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智一直想着那个没有得到解答的问题。她的好奇心已经被喂大，不满足就憋得慌。
既然白天在教室里何群不理她，那就故技重施，晚上偷偷跟在何群身后上公交。
她计划得挺好，结果偏偏这几天晚上赖青青都要拉着她和韩佳琣去看篮球比赛。
赖青青最近喜欢上八班一个爆炸头男生，爆炸头没有烫头，是天然爆炸头。
赖青青在小卖部买饼干的时候忘记带钱包，爆炸头正好在旁边，见她实在想吃饼干，就发挥骑士精神帮忙付款。赖青青拿到钱包后想把钱还回去，爆炸头说不用还，“就当我请你。”赖青青说什么也不愿白吃别人的东西，请爆炸头到学校附近的麦当劳吃新地。一来二去，赖青青情窦二开，对爆炸头有了想法，只是不明确爆炸头的意思，所以找韩佳琣和林智出主意。
若是往常，林智一定能做好恋爱军师。当初邵君谈恋爱，第一次和男生出去约会，她比邵君还激动，但现在她脑子里还挂着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便心不在焉，提不出有建设性的意见。
一向看不上同龄男生且对男女之情毫无兴趣的韩佳琣竟然想到了好主意：下周赖青青过生日，可以邀请爆炸头，通过爆炸头带来的礼物判断他对赖青青的态度。
赖青青茅塞顿开，拉着韩佳琣和林智的手跑到隔开篮球场和市民公园的墙后面，兴奋地原地蹦跶，恨不得明天就过生日。
林智跟着蹦两下，其实她觉得如果爆炸头喜欢赖青青，光冲着赖青青三番两次来看他打比赛就应该主动表白，不过赖青青现在开心得要命，她不愿也懒得破坏人家的好心情。
好不容易憋着好奇心混到周五，上完化学家教的课，林智夹住数学习题册快马加鞭飞奔至何群家。
潘璐璐说何群还在洗澡，林智自觉去书房等待。
没过一会儿，潘璐璐送上来两杯热果茶，和林智聊起身上这件桃红色套装如何漂洋过海来到自己手上，裙边剪裁如何优雅。
林智能感受到潘璐璐很喜欢和自己聊天，或许是因为何宏坤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家里只有木头人何群，过于冷清。
潘璐璐刚聊到兴头上，何群洗漱完毕，披着毛巾从卫生间出来。潘璐璐瘪了瘪嘴，“林同学来了。”
“班长晚上好。”
“现在已经十点。”
“明天又不上课，班长困了？”
“困啥呀，他不到三点不睡觉。”潘璐璐离开书房前插一嘴，用颇有内容的眼神在两人脸上扫一圈。
何群一言不发，等到潘璐璐下楼，他把毛巾摘下来擦了擦头。
“我去换身衣服。下次来补习必须提前告诉我。”
“我也想啊，你又不给号码。”
何群不接话，去卧室换了一身白T回来，把手机递给林智，让她拨打自己的号码。
小灵通振动后，林智在何群的通讯录里存下自己的名片，联系人姓名：学徒林智。
两人开始一对一重点课题辅导。或许是已经全面了解林智的水平，何群比上回更耐心，从头至尾心平气和，不再像第一次那样急着开荒。
林智这次也学乖了，思绪卡顿她就闭嘴静静分析，反正何群一边看书一边辅导她，而且看的是武侠小说，根本不急着催她。
时针走到12点，林智还在钻研何群布置的小作业，她脑力已被耗光，实在看不进去题，决定收工撤退。
“多情剑客无......无什么。”她蹲着凑到何群身旁，仰头盯着他正在看的小说封面。
何群把书倒扣在桌上，瞄一眼挂钟，再看向专门为林智写题拉进来的小茶几。
“熬不动了是吧。”
“真好，原来班长也认为我很有潜力。”林智一屁股坐上茶几，拿起何群刚放下的小说翻了翻。
“你从哪里得出我认为你有潜力。”
“班长不是在‘熬鹰’吗。”
何群沉默不语，似乎在酝酿如何回应能不落下风。
“‘也’从何而来，在你的语义里，除了我，还有谁认为你有潜力。”
“我自己。”
何群点点头，收走正被林智揉搓的小说，打开门送客，一组动作一气呵成。
林智走出书房，再倒退回来，“班长还没回答问题。”
何群显然明白林智指的是什么，但装作不清楚，等着林智继续发问。
“怎么连班长也开始演戏了，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接近班长，一天比一天认真努力，班长接近我，一天比一天装腔作势。”
“我没有接近你。”
“为什么要在乎我在学校会不会被其他人孤立。”林智盯着何群的眼睛，和他的鼻孔，“你的鼻孔挺好看。”
说着，她脑袋凑过来，打量何群为挡住脖子上的痕迹佩戴的麻绳项链。
何群往后退，用手隔开林智和他的距离。
“我不在乎，只是建议，毕竟那晚你帮我找到我爸。”
提到“那晚”，林智精神了。
“想不想看那晚拍的录像！我洗了好几张照片，我回家拿还是你去我家？”
“不学习你又生龙活虎了是吧。”
何群轻轻抓住林智的胳膊让她转过身，推着她下楼，送客送出门。
“明天我有事，不要来。”
“原本不打算来，你一说就想来了。上午有事还是下午有事？”
“都有事。”
“他下午有事，跟他初中同学有约。”
何群话音未落，潘璐璐就顶着面膜从里屋出来，粉碎何群的谎言。
“那我上午来。”
林智向里屋的潘璐璐招招手，热情道别，看见何群要开口，赶忙堵住耳朵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