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咽气了。
可她一双眼死死瞪着，死不瞑目。
姜弥月面容冷漠，眼神冰冷又空洞，“丢去乱葬岗。”
她冷声吩咐完，如同石头落入平静的湖面，荡起涟漪。
太监惊醒，后背一阵发寒。
从来都贤惠端庄的皇后，竟然也有如此心狠手辣的一面。
走出屋外，明月被乌云遮蔽，萧索的凉意扑面而来。
宋鸣站在她身后，眉心拧起，眼底藏着一抹让人看不清的情绪。
“皇后您累了，回去休息吧。”
姜弥月背对着他，身影挺拔冷清，“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
宋鸣从未这么觉得。
柳氏最后的坦白，让他明白，她母亲被人害死，死前遭受了非人的痛苦。
堂堂国公府嫡女，受尽屈辱，让她如何能冷静？
“血债血偿，皇后并没做错。”宋鸣发自内心道。
姜弥月面色依旧是冷的，仰头看漆黑的天空，由内而外弥漫着寒意。
“这还没结束。”
姜弥月意味难明的一句，让宋鸣心里一咯噔。
他并没有追问，“需要臣的地方，您尽管开口。”
姜弥月收回视线，虫鸣声在万簌俱寂的夜晚清晰响起。
姜弥月眸色晦暗，清楚宋鸣的态度，回头看过去。
“夜深了，你先回吧。”
话音落下，虫叫声响了三声。
宋鸣不动声色作揖，“臣告退。”
他一走，一道身影从高墙之上落下，身穿夜行衣来到她面前。
“查到了，这里全是关于你母亲死亡的真相。”
姜弥月看着抵到面前的信件，眼神与这夜色融合，变得那般幽深冰冷。
她回到万和宫，衣服都没换便打开看完，看完后，一双沉静的眸子变得阴鸷猩红。
红得如同要滴血一般。
果然，她母亲不但被人下毒，死之前，还没人毁了清白。
骨头断裂，身上没一块好肉！
姜弥月攥紧信件，周身气息低沉，生人勿近。
采云推门进来看到她这个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得知柳氏死了。
还以为是为了柳氏的事才如此，她柔声呼唤了好几声。
姜弥月才总算回过神，面色依旧是刺骨的冰冷，“我没事。”
采云哪里会信。
主子虽然擅长隐藏情绪，跟着她多年，却对她在了解不过了。
可既然主子不说，她不敢惹主子心烦，替她更衣后便出去了。
柳氏一死，算是给夫人报仇了！
翌日。
御书房。
萧睿从陈护卫口中得知昨夜发生的事，面色冷峻淡漠。
一夜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他的皇后可真忙。
他起身直奔万和宫，姜弥月刚用完早膳，迎驾行礼。
“臣妾参见皇上。”
萧睿幽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看着她清冷沉静的面容，眸光愈发深沉。
“皇后，昨夜的事，有没有什么要跟朕说的？”
姜弥月眉眼低垂，柔顺端庄的模样，“臣妾正要去找皇上。”
她打了个眼色，采云将供词拿给萧睿。
“这是柳氏，以及武柳城的供词，两人对收买刺客，行刺秦国使臣一事，供认不讳。”
“为求得皇上开恩，昨夜柳氏畏罪自杀，将一切罪责揽下，并求皇上开恩，放过姜家众人。”
“至于武柳城，他自愿净身，弃暗投明，以求保住武家上下老小性命。”
这里一共两份供词，并有摁指印画押。
姜弥月面不改色，跪地请罪，“臣妾身为姜家人，此事虽是柳氏一人所为，与姜家无关，却甘愿受罚。”
“愿皇上，罢黜臣妾皇后之位，驱逐臣妾出宫，另择贤后。”
姜弥月伏地行大礼，字字句句淡漠坚决，令萧睿心口一阵刺痛。
他漆黑的眼眸紧。缩，“你要朕罢黜你的皇后之位？”
姜弥月额头压在地上，跪得板板正正，不卑不亢，“臣妾娘家出了这种事，难辞其咎，只求罢黜皇后之位，换我姜家老小平安。”
萧睿咬着后槽牙，好一句，难辞其咎！
她这是早就布好局要离开皇宫，要追逐她的快意江湖，自由自在的生活！
“皇后还真是深明大义！”萧睿咬着牙，周身气息骤然森寒，“这么说，这皇后之位，是非要罢黜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