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舞蹈教室的“战争”
郭如何2024-04-05 09:233,968

  雷克萨斯车内,金颂沉默着将一份档案袋递给念一,念一见金颂眼底一片乌青,微微叹息将手搭在金颂手腕良久开口:“脾肾气虚、阳气失调,五劳七伤你占了一半,再这样下去,你很快会能看见木知礼。”

  “马上过年了,全是劳动仲裁和债务纠纷的案子,所里忙得不可开交,再过一段时间会好一些。”金颂一边说一边将后视镜的镜子微微下调,对着自己的脸检查了起来。双眸中映照出的疲惫,宛如快要被燃烧殆尽的蜡烛,仅剩一丝微弱的光。

  “这小子最近怎么样?”金颂转而问道。

  念一抬头眼神示意着金颂看向院子里的方佑安,金颂看见努力干活的方佑安,眼中多了几分光亮和欣慰,语气中带着一丝放松道:“状态看起来不错,有活力了许多。”

  念一翻看着手中的资料,头也不抬的应声:“找到本我了,会说出心里话,和大家关系也有所缓和,活过来了。”

  方佑安的扫帚似乎被狗狗当成了玩具,轮流的咬着不松手,蹦跳着将好不容扫好的杂物,又弄得四下散落。方佑安耐心地抢着扫帚,伸手安抚狗狗,又继续重复的把被弄乱的杂物扫成一团,他脸上纯真的笑容,让寒冷的夜里多了一丝温暖。

  念一翻看着档案袋中的内容,担忧地望向金颂开口:“这样做真的好吗?”

  金颂看着眼前的方佑安,心中被封锁的角落微微松动,不由得想起了王为民劝诫她的话,眼中闪过一丝纠结。

  “让他重新活过来,在一次摧毁,于你于他都未必承受得起。”念一望向金颂,不忍地开口。

  金颂的手攥着方向盘微微用力,纤细的手背露出青筋,她的头埋在方向盘上许久没有抬起,念一见状抬手轻抚了金颂的后背予以安慰。

  “罢了,我会照顾好他,我答应木知礼的。”念一将档案袋放回车座,打开车门离开。

  良久,车内的金颂终于忍不住呜咽出声,自言自语道:“我只是想让那些伤害过我们的人付出代价,凭什么好人含恨而终,坏人逍遥法外!”

  经过了数个北风萧瑟的日子,沈阳终于迎来了艳阳高照的暖日。森林老年兴趣培训学校台阶上,念一身着蓝色道袍,发髻整齐的梳在头上,眼神认真的盯着学员们。

  台阶下的院子里,老年学员们依次排开,跟随着庄严悠扬的音乐,按照念一的口令,缓缓练习着八段锦。方佑安看着台阶上的念一,实在是不能理解,这么一本正经的人,怎么发髻上居然插着一根棒棒糖。

  方佑安正思索时,立刻被念一捕捉到,念一犀利的眼神望向他,眉头微蹙示意他认真。上课溜号被抓包的方佑安,此刻脸颊微红,连忙余光看向周围老人,学着老人的动作随着口令,也沉下心来一板一眼地起式抱拳抬手。

  “感受身体的变化,调整呼吸的节奏,让身体放松舒展开。”念一清冷的声音,却极具穿透力,似穿越厚重的音乐,在方佑安的耳边开口一样。

  方佑安听着念一的话,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节奏,慢慢的方佑安渐入佳境,沉浸在在呼吸吐纳之间。

  恍惚间,时间不再流转,再睁眼时眼前一片清明。自己竟身处于一片广袤无垠的群山之中,绿色树木围绕身旁,呼吸间满是草木的香气,耳畔是清风与鸟鸣。

  这广阔天地间,只有他一人,头脑放空心中一片纯净,万物万事都不复存在。

  方佑安嘴角噙起一丝满足的微笑,肩膀却突然被然拍了拍,接着他又回到了老年培训学校内。

  “悟性不错,多加锻炼。”念一歪着头,叼着棒棒糖看着他。

  被表扬的方佑安,眼神中带着一丝兴奋,向念一开口道:“以后我每天跟着大家一起上课,我刚才感觉整个人都被净化了,心中毫无杂念,我现在感觉自己都带着光环。”

  “方啊,这回知道俺们这传统文化的好了吧,这都是几千年传下来的的,全是老祖宗的智慧啊。”边上正在整理衣服的郑淑兰插嘴道。

  “不吹牛啊,我跟念一练了半年了,感觉身体越来越好了,酒量都比以前好了,轻松放倒那帮老战友。”周恭礼豪爽的声音传来,却遭到了梅鹤翎等老人的白眼。

  “周大爷,酒量跟八段锦没关系,酒还是要适量,若成为你的执念,不利于道心……”念一劝诫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周恭礼龇牙咧嘴地连连后退,躲在了梅鹤翎身后举手投降。

  “念一啊,你周大爷那能是那种不分四六(不知轻重)的人嘛,自从上次出院,我都改成喝茶了。”周恭礼说着将身旁的大保温杯扬了起来,又继续说:“那咱们大小以前也是个干部,必须得严以律已。”

  念一看着周恭礼,露出一个假笑开口:“没想到老雪也开始卖茶叶了。”

  念一的话一出,围观的众人连忙哄笑了起来,把周恭礼闹了个老脸通红。

  “老周啊,你这自欺欺人的招,骗自己行,骗念一还差点。”

  “就你那一身酒味,谁闻不出来呀。”

  方佑安见周恭礼被众人围着取笑,连忙为他开解道:“小酌怡情嘛,周大爷能拿保温杯就证明已经有决心少喝酒了,我相信假以时日,周大爷的杯子里肯定会是茶叶。”

  被众人讨伐的周恭礼,见方佑安支持自己,连忙走到方佑安身边,对着众人不满地开口:“你们看看,还是这小方会说话,都眼瞅着一百岁的人了,还不明白这说话的艺术。”

  老人们正说着学校的铃声响了起来,郑淑兰拽了拽方佑安的衣袖,将方佑安拉到一旁神秘地开口:“小方,你这八段锦也体验完了,下节课跟俺们去上舞蹈课呗。”郑淑兰的眉毛不停上扬,满眼坏笑。

  方佑安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谨慎开口:“兰姨,你……该不会又让我去背锅吧?”

  “那不能,你就跟我去吧,今儿可是舞蹈班的汇课表演,兰姨请你看戏去。”郑淑兰的话没说完见肇锡兰表情不善的走了过来,一把拽过郑淑兰挡在身前,隔绝了身旁的梅鹤翎。

  方佑安望着紧追不舍的梅鹤翎,以及快步向前的肇锡兰,还有身后镇定自若的周恭礼,又想起了念一说的夕阳三角恋,连忙兴奋地跑到念一身边,刚想开口询问,就听到念一说既然当了校长,就要履行好校长的指责,维护好学员间的关系,慢慢来别着急。

  方佑安跟着老人们的步伐往舞蹈教室走去,此刻满怀八卦之心的方佑安,全然没想到接下来将面对的一场老年舞伴争夺战,但受伤的却只有他一人。

  舞蹈课老师是一位清秀可爱的男生叫刘铮,27岁,舞蹈学院毕业后留校当了老师,因为家就在学校附近,在学校创立初期就一直担任舞蹈老师,跟学员和学校的众人都很熟悉。

  刘铮来到屋内,将背包放在地上,一眼就看见了穿着运动服突兀的站在窗边的方佑安,刘铮对这个新校长的呆萌也是有所耳闻,于是笑着走上前打完招呼后,开始今天的教学。

  “今天学习的舞种是探戈,需要两人一组,大家可以自行组队。”

  刘铮笑眼弯弯地说完话后,同学们就都开始行动了起来,梅鹤翎立刻来到肇锡兰身边,伸出手绅士的鞠躬:“锡兰同志,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

  梅鹤翎话刚说了一半,抬起头笑容就僵在了脸上,只见面前的周恭礼已经先他一步,将肇锡兰的手牵住。梅鹤翎连忙抓着周恭礼的手腕,将他和肇锡兰的手分开,接着上前一步挤在两人中间,把周恭礼和肇锡兰隔绝开。

  梅鹤翎望向周恭礼酸唧唧地开口:“周恭礼,你赶紧去配个眼镜吧,我看你这都老眼昏花了,我这么大个人站前面你看不见啊。”

  “看见了啊,那谁让你磨叽呢,等你说完那一套,一节课都上完了。”周恭礼不以为意地开口。

  梅鹤翎刚想发火,又想到肇锡兰就在身边,有损于他绅士的形象,连忙拽着周恭礼到一旁,不满地道:“我明儿上五爱市场,给你买个假发吧,把你那光头盖上,本来脑袋就锃亮,还天天爱当电灯泡。”

  周恭礼被说得摸了摸脑袋,不屑地说:“切,我不当电灯泡,那和锡兰妹子跳舞也轮不上你。”

  周恭礼说完刚要走就被梅鹤翎一把拽住,梅鹤翎火冒三丈就开始口不择言,冲着周恭礼嘲讽道:“有的人,天天呀标榜自己正人君子,却是个趁人之危的阴险小人。”

  “你这破嘴一天没个把门的,我不爱跟你一样,别蹬鼻子上脸。”周恭礼语气严肃地把梅鹤翎的手拍下,看向梅鹤翎开口。

  梅鹤翎见周恭礼不搭理他,心中怨气更甚,接着说:“怪不得你老婆死之前给你在学校办卡,天天让你来上课,要不然你上街容易危害社会。”

  周恭礼见亡妻被提及,咬着牙压着怒火开口:“你有本事给老子再说一遍。”

  梅鹤翎见周恭礼动怒,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过分了,连忙后退一步和周恭礼拉开距离,语气缓和了一些道:“那我都邀请锡兰同志了,你还跟我抢,还插队。”

  “你是狗皮膏药啊,啥事儿都赖我?我本来就合计跟你开个玩笑,这回不了,我就跟锡兰妹子跳,怎么地?”周恭礼看着梅鹤翎,欠欠儿的开口。

  梅鹤翎见周恭礼耍无赖起来,挽着袖子上前怒道:“你成心的是吧!就是要跟我作对。”

  方佑安听到两位老人的动静,想要上前劝解却迟迟插不上嘴,方佑安连忙向舞蹈老师刘铮投去求助的目光,却看见刘铮摊开了双手也表示无能。

  “方,你习惯了就好,这女舞伴少一个人,俩人每次都得争个半天。”郑淑兰看戏地道。

  方佑安见两位老人吵得愈发激动,眼看着要动起手来,连忙上前挡在两位老人面前,焦急地劝慰道:“二位大爷别生气,不就是缺一个女舞伴么,我帮你解决。”方佑安看了看两位剑拔弩张的老人,咬咬牙又开口道:“实在不行,我给二位当舞伴。”

  方佑安的话一出,周梅二人安静了下来,梅鹤翎率先开口:“那敢情好呀,你给周恭礼当舞伴吧,我就和锡兰同志一起练习了。”

  “那不对,上次你就和锡兰妹子一组,这回该我了,你跟小方一组。”周恭礼也不肯让步地道。

  方佑安见两位老人又争执了起来,连忙双手举起制止二人,无奈地道:“周大爷,您大人有大量,您以前是当兵又是退休警察,最为百姓考虑了,您看看……”

  梅鹤翎憋着嘴,连忙插话:“小方同志啊,那你这话讲的就不对的啦,这样子好像我是个不讲理人,不是的呀……”

  “是是是,您讲道理,我们双方各退一步,您看怎么样。”方佑安又回过头,连忙安慰梅鹤翎。

  “周大爷,您不是一定要和肇姨一组吧?”方佑安带着求助的眼神问道。

  周恭礼看见方佑安求助的眼神,语气软了下来:“那咱们这是要比赛嘛,小方你能陪我参加比赛?”

  方佑安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心理建设,咬着牙露出笑容:“可以,我可以当你的女舞伴陪你参加比赛。”

  “那你这穿上女人舞蹈服能行吗?”周恭礼疑惑地问道。

  “没问题,我可以。”方佑安心如死灰地道。

  终于,方佑安靠着牺牲自己,解决了这场舞蹈室里的夕阳三角恋,引发的舞伴纠纷。眼见着众人都其乐融融的在老师的指导下开始做着动作,方佑安盯着镜子里穿着一身旗袍的自己,无语凝噎。

  

继续阅读:第二十四章:当舞伴的方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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