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敲响了房间的门。
看着沉迷于自己面前纸张里的耿鸿德，张启站了起来去开了门。
门外苗元化站在那儿，对于来开门之人是张启没有任何意外的地方。
他绕过张启看了几眼耿鸿德，然后才回过头跟张启说话。
“他下午怎么样？”
“状态挺好的，我看起来是没什么问题。”
苗元化松了口气，“那就好。”
“对了，我来叫你们吃完饭的，晚上要留在研究所吃吗？”
张启抬起手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不知不觉，竟然也快晚上七点了。
因为房间里的灯亮如白昼，而这个房间的窗户一开始就是遮蔽着的，所以他也没感觉到时间的变换。
“都好。”
反正张启在研究所吃过那么多顿，也不差这一顿了。
“鸿德，该吃饭了。”苗元化喊到。
虽然没有对敲门声和他们的对话作出任何反应，但是听到苗元化叫他，耿鸿德还是放下了手上的笔，走了过来。
“那我们去吃饭？”
他看了一眼张启。
小孩子还挺有待客之道的。
张启笑着，“那走。”
哪怕经常废寝忘食，但是苗元化通常会监督着他有没有按时吃饭睡觉，所以耿鸿德的身体还是相当好的。
他能恢复得这么快，认真养“孙子”的苗元化功不可没。
“辛苦了。”张启突然说。
看着前面跃跃欲试想跑过去吃饭的耿鸿德，苗元化也舒心地笑了，“那你下午也辛苦了。”
张启笑着摇头，“他太聪明了，完全不辛苦，教一遍就会我还挺有成就感的。”
苗元化看起来还很自豪的样子。
张启认识到了一点。
如果有人想和苗元化打好关系。
那讨好苗元化，还不如讨好耿鸿德。
说不定效果好得多。
不过，张启还是稍微有点担心。
他隐隐约约有一点印象。
那个他冲进去救耿鸿德的那个未来里，耿鸿德还是带着害怕的情绪的。
甚至害怕过了头。
只是让他细想，他也无法获得更多的消息了。
也许他就是能综合不同态时间线的人？
张启想到这个都被自己逗笑了。
他觉得自己确实很敢想。
给自己开的金手指，都敢直接挑战理论体系了。
回过神来，他跟苗元化说，“有空还是带着他出去走走，不要老是在房间里学习。”
虽然耿鸿德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养孩子通常就是很精细的。
还要担心他们会不会因为某个意外留下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而且要是真的有，早点发现，早点干涉，更有希望磨平阴影。
“那不如由你带他出去走走。”
苗元化对张启还是相当信任的，“他也怪喜欢你的。”
张启考虑了一下，“那也可以，我下次有时间的时候会带他出去走走的。”
主要现在也不能随意地就带他出门，他们两个在一起，那对方不知道得下多少黑手。
虽然最后都会没事，但是一开始那个“散心”的本意就会马上消失了。
他们到食堂的时候，打完饭坐下来，耿鸿德就兴高采烈地摸出一张纸。
就算张启都没发现他什么时候塞进了口袋里。
“苗爷爷，这是我下午写的，你看看。”
苗元化接过来，他一下子就知道了这张纸是什么东西。
那是耿鸿德的学习成果。
“好，真棒！”苗元化非常夸张地赞美了一句，然后仔细地端详了这张上面的内容。
对于耿鸿德主动分享自己的生活这点，他还是觉得很高兴的。
能够看到耿鸿德的成长，这是苗元化高兴的事情。
而且还能看到耿鸿德他知识领域的扩大，对苗元化这样的高知分子，那也是很有意义的一件事情。
餐厅陆续有人走了进来，看来这个时间点吃晚饭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还有几个认出张启的，主动地跟他打了招呼。
张启也没有刻意走过去，就是挥了挥手，回了一个微笑。
不得不说，科学研究所的伙食还是很不错的。
他之前因为黎曼猜想证明这件事情，那段时间住在了这里，这菜色都吃了好几遍。
现在再吃，仍然觉得不错。
大概是因为有人也非常有胃口地吃着饭的缘故，耿鸿德吃得也相当香。
看苗元化开心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就知道耿鸿德回来估计就没吃多少东西。
张启突然感觉，自己成为了一个吉祥物。
“吃得好，很健康。”苗元化看到耿鸿德停下，还特地夸了一句。
张启身为成年人，对这样的夸奖偶尔还是会觉得有点尴尬的。
但是某种意义上由苗元化带的耿鸿德，听到这样的夸奖，眼里的光更甚了，甚至脸上还有着孩子天真的笑意。
他连忙多吃了几口，大概是要证明自己确实吃得很好。
张启也是接触了耿鸿德之后才发现。
有些单纯和天真，真的是人能一眼从孩子的脸上和眼神里看出来的。
苗元化，或者说整个研究所，确实把他保护得很好。
想到这里，对于那个拖耿鸿德下水，甚至还想对耿鸿德下手的组织，他就又多了一分嫌恶。
“让我知道是谁……”他眼里闪过昧涩的光。
旁边的两个人，都没能注意到张启这一瞬间的情绪波动。
如果让他们看到，恐怕会觉得相当意外。
毕竟，张启在他们的眼里，一直是性格平淡的人。
几乎就不会对其他人生气。
张启本人，并不介意自己跟什么神秘势力对上。
但如果这个神秘势力，想对他身边的人下手，那就会激起张启的怒火。
不过，张启马上调整了心态。
他把自己那一份里的肉推给了耿鸿德。
“多吃肉，才会学得更好。”
耿鸿德本来都打算推回来了，听到张启的话，又挪回去慢慢吃了起来。
苗元化哭笑不得，“这也太听你的话了。”
张启也没反驳，“反正我又不会害他。”
“也是……”
两个大人，就看着耿鸿德吃饭，时不时地搭几句闲聊。
昨天的事情，他们目前都闭口不提。
或者说，必须在耿鸿德不在的时候，再提这个事情。
这点，他们倒是都相当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