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鸦雀无声。
朱亮祖脸上的横肉抖了三抖，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似的。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感觉凉飕飕的。
"殿...殿下..."
朱亮祖的声音都在打颤。
"这...这..."
朱棣随手把刀往地上一扔，拍了拍手。
"朱侯爷，你这干儿子鱼肉百姓，本王替你清理门户，不用谢。"
徐妙锦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小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
她悄悄拽了拽朱橚的袖子。
"内个...殿下，燕王殿下他什么时候这么...这么..."
"这么帅是吧？"
朱橚挤眉弄眼，嘿嘿一笑，似乎对于朱棣的所作所为毫不意外。
"我也觉得。"
朱亮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最后硬是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殿下英明...这逆子确实该死..."
"知道就好。"
朱棣笑眯眯地拍拍朱亮祖的肩膀。
"对了，听说你在广东那边挺威风的？强占民田，私设关卡？"
朱亮祖腿一软，差点又跪下。
"冤枉啊殿下！这都是有人污蔑..."
"行了行了。"
朱棣摆摆手。
"本王最近闲得很，改天去你那儿转转。"
朱亮祖额头上的汗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
“是...臣恭候殿下。”
打发走朱亮祖，朱棣转身回店，发现徐妙锦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了？我脸上有花？"
朱棣摸了摸脸。
难不成刚刚有血溅到自己脸上了？
徐妙锦摇摇头，看向朱棣的眼神也变得有些不一样。
有些陌生，带着点崇拜，而且还多了丝畏惧。
当街杀人，一点迟疑都没有。
这干净利落的程度仿佛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就是觉得...你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朱棣心里咯噔一下。坏了，不会露馅了吧？
"哪儿不一样了？"
他打个哈哈，强作镇定咧嘴一笑。
"以前你虽然也爱闹，但不会..."
徐妙锦指了指门外。
"这么干脆利落。"
朱棣松了口气，咧嘴一笑。
"那你是喜欢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徐妙锦俏脸一红，啐了一口。
"谁喜欢你了！"
说完扭头就跑。
朱橚在旁边直摇头。
"四哥，你好歹也注意点影响啊，这嫂子还在这呢！"
一旁的徐妙云表情古怪。
朱棣这才意识到什么。
“去去去，小孩子懂什么。”
坏了！
当着媳妇的面儿调戏小姨子，这还了得！
“额！嘿嘿嘿！”
“逗小孩子玩嘛！”
随即赶紧讨好似得看向徐妙云。
而徐妙云则是轻轻哼了一声，此时倒是也懒得和他计较。
朱棣挥挥手，突然想到什么。
"对了老五，这事儿估计很快会传到父皇耳朵里..."
朱橚脸色一变，随即眼珠子转的飞快。
“啥事儿啊！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朱棣使劲儿的剜了他一眼。
“行！不知道是吧！以后不带你玩了！”
"诶，四哥！你不能总这么坑我啊！”
说着，朱橚也顾不上什么形象，直接哀嚎出声。
“上次你偷吃御膳房的点心让我背锅，上上次你..."
"这次真不是坑你！"
朱棣一脸真诚的道："我是说，咱们得赶紧想个说辞。"
"什么说辞？"
"怎么跟父皇解释我当街杀人的事啊！"
朱橚翻了个白眼。
"现在知道怕了？刚才砍人的时候不是挺威风的吗？"
"我那不是..."
朱棣话还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一队穿着禁卫盔甲的人马疾驰而来，领头的高喊："燕王殿下！陛下召您即刻入宫！"
朱棣和朱橚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完蛋！"
这特么也太快了吧！
......
奉天殿外，朱棣探头探脑。
"老五，你先进去探探路？"
朱橚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不去！老头子现在肯定气的炸毛。"
“四哥，我跟你说，这次咱俩要死一块死！”
"你们两个兔崽子！给朕滚进来！"
殿内传来朱元璋的怒吼。
朱棣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走进去。
只见朱元璋正在御案前来回踱步，朱标站在一旁，脸色也不太好看。
"儿臣参见..."
"参见个屁！"
朱元璋抄起鞋底就冲了过来，可眼神当中貌似还带着点...兴奋。
"小兔崽子！长本事了啊！"
“当街动刀子就把人给宰了！”
朱棣下意识的转身就跑。
"爹，您先息怒！听我解释！"
"解释个球！咱今天不把你抽开花了算你皮厚！"
此时站在一旁的朱橚缩了缩脖子，下意识的往后面躲了躲。
生怕贱自己一身血。
"爹，你别追了！我杀的是恶霸，我可是给老百姓做主了。"
朱棣一边跑一边喊，还不忘转头看向朱标。
“大哥，救命啊！”
朱标挑了挑眉，目光立刻转向斜上方45度角，小口哨吹起来。
其实他也能猜到大概是什么情况。
只不过，这次毕竟杀得是朱亮祖的儿子。
说起来，这朱亮祖跟胡惟庸等人走的也是颇近，现在也是淮西党的核心人物之一。
朱棣闹这么一下子，估计明天朝上肯定是要炸锅的。
"放屁！就算要杀也得走程序！你当大明律是摆设吗！"
朱元璋气喘吁吁地追。
"程序太慢！那种祸害多活一天都是罪过！"
"还敢顶嘴！"
追了好一会，朱标看朱元璋实在是追不上了，这才赶紧开口。
"爹，您先消消气，听听老四怎么说。"
朱元璋这才停下，扶着腰直喘。
"好...好...咱倒要听听你能说出什么花来！"
朱棣见老朱不追了，这也才停下脚步，不过还是拉开一段距离。
随后又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啪！”
朱元璋听得狠狠一拍桌子。
“好！”
“这等王八蛋的确该杀！”
“杀得好！”
一旁的朱标却在此时叹了口气。
“老四，即便如此，也该交由有司审理，不然...”
"大哥！"
朱棣转向朱标，满脸严肃。
"您知道为什么百姓有冤不敢告官吗？因为官官相护！等走完程序，黄花菜都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