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爬上小镇最高的屋顶，沐浴着清冷的月光，坐等日出。
“你没话跟我说吗？”凤鸿桑仰着头，看也不看他，但此时屋顶只有二人，她的话只会对他说。
小妖依然没话，只是拿出一块板栗酥，小心翼翼地送到她面前。
凤鸿桑抓起板栗酥，朝小妖身上重重一砸：“我不吃这玩意，我就想得到你的一个答案！你到底是不是？”
小妖指了指她的心口。
可她就想得到一个答案：“我没见到他的尸首，只是听说而已。我不相信他就这样死了。那你呢？你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又是为了什么？”
小妖又拿出一块板栗酥……
“你听不懂吗？”她抓起整包板栗酥往下面一丢，耐心早被磨光，只剩下愤怒与激动。
随即揪起小妖的衣襟，将他整个人拉到自己面前，看着他惶然无措的神情，似乎被吓坏了。
真想透过那张脸，看清里面的灵魂。
可是没有。
她什么也看不清。
她气愤地将小妖往一边甩去，看着他可怜巴巴地趴在瓦片上，明明就是一只弱不禁风的小虫子，被折磨至此，始终咬牙撑着。
真是……惹人厌烦！
“姑姑，明日便要启程了，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楼下传来叶云州礼貌的问候声。
凤鸿桑不耐烦地吼了句：“知道了！”
小妖忽然变得情绪低落，缩在一边，不再看她。
她又踹了它一脚：“怎么了？我又没说不带你。”
小妖依然不开心，属实有点给脸不要脸了。
凤鸿桑不满道：“什么意思啊？跟我打哑迷呢？难不成这次你不跟我走了？”
啪嗒一声。
眼泪打在瓦片上。
他居然哭了！
高高在上的白帝大人啊，风华绝代的玄霄啊，顶着那样一张超凡脱俗的脸，居然……哭了？
所有的不满在此刻都被惊喜与猎奇冲淡，凤鸿桑恨不得将这一幕记录下来昭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从来不懂得生气，永远对她有耐心的白帝玄霄，会在上元花灯节这天，莫名其妙地哭了！
真是太爽了哈哈哈哈！
凤鸿桑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小妖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他的悲伤在凤鸿桑看来就那么好笑吗？
因着一笑，他也哭不出来了，红着眼框，呆愣愣地缩成一团，像极了一只快要老去的蚕蛹。
凤鸿桑就蹲在他面前，指尖抹去他眼角的泪水，笑起来两只眼睛弯成月牙，语气也轻松不少：“好啦好啦，知道你有事要忙，分手就分手呗，反正将来有缘再见嘛。”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蜉蝣朝生暮死，他看不见日出了。
以后他们也遇不见了。
“只是可惜了，你是个哑巴。”凤鸿桑叹了口气，“如果你会说话就好了，多想问问你，什么样的伤心事叫你哭成这样，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啊！”
小妖：“……”
“哈哈哈哈我开玩笑的，其实你哭起来很好看，梨花带雨的。
“记得以前你也哭过，在我想死的时候……喂！你到底还记不记得啊？当时你抱着我说，娘子啊娘子，我错了，你别死，有什么气撒我身上吧，我愿意替你死去……
“你知道吗？你现在的样子……就跟上次一样好笑！
“我还记得啊，上次你哭完第二天，巫族就打上来了，再然后，他们都说你死了。这次……总不会再……重蹈覆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