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弥月收回视线，叹气。
萧睿这是恼她，不肯多说什么了。
可即便如此，她也要做自己要做的。
……
京兆府，大狱。
狱卒把今日的饭菜都送来，对牢中的姜家人客客气气。
姜老夫人坐在石床上，两鬓的发似乎更重了几分斑白。
方氏烦躁了起来，“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啊，你说好端端的，我们全家怎么就下狱了！”
“还说什么，行刺秦国使臣，破坏两国关系！”
“这怎么可能呀！”
方氏快哭了，束手无策地在那走来晃去。
晃得姜老夫人心都烦了，呵斥道：“你就不能消停点，安静点！”
方氏敢怒不敢言，却又不服气，“我们满门都下狱了，等着我们的还不知道是什么下场，老夫人，你说说，这能不着急吗？”
她瞥了眼一直没说话的柳氏，冷笑，“瞧瞧，她倒是个不怕死的，从进来就没说过几句话。”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认命了呀！”
柳氏目光朝她扫去，冰冷又夹带凶狠，“我的事，何时轮到你来说了？”
方氏平时没少被柳氏欺负，都压得死死的了，这一听，顿时怒火中烧。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我面前装！你以为你还是什么尚书夫人吗？”
“你也不瞧瞧，现在是在哪里，很快，我们都要一起死了！”
“哦，我忘了，你死了女儿，当然就想着早点下去陪她……啊……”
方氏的话没说完，就被柳氏忽然扑上来，狠狠撕。扯着头发。
方氏惨叫，整个头皮感觉都要被薅下来了。
“松……松手……”
柳氏恶狠狠道：“你个贱人，非要在我伤口上撒盐是吗！今天我就弄死你！”
方氏疼的面容扭曲，使劲挣脱开，瞬间跟柳氏扭打在一起。
看着这混乱的场面，姜老夫人急忙让人上去，把两人拉开。
却也因此，气得差点没喘过气来。
“你，你们……你们像什么样子！”
她大喘气，嬷嬷忙在旁边给她拍着胸口。
好在婢女们上去，强行将她们拉开。
这两人头发散乱，衣服也乱糟糟的，哪里半点端庄可言。
“你看看你们，现在都像什么样子！”
姜老夫人激动之下又剧烈咳嗽了几下，面红耳赤。
“姜家即便入狱，那也是有头有脸的尚书府，皇亲国戚，你们这个样子，实在是给皇后丢人！”
叱喝之下，方氏和柳氏都闭了嘴。
柳氏却气不过，讽刺道：“皇后？现在我们一家人都这个样子了，皇后人呢？还不是只敢待在万和宫，享受她的荣华富贵！”
“老夫人，她现在可没空管我们。”
姜老夫人被气得呼吸急促，“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难道我说错了？这么久了，她可曾来看过我们！”
柳氏发出狞笑，神色极为狰狞。
心想姜弥月现在自身难保，迟早要被罢黜皇后之位。
够了。
足够了！
就算她死了，也要拖着姜弥月一起死！
旁边关着姜家的男人，姜元、姜朗兄弟两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走到了木栏栅前。
“你们都在干什么呢！”姜元怒斥一声。
刚才柳氏说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在这里吵这些？”
“是真不要命了吗！”
姜元怒不可遏，可木栏栅阻挡着，旁边又是一面土墙，挡住了隔壁牢房的视线，看不到她们那边。
姜老夫人几乎咳嗽的上气不接下气，嬷嬷连忙扶着她坐下，不断地顺着胸口。
“老夫人你息怒，千万别气坏身子了。”
柳氏厌恶的看她一眼，破罐子破摔了，“我们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谁也没比谁高贵！”
“老爷，你一生清廉，到头来得到什么了？还不是害得姜家满门落到这个田地？”
“如果我没猜错，很快我们全家都要被砍头，流放……
至于你那个当皇后的女儿，就算会受到牵连，顶多就是罢黜皇后之位，还能继续当妃子，享受荣华富贵！”
听着这些话，众人都沉默了。
都知道皇后深受皇上宠爱，如果皇后肯求求情，指不定他们都不用遭受这些牢狱之苦。
兴许，皇后就没想过救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