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那些惨嚎,脑中浮现出大批野猫野狗在一起厮杀得血肉横飞的画面,我甚至似乎可以在空气中,嗅到淡淡的血腥气了。
突然有一声极为惨烈的哀嚎,压过了所有声音划破夜空。
我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很难想象,这一声一声的哀嚎,后面究竟发生了怎样惨烈的搏杀。
嘶吼惨叫的声音,持续了近半个小时。
这时,雨终于渐渐小了下去,而那山岗上的猫狗嘶叫声,也开始慢慢平息。
我强忍着疲惫与困意,立着耳朵去听小山岗那头的动静。
也不知道到底哪一方赢得了最后的胜利,整片山岗都慢慢寂静了下去,再也听不到丝毫的响动,像是之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我毕竟还是太累了,听着听着这一双眼皮就开始打起架来,最后迷迷糊糊地躺在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又睡着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我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衣服,依旧一片潮湿,紧紧贴在我的身上,好生难受。
我心想,如果不是昨夜我真的太累了,穿着这样潮湿的衣服,我根本就不可能睡着。
爬下树,把衣服裤子和身上的布挎兜子都脱下来,找到一个阳光较为充裕的林间空地,用树枝把衣服晾了起来。
抬头看看天上太阳的位置,我估摸着此时应该是上午八九点钟的光景,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我吊着一根草棍儿,百无聊赖地蹲在一棵树下等衣服晾干。
期间不免想起昨天晚上听到的猫狗大战。
我咬着草棍儿,心里不免泛起了嘀咕,这虽然是荒山野岭,可也不至于有这么多的野猫野狗啊!
要是说在山里遇到一群野狼,我还不至于好奇,可这么多的野猫野狗遭遇到一起。
还在大雨天的夜里,爆发了一场惨烈的大战,我这可就忍不住有些好奇了。
转头望望那山岗子的方向,我这心里突然蹦出来一个念头:要不要到那山岗子上看看去。
这想法刚一跳出来,把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我赶紧摇摇头,还是不要无事生非了,赶紧找到那片有宝药的地方,管他是人参。
灵芝还是别的什么,摘回去弄好了,好跟姜老鬼学本事,然后先趁着姓柳的娘们儿,还来不及离开关东,赶紧把豆芽抢回来,再带着豆芽去救爷爷他们。
我虽然在心里这么想着,可要是不去看看吧,这心里一直向猫挠似的一个劲儿的痒痒,总觉得不舒服。
最后,我还是决定去看一眼,反正我也已经跟着姜老鬼学了一些奇门术法,现在只要不遇到大怪物,自保起码是没问题的。
我一边在心里给自己壮着胆儿,一边穿上已经干得差不多的衣裤,然后下了小山,往那个山岗子摸去。
刚走到那个山岗子脚下,我就已经闻到了空气中,四处弥漫的浓重血腥气,心头不免微微一凛。
暗自在心里嘀咕,看来昨晚的打斗比我想象的还惨烈许多。
我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小心翼翼地迈开腿,沿着小路向山岗上走去,刚走到小山岗子的四分之一。
我突然听到身旁的树丛里传来什么东西跑过来的响动,听那声音,似乎已经就要跑到我身边了!
我赶紧猛地一踮脚,向后撤了一大步,然后如临大敌般地盯着那树丛。
紧接着,我便看到从树丛里,窜出来一只身上带着斑斑血痕的大黄狗。
它瞪着一双血红血红的眼珠子,呲着尖利的犬牙,冲着我就是一阵狂吠。
我满目凛然地看着眼前的大黄狗,它的模样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而让我吃惊的,并不是它此时凶恶的模样,而是它身上那数不清的伤痕。
这只大黄狗的身上沾着大量的血痂,一张狗脸上被抓出面目全非,数道血痕纵横交错在一起,有些地方已经皮肉外翻,更有些伤口甚至已经深可见骨。
再看它的身上,更是伤痕累累,一道爪印叠着一道爪印,大量凝固的血痂,像盔甲一样把它包裹在内。
要不是它的脖子那里还算干净,我根本就看不出它是一条黄狗。
除此之外,它的一条前腿一直佝偻着,悬在半空中,看似是不敢着地,好像已经断了。
尽管受了这么重的伤,可大黄狗还是一脸凶相地冲我呲着牙。
不断狂吠着,似乎在警告我,让我离去。
我从惊骇中晃过神来,见这只大黄狗死死盯着自己狂吠,当时就知道这下坏了。
就在我暗暗叫苦不迭的时候,果然不出我所料,听到了大黄狗示警的叫声,山岗子上又有几只大狗像风一样冲了下来。
为首的一个,是一只生得像小牛犊子那么大的黑狗,它的一双眼睛又黑又亮,浑身上下的毛也是炭一般的黝黑。
其中看不见一根杂毛,看上去像缎子一般黑亮。
它跑得比其他几只狗都要快上一些,因此率先冲到了我面前,在离我大概两三米的地方停住脚。
用一双黑亮的眼睛冷冰冰地望着我,像是在从头到脚地审视我。
望着那双眼睛,我竟恍惚中升起一种错觉,仿佛我眼前这双眼睛的主人不是一只狗。
而是一个拥有极高智慧的人,而它此刻正想将我这个人看得通透。
大黑狗望着我,我也望着它,彼此眼中都充满着警惕。
经过一番观察,我在心中已经可以确定这只黑狗的不凡。
我暗暗盘算,这只黑狗就算比不上灰三奶奶,这种已经修成人形的野仙,也该是有些智慧的,估计应该能够听懂人语。
想到这儿,我收回直视它的目光,对它轻轻出声道:“我没有恶意,只是路过这里。”
黑狗对我的话,并没有丝毫的反应,仍是用冰冷冷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只好继续道:“我这就离开!不会再打扰你们!”
说罢,我面对着大黑狗缓缓向后退去。
我没敢转过身去,把背后暴露给未知的危险,是最愚蠢的事。
我神经紧绷,余光一直盯着这几只狗的动作,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果然,除了为首的大黑狗之外,其余几只狗都呲牙瞪眼,在黑狗身后蠢蠢*。
我立马停住了脚,开始冷冷地扫视狗群。
黑狗终于出声了,它冲着身后的几只大狗*了一声。
那些狗低眉顺眼地“呜呜”了两声,无比老实站在黑狗背后,安分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