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前面的海市，向燃不知道应当说什么，他也没有一个形容词来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若说奇怪的话，也没有比现在还要奇怪的感觉了，至少向燃自己觉得，他们并没有走多远，就好像到了热闹的凡俗世间一样。
“这里，是和之前在海面上看到的海市是相通的吗？”向燃有些不太敢确认一般，问谢昀说道，谢昀看着周边的一切，向燃的忧心他其实也有所感觉。这样的地方他也并不确定会出现什么情况。
北海，就连天道也未曾将其完全掌控，一般的妖物，即使是身负天罚，也未曾有妖物到北海躲避，对妖物来说，北海可能要比天罚让它们更为恐惧。
还没等谢昀说什么，向燃脸上的神色忽然严肃下来，他的目光转向谢昀。
“谢昀，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影子？”向燃问。
“影子？”谢昀抬头，向燃所说的影子已经消失不见，在他面前，倒是那些滞留于海市之中的幻影更多一点。
在北海之中，有很多谢昀无法解释的东西，所以现在要格外小心。
“我方才，看见了那只躲过天罚的妖。”向燃开口，他的目光看向前方，表情严肃，他也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谢昀闭上眼睛，周围的气息很是杂乱，他感觉不到有其他妖物的踪迹。与其说感觉不到，不如是说是被周遭不详的气息掩盖更为准确。
从登上这座岛开始，谢昀感知到周围不详的气息，并不像诅咒，但这股气息覆盖了周围所有的踪迹，自然也阻止了他去探查周围的情况。
至少谢昀这数千年来，都未曾遇上过这样的情况，他在这数千年间也并未来过北海，没有遇上过也是理所当然。
“那只妖物，既然已经躲过了天罚，还来北海做什么。”谢昀疑心是向燃没有看清。可向燃的语气却十分笃定。、
“我不会看错，绝对是那只妖物，不管是气息，还是样貌 ，都没有错。”
听向燃这么一说，谢昀到并不惊异那只妖物在这里出现，他看着向燃，开口问道。“你能感知到那只妖物的气息？”
向燃回头，看着谢昀的表情有些奇怪，他不太明白，自己都能察觉到的气息，谢昀怎么会感觉不到。
迎着向燃的目光，谢昀垂眸，“在这里其他冗杂的气息太多，覆盖了我能探知的所有范围。换句话说，在这里，我的法术被干扰了。”
他抬头，换了一个笃定的词汇。
向燃思考谢昀所说的话，在来之前，谢昀便已经告诉过他，北海是法则之外的地方。这句话让向燃不得不开始重新思考起来叶旻的目的。
来到这样法则约束最为薄弱的地方，叶旻想要做的，莫不也是修改倾覆法则。
这个念头在向燃的脑海之中一闪而过，便被谷梁仪的声音打断。
“小心。”
向燃猛然便看见黑烟穿过海市中的人群，向着他们冲了过来。而谢昀似乎无法感觉到危险。他急忙抓谢昀闪开，便看见那道黑烟从他们脚边擦过，往海岸的方向而去。
见到向燃的动作，谢昀知道他必然看见了什么，只是他身上的干扰依然存在，在向燃的提醒下，他可以捕捉到那股气息，可若是那股气息如刚才那样，他无法分辨出来。
“你怎么样？”向燃看见谢昀发呆，他不知谢昀在想什么，还以为是刚才那道黑烟伤到了谢昀，才开口问道。
被他一问，谢昀便从晃神中恢复过来，抬头看着向燃的眼睛，不免轻声一笑。“如此说来，这还是头一次。”
他说话向燃越来越听不明白了，“什么头一次？”
“没什么。”谢昀说道，刚才那道妖雾的气息已经消失了，谢昀也没有办法再将那股妖气捕捉出来。
既然谢昀都这么说了，向燃也不好再问，他抬头看着黑烟气息消失的方向，是他们来时的方向，有些担心海岸上的何月玲他们。
“刚才那道妖气，是不是往海岸的方向去了，何月玲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不用担心，谢听禾还在那里。”谢昀说道。
“谢听禾，他能相信吗？”向燃还记得在封印之中刚遇见谢听禾的时候，尽管现在谢听禾换了样貌，但性格却是一点没变，总归还是同一个人，而向燃也总觉得他不怀好意。
“在这里，他不敢妄为。”谢昀说：“在北海之外，他比我要更清楚这里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向燃看着谢昀，谢昀对于谢听禾的了解比向燃想象中的还要更多。虽说谢昀一直都说自己在追捕谢听禾，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向燃却觉得他们两个的关系并没有谢昀所说的那样，似乎要比那更加复杂。
“你和谢听禾究竟是什么关系。”
谢昀莫名地看了向燃一眼。“你为什么这么问？”
向燃抬眼看着夜市中来往的人群，或许那些并不是人，看着他们行走，好似常人一样。只要不看着谢昀，避开谢昀的目光，看哪里都好。
“我没有别的意思。”向燃解释说道。“只是好奇，他跟你到底算不算兄弟。”
“只是谢听禾喜欢用人类血亲之间的叫法，我也并不承认我跟他有所亲缘。在我看来，更准确的说法应当是‘我们’。”谢昀眼神冷漠，似乎提起谢听禾，他就没有什么好脸色，谢听禾更像是一个负担。
他说这几千年来一直都追捕谢听禾也不是假的，至少这份厌恶和深切的反感做不了假。
关于对谢听禾的态度方面，向燃和谢昀是一致的，他对谢听禾也没什么好感。问谢昀也仅仅是在乎谢昀对谢听禾的态度。
看见谢昀对谢听禾也并无好感：“他如今虽是从封印之中出来，但是他的意识体还藏着，就算现在抹除他的形体，也无法将他根除。他在封印当中说的也不错，现在的我，没有办法杀他。”
“是因为诅咒吗？”
向燃问道，这句话问完他就后悔了，因为他看着谢昀的脸色马上便沉了下去，就连眼瞳中也化为一片血光。
“不是，是比诅咒更为棘手，也是更为复杂的约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