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十二点整
就在刚才我收到了一份礼物,用漂亮的礼盒装着,还扎着精美的丝带,是旅行在外的莫誉送给我的。
我一拿到手,就打电话向好哥们儿道谢。莫誉正正经经地对我说:“这东西一定要在这周五的中午十二点才能打开。”
我一听就乐了:“拆个礼物怎么弄得跟做法事一样隆重,是否拆之前还要洗手沐浴啊?
莫誉听出我把他的话当成了玩笑,语气忽然变得严厉,道:“严心,礼物是我送的,你就听我一句,务必在周五十二点整拆开,我不会害你的。”
我点了点头,想到莫誉不在我跟前,又接着。嗯了一声。
我答应莫誉倒不是真觉得不按指定时间拆开,就会发生什么事,纯粹是不想违拗他的心意,再说留着点儿神秘感也不错。
把礼盒塞进书桌下的柜子里,我就去忙别的事情了。要不是我在手机上设置了备忘录,到周五我还真就会把这事儿给忘了。
这天,快到十二点的时候,我就把礼盒拿了出来,搁在书桌中央,然后坐在一旁,看着手表的秒针一点儿一点儿移动。这场面有点可笑,我怎么就相信了莫誉的鬼话,非要等十二点整打开呢?不过既然都等了这么久,也不差这几分钟。
寝室里只有我一个人,静悄悄的,这气氛不由地勾出了我的好奇心。时间刚到,我便迫不及待地拆开了礼盒,但一看到里面装的东西,我的满心欢喜瞬间转变成了满脸错愕。
一张纸条再加一幅看不懂的画,就是莫誉送给我的礼物?尤其是当我看到纸条上的留言时,更是惴惴不安。我迅速拿出纸条,装进裤袋,然后一个箭步冲到阳台上,躲了起来。
“什么也别想,快找一个隐秘的地方躲起来,你会有惊人的发现。记住,毁掉纸条!
这是莫誉写在纸条上的话,他是想把玩笑开得更大些,还是在暗示我什么?我没来得及多想,就看见寝室门被推得动了动。
外面有人!和我同寝的三个哥们儿约好了去溜冰,不会这么快回来,来的是谁?这人很谨慎,不直接进来,显然在试探屋里有没有人。
幸好我是一个有耐心的人,缩在角落和他僵持着。几分钟后,一个人影闪了进来,当他看到书桌上的礼盒时,明显激动得抖了抖,连忙从怀里取出一架小巧的相机,对着那幅画拍照。
看他的神情,是很想把画拿走,可能考虑到会引起我的警觉,便忍住了,只是拍几张照片回去研究。那人动作麻利,只在屋子里待了几十秒,走出去时还不忘带好门,果然是个细心的人。
今天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在千里之外的莫誉怎么就肯定十二点会有事情发生呢?还留了一张纸条给我,他是在暗示我被人监视了?他送的礼物也很奇怪,一幅我看不懂的画,或许,他真正想告诉我的信息就隐藏在那幅奇怪的画上。
我立起身,通过阳台的窗户往下一看,正好看见偷溜进寝室的那人在花坛边走过。突然,那人一转身,目光直射过来,我吓了一大跳,虽然不确定他是不是在看我,但即便隔了这么远,他的目光仍像一把刀,剌得我遍体生寒。
我回到书桌旁,想研究一下那幅画,不料礼盒里又多了一张纸条,是刚才那人留下的:
两小时后,望楼河见,事关你身家性命,务必赴约,否则后果自负!
2、名画局中局
三天前,莫誉突然向学院请了病假,说要看病,只有我知道他是去旅行了。我了解他的性格,绝不会用欺瞒的方式来给自己放长假,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只能选择逃避。
现在的我即焦虑又糊涂,完全搞不懂自己是怎么被拖进这件事里来的。正好莫誉打电话过来,我便把心头的疑惑一股脑儿问了出来。
“严心,事情比你想象得还要严重,在几天前,就有一场生死局困住了我,并把魔爪伸向了你。你先别急,听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原来那人叫郭谦,和莫誉一样是美术系的翘楚。前不久,一位国宝级画家来学院演讲,走之前把墨宝《云山遥》暂寄在学院美术馆的珍藏室。
三天前的早晨,郭谦叫上莫誉去珍藏室欣赏《云山遥》。莫誉虽然不知道他怎么会有珍藏室的钥匙,但能近距离一睹名画的风采,是求之不得之事,于是就爽快答应了。
一进了珍藏室,郭谦就露出了狼子野心,意图盗走名画。为了不在珍藏室留下任何痕迹,他早就做了充分的准备,脚上套了塑料鞋套,还戴了手套和帽子,而粗心大意的莫誉却在里面留下了多处指纹。
当莫誉发现自己中了圈套时已经晚了,他被郭谦打晕,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荒郊野外。莫誉一想到价值几百万的名画被盗,而黑锅却严严实实地扣在自己头上,就又慌又怕,托人向学院请了假,自己则火速买了火车票躲到外地。
我想了想,问道:“你说郭谦已经把魔爪伸向了我,这是什么意思?”
“你想想看,珍藏室的钥匙有专人保管,走廊和室内都有监视器。想要盗走《云山遥》,必须先偷到钥匙,再黑进闭路电视,还要躲开保安的视线,这些事怎么看都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到时候学校查起来,也会想到这一点,郭谦显然不会让人查到他的头上,所以他需要两个替死鬼,我是其中一个。而你是计算机系的高材生,在这方面还得过大奖,黑进闭路电视是很容易的事。另外,你还是我的好友,这些条件综合在一起,就……”
我脑子里“轰地一响,双手止不住地发抖。
两天后,本市要开办一场展览会,《云山遥》会被拿去展览。到时候,名画失窃一事在市内会传得人人皆知,警方势必会介入调查。我不知道郭谦会用什么方法伪造证据,让我替他背黑锅,我所知道的是,我稍有不慎,就会招来牢狱之灾。
“严心,我们一明一暗,未必斗不过他,一定要想方设法破掉这生死局。莫誉长叹一声,随后挂掉了电话。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索对策。郭谦一定在某个地方观察我,这么一想,我倒是有点发现:对面楼的405室这些天一直被窗帘遮着,大夏天也不怕热?若是在那地方建立观察点,居高临下,想看清我在做什么确实方便得很。
也好,他监视得越严密,便越觉得我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而我便以巧致胜,反将他一军。
一个有趣的想法从我脑海里冒了出来。
3、撕画
我把那幅折好放在礼盒里的画拿了出来,看了片刻,才勉强识得这是《云山遥》的高仿作品。莫誉把它寄来,说明它能派上用场,可惜我不是美术系的,看不出深层次的含义。而莫誉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他是个谨慎的人,可能担忧郭谦会通过电话记录顺藤摸瓜找到他的下落。
不过没有关系,还有一个人能帮到我。她叫祁晚晚,也是美术系的,为人热情,乐于助人虽然我和她认识不久,但很聊得来。
“那个叫郭谦的还约你见面,并以你身家性命为要挟?”听完我的讲诉,祁晚晚托着下巴陷入深思,很显然这电影般的事情让她一时难以消化。
“没错,这一次见面至关重要,他也许想到诬陷我的办法了,现在是十二点三十五分,我只有一个多小时来破解危局了。莫誉在珍藏室留下了指纹,可我没去过那儿啊,他到底会用什么法子,让人认定我是同谋?”
祁晚晚一边看那幅高仿《云山遥》的画,一边喃喃道:“并不一定要证实你去过珍藏室,也能诬陷你是盗画贼的同谋。你想过没有,郭谦为什么非要约你在望楼河见面?那地方也不是特别偏僻呀。”
我浑身一个激灵,仿佛被祁晚晚点通了任督二脉。
请试想这样一个场景,我站在望楼河边,脚下是一幅画的碎片,“路过的校友恰巧拍下我把画撕碎的全过程,之后一阵风吹过,碎片全飞进望楼河,无从查证。不会有人关心我撕碎的是什么,因为珍藏室里的《云山遥》正好被盗了,接着莫誉的指纹在珍藏室里被发现了,在有心人的推动下,一些谣言被传得沸沸扬扬,诸如莫誉拿钱远遁、我撕画泄愤之类的桥段。
“好,我就如他的意,去望楼河撕了这幅高仿画,让他拍成视频。”
祁晚晚一把拉住我,惊慌地道:“严心,你别自暴自弃,也许事情另有转机呢。你既然已经知道郭谦要怎么对付你了,就该好好利用这点优势,为什么还要往火坑里跳?”
也许我是在往火坑里跳,但我打赌,火坑之后会有一条康庄大道在等着我。况且不久前在我脑海里冒出的那个有趣的想法,也在催促我要这样做。
莫誉和我绝对是默契十足,不然他怎么会把《云山遥》的高仿画寄来?
好了,破解危局的游戏现在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