
冯建国在福满楼干了几十年,他的名字在京市食客中已经约等于福满楼的招牌了。
福满楼的老板一听到这个消息气得在后厨直接发了飙,“他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居然真的和盛记有勾结,亏那天还说得那么大义凛然。”
韩小军把人排挤走了也不放过抹黑人的机会,“你看果然和我说得一样吧,老板你当初还说看他多年人品不相信他会这么做,谁知道他这么多年发忠厚老实是不是装的。”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任他们颠倒黑白,那天早上三个人的冲突并不隐秘,明眼人一结合起来看哪还能不知道这其中的猫腻。
毕竟韩小军和自己师弟冯建国不对付想挤走他的心思是人尽皆知的,而福满楼当中也并不全是与韩小军齐心的人。
韩小军这个人本身是个喜欢捧高踩低媚上欺下的人,能和他混到一起去的人都是和他臭味相投的,正派些的人都不屑于和他抱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