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嘴角忍不住勾起。
看来老朱这次就这么把自己派出去对付北元的根本原因在这。
对于此时的大明而言，北元早已不过是疥癣之疾。
真正的心腹大患确实在朝廷里。
这开国才几年，竟然就腐败至此。
朱棣一脚踹开偏厅大门的时候，户部侍郎李俨已经口吐黑血，躺在地上抽搐，跟条上岸的鲤鱼似的。
"卧槽，这就自尽了？"
朱棣蹲下来，用剑鞘戳了戳李俨的脸。
"大哥，你这演技不行啊，好歹挣扎两下，显得悲壮点。"
李俨翻着白眼，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
"燕王...你...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的可比你多。"
朱棣顺手从火盆里捞出那封烧了一半的信，吹了吹灰。
"比如，你贪污军粮，勾结北元，还特么种毒花。”
“啧啧啧，这玩意儿搁现代够枪毙八回了。"
李俨瞪大眼睛。
"你...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
朱棣咧嘴一笑，顺便又补了一脚。
"因为老子是穿越的。"
李俨："？？？"
可惜这位侍郎大人没机会问清楚了，脑袋一歪，彻底凉了。
“诶！这么快就没了？”
朱棣叹了口气。
"得，线索又断了。"
深夜，燕王府后院。
朱橚蹲在厨房里，左手烤羊腿，右手端着酒杯，吃得满嘴流油。
"四哥，你这大半夜的把我叫来，就为了看这个？"
他指了指桌上那半封烧焦的信。
"这玩意儿能当佐料？"
朱棣翻了个白眼："吃你的吧，猪都没你能吃。"
朱橚不乐意了。
"我这叫补充体力！你知不知道我为了查户部的账，熬了三个通宵？"
"查到了啥？"
"嘿嘿。"
朱橚神秘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本账册。
"洪武八年，北征军的粮草账目有问题。”
“有人用发霉的粮食顶替新粮，差价全进了某些人的腰包。"
朱棣接过账册，翻了翻。
"这贪污手段也太糙了吧？连个假账都懒得做？"
"因为有人罩着啊。"
朱橚压低声音，故作神秘的挑了挑眉。
"你猜猜是谁批的条子？"
朱棣眯起眼睛。
"该不会是..."
"太子爷，大哥他老人家！"
朱橚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朱棣当即崩了起来，满脸兴奋。
“还有这么好玩的事，咱赶紧进宫跟老爷子告状去。”
这么多年了，还没怎么看过朱标挨揍呢！
别管真的假的，揍了再说！
毕竟看热闹，没必要嫌事儿大！
"诶，四哥，你先别急，我怀疑大哥也是被人坑了。"
朱棣一愣。
"啥意思？"
"你看这个。"
朱橚又掏出一份文书。
"当时负责押运粮草的是蓝玉的人，但签收单上的笔迹是伪造的。”
“有人冒充太子的手谕！"
朱棣一拍桌子："靠！栽赃嫁祸啊！"
不过！
那也得先告状再说！
这么好玩的事儿可不能错过了！
第二天，奉天殿。
朱元璋黑着脸坐在龙椅上。
底下跪了一排大臣，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来吧，都给咱说说吧！”
老朱缓缓开口，顺手把朱棣呈上来的烂账扔在了地上。
“洪武八年的军粮，竟然都是发霉的粮食！”
“咱大明军士的粮食也敢做手脚！”
“真踏马的丧良心！”
一声怒吼，满朝文武吓得直哆嗦。
就连一旁脸部微肿的朱标也是神色一凛。
刚刚老头子的鞋底子还是那么硬。
一边想着，眼神扫过朱棣。
等散了朝，得跟这小子好好唠唠了。
"陛下！"
蓝玉立刻跳出来。
"此事必有蹊跷！臣当年押运的粮草绝无问题！"
“按照你说的，那这账本是胡编乱造，那李俨是脑子有病活够了才自杀了？”
老朱一拍龙椅！
“你们是不是觉得咱现在高高在上，就眼瞎耳聋，把咱当傻子忽悠，啊！”
朱棣看热闹不嫌事大，随口插了一句。
"说不定李大人还真是失心疯发作？"
老朱瞪了他一眼："闭嘴！"
朱棣缩了缩脖子，心里嘀咕。
"这老头演技可以啊，明明是自己设的局，还装得跟真的一样。"
果然，老朱下一句就坡下驴。
"既然如此，那咱就查！”
“就从洪武八年的军粮账目开始查！"
朱棣和朱橚对视一眼，同时在心里竖起大拇指——高啊！
借着这个由头，光明正大查旧案，老朱这波钓鱼执法，稳！
散朝后。
朱棣拉着朱橚蹲在宫墙角嘀嘀咕咕。
"四哥，咱现在咋办？"
朱橚啃着从御膳房顺来的鸡腿。
"直接跟父皇摊牌？"
"摊个屁！"
朱棣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这案子水太深，咱得先找到铁证。"
"啥铁证？"
"比如..."
朱棣摸着下巴。
"当年经手粮草的人，现在还有几个活着的？"
朱橚一边啃鸡腿，一边想了想。
"押运的民夫死了，户部的官吏换了好几茬，不过...太医局的记录应该还在。"
"走！去太医局！"
“老四，等等！”
哥俩刚要走，身后传来的一声招呼让朱棣瞬间缩了缩脖子。
朱橚倒是立刻回头。
“哟，大哥！”
大你妹啊！还不快跑！
半个时辰后，太医局档案库。
朱棣顶着熊猫眼，翻着一本发黄的医案记录，突然眼睛一亮。
"找到了！洪武八年冬，北征军第三营集体腹泻，太医诊断为'霉变谷物中毒'！"
朱标和朱橚一起凑过来看："这能证明啥？"
"证明军粮确实有问题！"
朱棣满脸兴奋。
"而且你们看这里，负责诊治的太医姓胡，后来突然暴毙了。"
朱橚倒吸一口凉气："杀人灭口？"
"没错！"
朱棣打了个响指。
"咱们现在就去挖胡太医的坟！"
"......四哥，你认真的？"
“当然了！你当我跟你开玩笑呢！”
朱标也缓缓开口：“此事还是不宜张扬，派人秘密进行为好。”
“大哥说得对！”
“大哥圣名。”
朱棣连忙点头。
今天他可是第一次知道，往常一直温文尔雅的太子殿下，下手竟然这么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