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屈,你已经成为李长老的弟子,不能再参加试炼了。李长老让你来寻此子,已经是破格了。”
熊落淡然出声,但是语气却是斩钉截铁,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听到这话,南屈愣在了原地,旋即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罗睺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南屈的肩膀,忽然笑了起来。
是那种无声的笑,呲着牙配上他狰狞的面孔,简直是一副骇人的修罗之色。
“放心吧老南,我们会成为同门的。”
“可是你的伤...”
南屈话还没说完,就被罗睺挥挥手打断了。
“宗内见!”
说罢,罗睺转身朝密林深处走去,手里紧紧握着剑角,掌心渗出滴滴血迹。
“老罗...”南屈看着罗天的背影低声喃喃道。
熊落高高在上地漂浮在空中,看着罗睺的背影,嘴角那抹嘲讽的笑意更甚。
方才是他传音让熊罢离开的,因为他暂时还不想让熊罢与南屈起冲突,他知道为了一个罗睺与李无双长老的弟子起冲突是不值得的。
而现在已经日上三竿,距离试炼结束仅剩不到两个时辰,而罗睺手中也只剩一只剑角,陷阱重新布置也已经来不及了,他的失败已经是板上钉钉。
“熊家...”
罗睺双拳紧握,胸中气血翻涌,先是熊罢再是熊落,他对这个家族的印象已经低到了极点。
“欺人太甚!”
他知道这个熊长老是故意如此的,这熊罢来寻他,估计也是其指使的,毕竟通过熊罢方才的话,肯定是没认出他的。
念此,罗睺心中止不住的冷笑。
“你们愈是阻止,我愈要加入凡剑宗,我就不信在这个偌大的剑宗你们能一手遮天不成!”
细碎的日光透过繁茂的林叶撒在地面上,微微凉风拂过,满地的碎金也轻轻摇晃,惬意舒适。
可罗睺现在无心享受这一切,他马不停蹄地赶到此处,只是因为他先前探查时,知道这里有一头极为年迈的老兽。
当初不选择这名老兽的原因有很多,诸如因为这只剑兽过于老迈,领地太小很难布置陷阱。老兽毗邻的剑兽太多,吼叫声容易引发其它剑兽的探查等。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因为这只剑兽只有一只剑角,另一只剑角仅有约莫三分之一,所以罗睺才没有选择它作为目标。
可是现如今,自己手里还剩一只剑角,再去对付其它剑兽肯定是来不及的,所以只能将主意打在这个老兽身上了。
“距离试炼结束,应该仅剩两个时辰左右了。”
罗睺心中估摸着,现在布置陷阱也来不及了,心思一动,一柄断剑浮现而出,且脚底的影子愈发漆黑。
刚刚踏入老兽的领地,罗睺便与那只老兽打了一个照面。
老兽的毛发干枯失色,皮肤也松松垮垮,看来确实已经是相当老迈了。
可旧船仍有三千钉,这种形如虎狮的猛兽,罗睺可没有一点儿小觑之心。
这只剑虎肚腹干扁,看来是很久没有进食了,在罗睺进入其领地的一瞬间,就被其发现了,此时正目光发绿地盯着罗睺。
“真是不凑巧啊!”
看着那老兽饥肠辘辘的模样,罗睺心中暗道。
不过他眼中并无惧色,深吸口气,双手持剑严阵以待。
“吼!”
那剑兽看到罗睺低低地吼了一声,旋即张开大嘴朝他飞奔而来,感受到剑虎带来的巨大压力。
罗睺也是面色微变,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没有直面猛兽的经验。
即便如此,他依旧没有逃跑的意思,因为他知道如果错过这个机会,肯定是无法成为凡剑宗的弟子了。
罗睺双手持剑,双脚朝右后方蹬去,同时双手下劈,剑虎的皮毛如同纸张一般被罗睺轻松划开,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
伤口渗出两三滴血液,不过也仅仅如此了。对于剑虎来说,这种伤势完全不疼不痒。
剑虎见扑了一个空,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在落地的一瞬间立马调转方向,再次张着血盆大口,朝罗睺飞扑而来。
罗睺噔噔噔后退三步,脚下还没站稳,那剑虎就又欺至身前,他甚至能闻到剑虎口中的腥臭味。
罗睺断剑格挡,顺势将剑划向剑虎的脚掌,同时弃剑,侧身翻滚,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即便罗睺的反应已经很快了,那剑虎的利爪还是在他背上留下了三道尺长的伤疤。
“吼!”
剧烈的痛苦让剑虎低吼一声,罗睺心思一动,卡在剑虎掌骨的断剑便消弭无踪,而后重新出现在罗睺掌中。
剑虎脚掌中剑,被罗睺划开了小半掌骨,鲜血缓缓濡湿了地面,这次算是伤到了剑虎。
罗睺强忍住疼痛,哪怕是此刻,他也不禁赞叹这断剑的锋利程度。
念此,他举起断剑,主动朝剑虎拼杀而去。
“畜生!受死!”罗睺低吼一声。
剑虎见罗睺不退反进,也是踌躇了一下,不过旋即便目露凶光,朝罗睺怒吼了一声,然后弹出利爪挥击。
罗睺瞅准时机,堪堪躲避第一次拍击,然后举剑削向另一只手掌。
可惜断剑实在太短,只是划了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然后罗睺就被虎掌的惯性拍飞出去。
剑虎这一掌几乎将罗睺打的骨断筋折,脸上也被利爪划出一道伤口,甚至隐约可以看见里面雪白的颧骨。
罗睺硬挨了这一掌,感觉全身酸痛,不过尽管如此他还是咬牙站了起来,举起剑朝那剑虎拼杀而去。
而那剑虎也是凶相毕露,罗睺左右腾挪奋力拼杀,通过掷剑和挥砍在那只剑虎身上留下了许多伤口,不过代价是,他也被剑虎抓挠的皮开肉绽。
几番交手下来,罗睺的身体也渐渐逼近极限了,由于失血的原因,他的步履摇摇,几乎无法站定。
那剑虎如今也是身受重伤,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数十道,此时也是步履蹒跚,嘴角的鲜血混着涎水,顺着虎须缓缓滴落在草地上。
罗睺知道,胜负就在下一合交手。他深吸一口气,环顾四周,然后把全身心放在面前嗜人猛虎与自己的断剑上。
那剑虎也知晓,不过并没有半分后退的意思,而是朝罗睺飞扑而去。
它知道就算自己现在逃走,也没有捕杀其它猎物的体力了。
如果不杀死罗睺,那么自己恐怕就要活活饿死了。
当罗睺将身心放在断剑灵旗上时,一种奇妙的感觉忽然涌上心头,仿佛整个人高坐在王座之上,俯视天下群臣。
随着这种感觉遍布全身,一种莫名的威压出现。
与此同时,他的旗好似流动的水波,无风自动,呼呼作响。
随着威压的出现,剑虎的身形微微一滞,眼神里露出一抹惊惧之色。
而罗睺的全身心都在这剑虎与断剑身上,而此时剑虎的异常,自然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好机会!”
罗睺欺身上前,精准的一剑,划断了剑虎的伤掌。
剑虎吃痛,一掌甩划在罗睺身上,罗睺躲闪不及腹部当即被划开两个大口,肚肠都露出半截。
罗睺此时也红了眼,不仅不退,反而跨步上前,由下至上的一剑,划开了剑虎的肚腹。之后顺势捅进它那颗鲜红的心脏,然后用力扭动剑柄。
那剑虎只是抽搐一下,随后就一命呜呼。
但罗睺却如同发了疯一般,一剑又一剑,狠狠戳进那剑虎的脑袋中,直到将那剑虎的脑袋戳的稀巴烂,他才清醒过来。
将肚肠塞进伤口中,由于失血过多,罗睺的面色苍白,看上去也是命不久矣的状态。
很明显,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态,他后退两步靠着一颗参天巨木,有些颓唐的缓坐在地上。
“或许应该寻个小宗门,缓图复仇之事。”
生命进入倒计时,罗睺心如死灰,自己或许是有些急切了,可不这般,自己的复仇计划何时能成功呢?
他恨不得当时此刻就能痛饮其血,啃啮其骨。
“恨不能复其血仇!”
罗睺目眦欲裂,他并不为自己生命的逝去而感到惋惜和惧怕,而是一种大仇未报的痛恨之意。
忽地,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身下漆黑之意愈发浓厚,一杆黑幡从中浮出。
那黑幡无风自动,此时竟猎猎作响,在盛暑之时罗睺竟感到阵阵阴寒之意。
犹记得当日,自己已然失去意识,且身体多处伤痕,而后苏醒身体各处竟完好如初,想必与这黑幡关系不浅。
可是自己并不知道该如何利用,只得无奈长叹,随着血液渐渐流失,罗睺的意识也逐渐混沌,就在他几近昏迷之时,那黑幡忽地自主移动起来。
只见那黑幡裹住那剑兽的身体,慢慢蠕动起来,罗睺自然也看见了如此异变,不过因为失血过多,他的视线慢慢模糊了下去。
随着黑幡的蠕动,罗睺的头脑逐渐清晰起来,身上的伤口处也传来麻痒之感。
罗睺低下头,看着传来麻痒的地方长出一根根细长的肉芽,肉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缠绕,盘和,三指宽的伤口不久便回复如初。
看到这一切,罗睺的面色中满是震惊。
“这黑幡竟然如此玄妙!”
可还没等罗睺仔细感受身体变化,一堆冗杂的记忆轰然冲入他的脑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