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涵从行政楼出来的时候,外面狂风怒吼,大雨瓢泼。三月的天气刚刚有了点暖暖的气息,一阵大雨把花草树木狠狠的打在了地面上,宽阔的马路上,雨水汨汨的往外流。
李老师在明明白白的告诉小涵小七确实得了白血病之后,小涵整个人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和着大雨踉跄着走在马路上,行政楼外面人烟稀少,只是一片阴郁的黑。
雨水打在小涵是头发,衣服上,雨水浸透小涵单薄的衣物,此时小涵的瞳孔里面,被一层黑色阴影覆盖,整个人的眼神涣散,深不见底。
她不相信,小七怎么会得白血病呢,期末考试前夕她们两个还在一起吃饭,一起复习,一起去逛街,怎么年后小七就突然间生病了呢,她不相信,小七不会生病,更不会得什么该死的、骂她,只要不突然消失就好,只要小七现在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叫她做什么都可以。
医生惊慌失措的表情,李老师吞吞吐吐的模样,药嘉奇的避而不谈小七的样子,一张张鲜活的面孔,不断的在小涵的大脑里盘旋,这一切的一切都来的太快,小涵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风雨交加,肆意的侵略者每片土地,侵略着小涵的身体,小七微笑的样子,小七生气的样子,小七调皮的样子都仿佛电视机里面重复播放的广告一样,在小涵的大脑里面,死命的回放着,狠狠的纠缠在一起,她的心好痛。心脏仿佛被雷击碎一般,一片片的从整颗心脏上面掉落下来,鲜血汨汨的往外涌,冲破神经,撕裂每根血管。
“小涵,你以后要一直像今天似的笑下去哦,我最喜欢看你笑了,嘿嘿!”
“恩,谢谢你,小涵!和你在一起的这两年我很高兴,感觉自己很幸福,谢谢你给了我这么多快乐的回忆,真的谢谢你!”小七的话突兀的从小涵的大脑里面,小涵头痛欲裂,几乎要把头发揪下来。
泪如雨下,雨水肆无忌惮的打在小涵的脸上,衣服上,小七的话萦绕在小涵的耳边,小涵踉跄着一步步的走在被雨水洗刷过青色的马路上面,一个趔趄是小涵失去重力,直直的倒在了雨水当中,嫩白的脸颊上面只看到一脸晶莹的东西,叫人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小涵满脸泪痕的跌坐在雨水当中,裤子、上衣以及白色的帆布鞋在狂风的肆意侵占下留下染上泥土的颜色,那样的醒目,那样的耀眼。像一颗染满鲜血的心,叫人惶恐不定!
雨水继续洗刷着小涵身体的每一个部位,突然间,小涵像想起什么似的,慌乱的从衣服的最里面掏出手机,迅速的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小巧玲珑的手机被雨水瞬间洗刷的恍然一新,手机的外壳亮的几乎可以把人脸上的雀斑照出来。
病房内小七已经安静的睡下了,虽然脸色红润了不少,但是依旧苍白的可怕。身上的被褥和着小七平稳的呼吸跟着一起一伏,塑料包内透明的液体顺着小七纤细的手腕上的青色血管灌进小七的体内。
药嘉奇平静的坐在小七的床边,视线始终停留在小七的身上,一只有力的大手掠过小七光洁的额头,帮她把额前的一缕碎发别再耳后。手机恰如其分的闯进寂静的病房,药嘉奇起身走到窗前接听了起来。
“药嘉奇,小七现在在哪里,她在哪里?我都知道了,她在哪里,我要去找她!”小涵撕心裂肺的哭喊着,雨水拍打地面的声音刹那随着小涵的哭喊通过手机听筒传到药嘉奇的耳朵里面。
“小涵?!你说什么?你都知道什么了?”药嘉奇不可置信紧张的询问着小涵。
“小七,她在哪里?她得了白血病对不对?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小涵在雨中怒吼,声音响彻整个S大。
“小涵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的,你在哪里?”药嘉奇急的几乎要吼出声音来,但是怕打扰小七,因此忍住了想要怒吼的冲动,只好一只手捂着手机的听筒,压低声音询问。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小涵几乎要把自己的心肺都哭出来,肝肠寸断也不及此。
“小涵,你在哪里,你怎么知道的?”药嘉奇继续追问,恐怕遗漏什么。
“小涵,你在哪,还在吗?”药嘉奇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开始担心小涵。于是,若有所思了一会儿拨通了尹磊的电话。
“喂,杰子,你现在赶紧找一下小涵,看她在哪里?”药嘉奇此时说话的语气完全是用命令的口吻,他的阵势彻底震到了,听筒那边的尹磊。
“嘉奇,发生什么事了,小涵怎么了?”尹磊坐在电脑前面查找东西,好久不见人影的药嘉奇突然间的来电,不仅让他多少感到有点意外。
“先不要问为什么了,你先去找一下小涵,她现在的状况貌似很不好。”药嘉奇压低声音,眼睛时不时的看向躺在病床上面的小七。
“哦,知道了,我这就去!”尹磊挂断电话之后,拿着随意的套了见外套,拿着雨伞就像公寓门口走去,期间不停的拨打着小涵的电话,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一种不详的预感席卷而来。
大雨继续簌簌的下着,只是与之前相比小了很多,手机一直不停的拨打着小涵的电话,终于在他的坚持下,小涵的手机总算是打通了。
“小涵,我是尹磊,你在哪里?”雨水吧嗒吧嗒的打在尹磊手上由花纹镶嵌而成的灰色雨伞上面。
“小涵,你在听吗?你在哪里?”没人回应,尹磊又互换了一声。
小涵满脸泪痕的抓着手机,任由那个熟悉的声音窜进自己的耳膜。
手机被雨水洗刷的已经不成样子,小涵死命的抓着手机,只能听到尹磊焦急的声音,尹磊只能听到一片滋滋的声音。小涵艰难的开口,大声的对着尹磊不停嘶喊着。
“尹磊,小七,小七她得白血病了,白血病你知道吗?她得了那种病,她竟然得了那种病!”小涵拼命的嘶喊着。
“滋...滋....小涵,你说什么?小七怎么了,我听不到,你在哪里?”尹磊支起耳朵,努力的想要把小涵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到耳朵里,但是小涵的手机由于被雨淋着的原因,他勉强只能听到几个字。
尹磊绕过男生公寓,绕过餐厅欲往小涵所在的公寓走去,不经意间眼睛到了那抹跌坐在雨水中的小小的身影,早就哭的一塌糊涂的小涵。由于开学以后两个人形影不离的缘故,尹磊对小涵的一举一动都了解的很透彻,不管是对小涵的整个人,还是她的性格他都了如指掌。
他大步的迈着修长的双腿,奔跑在有雨水堆砌而成的马路,雨滴溅到尹磊洁白的鞋子以及咖啡色的裤子上面,冷风拂过他的脸颊,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以及亚麻色的头发上面。
“小涵,你怎么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尹磊把雨伞顶到小涵的头的上方,犹如珍珠般大小的雨滴顺着雨伞滚落到地面上,与地面上潺潺的流水混为一体,向道路两旁的花草树木流去。
“小涵,你怎么了,说话啊,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尹磊晃动着小涵早就被雨水浸湿的肩膀,眼神里面尽是担忧之色。
“尹磊,你知道吗?我很蠢,蠢到自以为被别人抛弃,蠢到由于对朋友的不信任而和自己情同姐妹的小七绝交,从此恩断义绝,你说我是不是很蠢,就好比那些曾经一度认为自己很聪明的人,最后却聪明反被聪明误,你说我是不是很蠢?”小涵抬起一双充满悲伤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尹磊。
“小涵,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小七又怎么了?”尹磊疑惑的看着小七,任由雨水打在他的后背上。
“小——涵!!”尹磊在小涵将要倒下去的那一刻,及时的扶住了他冰凉的身体,雨伞被抛到离他们很远的地方,孤零零的站在一旁,雨水猖狂的打在上面。
“医生,医生,帮我看一下我的同学怎么了?”尹磊抱起小涵向最近的医务室走去,医务室内老医生依旧是戴着他的老花镜看着手上的报纸,尹磊闯进来的时候,显然是被吓了一大跳。
“先把病人放下,这是怎么搞的,怎么浑身都淋透了?”医生从座位上站起来大步的朝尹磊的方向走来。
“怎么样,医生,我同学没事吧?”雨水顺着尹磊的头发、衣服、鞋子缓缓的流出来,在室内聚集成一条水涡,向地面蔓延开来。
“没什么大事,只是淋雨淋得受了风寒,感冒发烧了才会晕倒的,打点点滴就没事了,你先帮她换身干燥的干净衣服!”医生边和尹磊说话,边招呼旁边一位小护士带小涵去换衣服。
一个小时过后,医务室内尹磊已经换好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坐在小涵的旁边,小涵缓缓的睁开双眼,环顾周围尽是一片陌生的环境,不仅皱眉,胳膊在不自觉的也动了一下。
“小涵,你醒了,感觉好点没?”坐在一旁的尹磊第一时间发现苏醒的小涵。
“药,咳咳...帮我打电话给药嘉奇,我要知道真相,我要知道咳咳...小七现在在哪里?快,咳咳......”小涵由于一时情绪激动,牵动着小涵剧烈的咳嗽起来。
“小涵,你慢点,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找嘉奇?”尹磊不明所以的看着情绪起伏不定的小涵。
“小七,她,得了白—血,血,咳..病—咳咳...现在只有他知道小七的下落,我要知道真相,赶紧打电话给药嘉奇!”小涵剧烈的咳嗽,脸颊因为发烧的缘故铺上一片粉色。
尹磊上一秒还看着小涵,下一秒在小涵的话说出去之后,几乎是跳起来吼道:“你说什么?!你在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