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睺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变成了一只年轻力壮的剑虎,而他的眼前是两只怯生生的小剑虎。
一只左前肢微跛,正对着罗睺龇牙咧嘴。而另一只脸上有尺长的伤疤,划瞎了右眼,此时也是满脸怨毒之色。
罗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旋即他便惊讶地发现,自己不能主导身体的动作了。
这副身体刚刚饱腹一顿,对于这两只小剑虎,心中满是轻蔑之色,不加理会。
罗睺趴下歇息片刻,再起身,周遭景色变化,树木由绿转黄,俄而叶落,眨眼化为腐土一捧。
现在在他面前,是两只成年剑虎,肌肉遒劲,爪牙锋利,只是都身负残疾,一只跛脚一只瞎眼。
二虎明显是冲他而来,他与二虎拼杀片刻便被折断一只剑角,只得落荒而逃,流落至此。
场景再转,罗睺现在已经是皮包瘦骨,垂垂老矣,他现在守在一处鼠穴,已经多日未曾进食,现在只觉得饥肠辘辘想捕只野鼠充饥。
再抬头,罗睺的眼前是位瘦削少年,面色狰狞可怖,手持断剑对自己虎视眈眈。
如今自己也是饿的前腹贴后背,只想将眼前之人纳入腹中充饥。
再睁眼,罗睺的神思有些恍惚,他眼前又变成了已经干扁的老剑虎,全身上下的血液都被抽干。
罗睺有些失神,自己也仿佛亲身经历了这只老剑虎的匆匆半生。
那黑幡慢慢浮在罗睺身前,幡布摇晃遮盖了罗睺的面目,像是一双阴冷的手掌轻抚他的面庞,这种感觉让罗睺有些脊背发凉。
“此幡竟然如此阴毒,抓取他人的血肉魂魄进行修复自身。”
念此,罗睺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站起身,罗睺检查了一下身上伤口,发现除了那几个较大伤口留下些许淡淡的印记,其余皆愈合如初。
见此,他目光中满是不可思议,然后慢慢转化为狂喜。
他闭上眼张开嘴无声地大笑起来,不久他的眼角滑出一颗眼泪。
“熊家...等着吧!天不绝我!”
再睁眼,他伸手抹了一把眼泪,而后目光远眺意味深远。
招手便切开那老剑虎的剑角,旋即细细观察了一番那黑幡,发现幡上一角多出一狰狞虎面,其额生双角,面露痛苦。
“这个魔幡,不能示人!”
罗睺心中警示,还好当初展旗大会没有将这幡示出,不然恐怕就会被当成邪道了。
金乌大日高悬,罗睺估测了一下时间,估计现在距离试炼结束仅剩不到半个时辰了。
想到这,罗睺捡拾起两个剑角,赶忙朝密林外走去。
“时辰快到了吧?钟百长老,要不结束试炼?”
有长老抬头看了一眼金日,估摸了一下时间,向钟百请示道。
“莫急。”
钟百淡淡道。
“钟百长老,莫不是还在想那个陋丑少年?”
熊落在旁讥笑出声。
“我估计那副瘦小模样,早都进入那剑虎之腹了!”
“熊落长老,人不可貌相,况且仍不知其‘技’,何论成败哉?”有长老淡淡开口。
“哼,一柄断剑,难来强‘技’,要我说这般粗陋之人,估计就连剑虎都难以下口。即便这般,估计也早都远逃而走。”
熊落冷笑,话语里满是冷嘲热讽。
听到这话,南屈横眉倒竖,开口怒哼道:“一把断剑又怎样!老罗他肯定能拿回两把剑角通过试炼的!”
听到一个小辈出言反驳自己,熊落的面色转瞬就变得难堪起来,咬牙道:“小子,你!”
熊落本想说些威胁之语,可抬起头便对上了李无双冰冷的目光,于是拂袖怒哼一声,不再言语。
“一柄断剑又如何?只要有心,那么自然也能争渡出一条大道!”
南屈本就对熊落方才轻视罗睺颇为忿忿不平,这逮着机会,竟有些不依不挠的意味,继续高声叫道。
“面容丑陋又怎样?那也要比内心丑陋的人好上一百倍!”
听到南屈的声音越来越大,熊落的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了。
“小子,你莫不是以为傍上李无双长老这棵大树,我就不能拿你怎样了?”
熊落的面色颇为阴沉,话语中满是威胁的意味,旋即他环视周侧长老,再度阴冷出声。
“未进剑宗就如此羁傲,不知尊师重道,要是进了剑宗,莫不是要在我等头上出恭屙尿了?”
听到熊落如此言语,南屈本想继续反驳,可李无双却率先缓缓开口。
“可就是真的在你头上出恭屙尿,你又能如何呢?”
话语很慢很轻,佝偻的身躯也不算高大,可就是有一种不容置疑的霸气。
说罢,甚至没用余光扫一眼熊落,面色中满是赤裸裸的蔑视之意。
熊落面色铁青,低声怒道:“李无双长老,我敬你是长辈才对你礼让三分,你莫不是以为我熊家惧你不成?”
他明显知道自己并不是李无双的对手,在话语里暗暗提起了自己背后的熊家,想要用家族的威势压其一头。
听到这话,李无双突然呵呵冷笑起来,朝着南屈道:“呵呵,徒儿,听到没,只有无能之辈才会搬出自己所谓的后台,然后吠吠狂词。”
“老匹夫,你!”
熊落怒目圆瞪,谁都能听出李无双的意有所指,如果自己今日忍气吞声,那么定然是颜面扫地,在族内肯定是抬不起头来了。
“够了!”
钟百皱眉,他作为此次展旗大会的主会人,自然不能看两位长老内讧起来。
可那熊落此时明显是要找回颜面,不顾钟百的阻拦怒吼道:“李无双,你当真要为了一个通过试炼还未可知的断剑小儿,树我熊家为敌!”
钟百长老闻言,眉头皱的愈发紧了,正准备开口缓解一下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一道声音兀地传来,仿若是火上浇油。
“断剑又如何,我今日就要用这把断剑来登仙门!”
一道坚定有力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瘦削挺拔的身形和狰狞丑陋的面目也映入众人的眼帘。
“老罗!”南屈一脸惊喜之色。
没错,来人正是罗睺,他的脸上此时鲜血淋漓,惹人生怖。
由于黑幡的原因,自己身上所有的疤痕都痊愈了,为了继续隐瞒身份,罗睺又重新将自己的脸划开。
“狂妄小儿!找死!”
见到自己的威严被三番五次的挑衅,熊落再也忍不住了,一杆大旗猎猎展开,旗上是一只胸口带有月牙的黑熊。
“熊落长老,和小辈置什么气。”
钟百见到罗睺出现,脸上也有一丝微不可查的惊喜之色。
旋即担忧熊落恼羞成怒,为了在众多弟子面前重新立威,然后对罗睺出手,所以也展开了自己的灵旗。
钟百长老边说,身后边出现三根虚幻的大旗,一个是沙漏一个是钟表还有一个是类似小锤的模样。
“哼!”
见到长老祭出三根灵旗,熊落也知道,自己哪怕出手也会被钟百阻挡,到时候面子落得更厉害。
可是这般,在这诸多新生弟子面前,自己算是颜面扫地了。
“李无双长老,今日之事,他日定会如数奉还。”
熊落怒而拂袖,不待钟百挽留,本想就此离去,可好似是想起了什么,扫了一眼熊罢然后冷笑两声,停在了原地。
“唉...”
钟百长老见此,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熊落没有就此离去,大会后可以尝试在缓和一下二者之间的关系。
“老罗,可以啊!我就知道你能行嘞!哈哈哈哈哈哈!”
南屈跳下去,重重拍了拍罗睺的肩头。
罗睺没有说话,对着南屈笑了笑,而后将两枚剑角递与钟百长老。
“不错。”
钟百看了一眼天空悬挂的大日,宣布试炼就此结束。
“你的‘技’可知晓?”钟百问道。
所有成功通过试炼者,他们的‘技’都已经被诸位长老知晓,现在就剩罗睺的‘技’未可知。
“清楚也不太清楚,还请长老为我解惑。”罗睺抱拳,他也疑惑自己那时让剑虎微微滞身的,是不是所谓的‘技’
“哦?且对我施展看看?”钟百闻言,也是来了兴趣。
诸多长老,听到这话也凑上前来,先看看这罗睺究竟拥有什么‘技’。
听到这话,罗睺招出灵旗,施展了当时面对剑虎的威压,不过其操控并不能那么精细,而是覆盖了在场的所有人。
感受到这若有若无的压力,钟百不禁皱起了眉头,露出一抹失望之色。
“灵压?”
这种感觉,就像是他们用灵力施展的威压一般。
如果这个‘技’只是这般的话,不能说没用,也可以说是相当鸡肋了。
感受到罗睺的‘技’,旁边几位长老也纷纷皱起眉头,很明显他们也知道,这个‘技’相当鸡肋了。
至于熊落,就只剩把轻蔑二字写在脸上了。李无双长老也是摇摇头,对于修仙者来说这个‘技’几乎是可有可无了。
可那陆子修如今却面色大变,在他的感觉里,胸中的五柄大旗感受到这个灵压之后,全都在微微战栗。
这灵压竟然让他有种喘不过来气的感觉,好像是败军之将遇见高坐在王座的皇帝一般。
“好了,收起来吧。”钟百一挥手,面色古怪地朝罗睺说了一声。
“是!”
罗睺收起灵旗,压力消失。
陆子修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再看向罗睺,面容中满是震惊之色。
“可惜。”
有长老不由得摇头叹道。
罗睺看几位长老失望的样子也知道,自己的‘技’应该是相当鸡肋了。
不过他并不气馁,神色如常。
旋即钟百便与几位长老就升入高空,有长老施了一个屏音术,保证几人的交流不会传出。
“几位,可看好了?”
钟百率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