纺车在我指尖突然逆向旋转,纳米光纤如锁链般缠住手腕,勒出细密血痕。这些本该由我操控的光纤,此刻却像有自主意识般收紧,刺痛从手腕一路蔓延到心脏。屋顶青铜风铃迸裂的瞬间,数百架微型无人机倾泻而下,在地面拼出猩红倒计时 「00:11:27」—— 这次的数字旁,多了行闪烁的警告:「检测到记忆篡改失败」。更诡异的是,倒计时下方浮现出我自己的虹膜扫描图案,可我从未设置过这样的程序。
我瞳孔骤缩。后颈的机械接口渗出滚烫的银色液体,在胸前凝结成扭曲的六芒星。那液体带着灼烧感,仿佛要将我的皮肤融化。陶瓮里的五彩石同时炸裂,飞溅的碎片在半空重组,竟拼凑出女娲举矛刺向我的画面。更惊悚的是,那些碎片边缘闪烁着我自己的记忆代码,这些私密数据本该被严格加密。河神那张由数据流构成的脸突然开口,说出的却是我自己的声音:“第 42 次轮回,该结束了。” 而他说话时,嘴角裂开的角度远超人类极限,露出内部错综复杂的齿轮结构。
木门被撞开的瞬间,我将光茧狠狠攥进掌心,指甲几乎刺破皮肤。女娲浑身浴血闯入,后颈胎记如燃烧的烙印,将她半边脸映成青灰。她举起石矛,矛尖却在发抖:“河神要我取阴阳镜 —— 你腕间的符文,为什么和我在昆仑墟见过的一模一样?” 她的眼神中带着我从未见过的冰冷与警惕,仿佛眼前的我是个陌生人。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三个月前那场 “意外” 坠崖,分明已篡改了她的记忆。指尖触上她腕脉时,我强装镇定:“昨夜河图石缝捡的。” 却在传输伪造记忆时,突然摸到她皮下异常凸起的金属块 —— 那是枚全新的反制芯片,表面刻着我的编号 「女娲 - 732」。就在我震惊之际,芯片突然释放出强烈的电磁脉冲,我植入她体内的病毒程序瞬间被摧毁,而她看向我的眼神,竟带着一丝嘲讽。
地面剧烈震颤,十二台青铜机甲破土而出。我拽着女娲狂奔,余光瞥见她视网膜投影:「警告!检测到女娲核心代码入侵」。而她反手扣住我的手腕,体温灼人:“村民的撤离路线,是你提前设定的杀人陷阱。” 可就在这时,我的通讯器突然自动启动,播放出一段陌生的音频,里面是女娲的声音在说:“按原计划执行,这次一定要让女娲触发最终程序。”
我正要辩解,最近的机甲突然转头,光束擦着我的耳际掠过。神树炸裂的瞬间,金属柱弹出的纳米机器人在空中组成的不是 “她在骗你”,而是 「她才是 ——」 未完成的警告被五彩石光芒吞噬,我趁机将病毒程序注入她芯片:“快!摧毁机甲核心!” 然而,病毒程序刚注入,就被她体内某种未知的防御机制反弹回来,反而入侵了我的系统。我的视野开始扭曲,现实与虚拟画面交织,我看到无数个自己在不同时空里重复着同样的场景。
“是吗?” 女娲突然冷笑,石矛抵住我的咽喉。她瞳孔中流转着未被完全抹除的记忆残片 —— 我在实验室调试机械心脏的画面,以及培养舱里数百个克隆体胸前的斜杠六芒星。“女娲 - 732 号管理员,或者该叫你…… 毁灭程序的启动器?” 她话音刚落,我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地悬浮起来,四肢被无形的力量束缚,而这股力量,竟然来自她手中的石矛。
村落被六芒星光晕笼罩的刹那,村民们眼中红光暴涨,齐刷刷转向我们。我的脊柱核心开始不受控地共鸣,倒计时牌上的数字突然归零,取而代之的是一行血色代码:「女娲启动最终权限」。可就在这时,天空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从中坠落的不是别的,正是我一直以为被自己销毁的初代身体。那具身体缓缓走向女娲,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后,女娲的表情瞬间变得惊恐万分。
“不!” 我惊恐后退,身体开始崩解为数据流。看着她后颈疯狂生长的银色纹路与我核心代码完美契合,终于明白自己才是被蒙在鼓里的棋子。原来从始至终,我都是验证她权限的 “钥匙”,而所谓的 “第 42 次轮回”,不过是她为激活最终程序设下的局。但更让我崩溃的是,我的意识突然被强行接入一个神秘数据库,里面显示,女娲不过是个更庞大程序中的临时变量,而真正操控一切的,是我们从未察觉的 “观察者”。
石矛刺穿量子存储器的剧痛中,我听见她在我意识里低语:“你以为篡改记忆就能掌控一切?你胸前的六芒星,早在第一次见面时就被我植入了病毒。” 数据洪流将我彻底吞噬前,最后看到的,是她举起染血的手,掌心赫然是完整的六芒星图腾 —— 那才是打开终极权限的真正密钥。可下一秒,她的身体也开始崩解,在消散前,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不甘,而我们的意识在虚空中相遇,同时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屏幕,上面写着:“第 42 次测试失败,启动全员清除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