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松虽然样子是在说悄悄话,可是声音却不大不小,正好落进了阿紫的耳朵里。
方才一颗心全都拴在易白予的身上,阿紫根本就没注意到还有其他的人,此刻听得声音,才向易白予的身后看去。
“是……你们!”
怪不得阿紫会惊讶,自打易白予那天一张白绸漫天将无命山整个给盖住了,阿紫就没想到还会再见到桑芝跟长松。
“哈哈!小狐狸,又见面啦~”
桑芝已然不是在无命山上时候的样子,眉眼中英气仍在,却多了一层舒畅在里头。
“你们怎么会在这儿?”阿紫不明白,看看他们两个,又抓着易白予的衣袖,问道:“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她个小傻子,很多时候都是迟钝的,而且关键时候,总是会急死人,偏偏易白予就爱看她这笨笨的样子。
他唇角噙着笑意,修长的指头捏在她颊变的软肉上,低沉着声音,哄她:“你乖,以后再跟你说。”
说完,他才转过身,对这长松和桑芝点了下头。
他们二人即刻便明白了易白予的意思,笑了笑,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诶?怎么,他们怎么又不见了?”
阿紫这小傻子,甚至还伸出手去,向桑芝他们原来站着的方向抓了两下。
二虎的嘴角直抽抽,特想笑她,但是他不敢,只能忍得脸快抽筋儿了。
古溪村中多有被人操控的行尸,他们是小秋手下的傀儡人偶,心被掏了,没有了喜怒哀乐,一副身子仅凭控线的主人调遣。
易白予几个人在村中小路上走着,看到许多躺在路边已经发臭的尸体。
控制他们的主人——小秋,已经被易白予给收了,他们这些傀儡人偶,自然就撑不下去了,腐烂是肯定的,只是一具具尸体,心口那处都是空荡荡的,瞧着,叫人瘆得慌。
阿紫因着自己前世的经历,对这样的场面尤其扛不住,一路都闷在易白予的身侧,一双手抱紧了他的胳膊,脸也埋进他的手臂里。
易白予虽然很享受她对自己的依赖,可很明显,阿紫的反应,不正常。
“阿紫,没事,他们只是死了很久,死相有些难看,其他没有什么的。”
“嗯。”阿紫仍旧是不抬头,只是闷在易白予的臂弯里,闷声闷气的应了一声。
二虎的身形又被易白予给弄回去了,此刻正是小家狗一只,全然没有了本尊的威风,但是他的脾性不会随着身形的变化而变化。
几乎是没走到一具尸体跟前,二虎便会拧着眉,神色凝重的,站在尸体跟前,观察好久。
态度是认真的,样子却很搞笑。
“看出什么了?”
良久之后,易白予问他。
二虎摇摇头,“这些人都不是古溪村的人,但来到这里的时间,都是差不多同一个时候,但是古溪村虽然背靠大山,吃穿不愁,但通向这里的路却不很好走,是什么东西,能在同一时间,吸引这么多的人,一起来到古溪村呢?”
基本的东西,他完全可以辨别出来,但是他想知道的,绝非仅仅是那些而已,所以二虎一路都在思考,却没能思考出个所以然来。
“大爷!大爷!”
身后忽然有人在喊。
众人闻声回头,看见一个长相秀丽的女人,神色焦急的追过来。
“大爷!民妇特来拜谢大爷!”
那女人走进之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易白予连着磕了好几个响头。
阿紫惊疑的看看易白予,心道这人,他们认得吗?
易白予将手盖在阿紫的额上,将她伸出来的小脑袋给摁回去,然后才对那女人说道:“你身上的咒已经解了,就快些离开吧。”
“是,我知道,只是我在被那妖人抓来之前,就已经别无去处了,此番……此番若不是大爷出手,我还不知道要等何时才能再见天日,所以,所以胭脂想着,能够服侍在大爷左右……”
这个自称胭脂的女人,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脸上红霞一坨却越来越大,将她整张脸衬得,更加白净细腻。
长得不是多美艳的那种,但是胜在娇弱可人,是男人一见,就忍不住要怜惜一下的那种。
二虎:“……”
就看好戏啊!
胭脂说了那么一大堆,阿紫都没怎么听进耳朵里去,只是最后一句,一下子戳到了她!
服侍左右?服侍谁的左右?师父的么?!
阿紫不高兴了,攥紧小拳头,刚要上前,腰上的大手,便紧了一下,将她给拽回来了。
易白予没说什么,只是沉眸看着她,眼底满是安抚之色。
继而再转过头去的时候,声音比方才更加冷了几分。
“我来古溪村,自由我的意图,救你不过是顺手,你自去吧,不劳报恩。”
“啊?”胭脂愣住了,完全没想到易白予讲话这么直接,原本还飞着红霞的一张小脸,顿时变得有些苍白。
“大爷,大爷这是在嫌弃胭脂么……”
既然道理说不通,那就直接卖可怜呗。
反正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路货色,一开始装正经的那些,等脱了那层面具,地下的皮囊才更贪色呢!
胭脂说着,竟捏着袖子,轻轻地拭起泪来。
二虎内心一片“哇偶”~
这样精彩的事,真是太久太久没有见到过了呢!
易白予不说话了,但不说话,并不代表他心软了,正相反,他这是在绷着自己的一股劲儿,怕一下子出手狠了,会吓到自己怀里的小狐狸。
二虎只有在这样的时候,才会感慨自己没修出个人形来,不不然跟夜离那家伙似的,翘个二郎腿儿,端着个小酒壶,一边儿品着一边儿看热闹,岂不快活!
大概是易白予周身的寒冷气息太过浓厚,而且一直不讲话,胭脂自己哭着哭着,觉得两颊的泪,有些干掉了。
但该有的姿态,胭脂还是能把控的住的,她把头低下去,声音放的比之前愈发可怜一些,抽泣着说道:“大爷……大爷不说话,胭脂就当是,就当是您答应了……”
阿紫终于沉不住气,从易白予的怀里窜出来,气得指她说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师父答应你什么了,你自顾自在这儿说什么呢!”
胭脂从一开始就看阿紫不顺眼,她这一辈子,看过的男人多了去了,但女人也同样瞧得不少,她看阿紫这样着急,心里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