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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hi2024-03-13 18:073,296

  卧室里空空如也,只剩一张小铁床和床尾的地球仪,其他的物品全都杂乱地堆在地上,但铺开来也只是一小堆,不大的房间竟有沉寂的感觉。

  林智哇了一声,仿佛能听见回声。“你的东西搬哪儿去了。”她往门外张望,何群还站在原地,没有进入视线范围,也不回答她的问题。

  她沿着杂物空出来的地方走到窗边,再沿着之前放桌椅的边角绕回来,在一本辞典旁边发现两个烟屁股。她把烟屁股拿起来细看,其中一个烟屁股上还有牙印。

  “班长,偷着抽烟呢。”

  何群终于进屋,抽走她手上的烟屁股,直接拉开窗户扔下去。

  林智愣了一下,毕竟道德标兵不该乱扔垃圾,今天的何群有点反常。她知道何群心里肯定有事,但不会轻易说出来,烟屁股显然不是他留下的,那在他卧房里抽烟的人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何宏坤,二是讨债的人。

  她突然反应过来,扫了门锁一眼。门锁的位置空荡荡,只有一团纸堵住洞口。似乎正门的门锁也是新换上的,之前的门锁是古铜色,现在的门锁是银色不锈钢。

  “没事吧。”

  肯定有事,她想帮他解压,但又不知道怎么进行第一步,只好先来句废话。

  这是林智第一次用心安抚除了自己之外的其他人,但何群并不领情,一点倾诉欲望都没有,只是继续擦头发,淡淡回了一句“没事”,就到房东的卧室收拾洗过澡的卫生间。

  林智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推开小窗户,拿刮水器把水推到地漏里。

  “回去吧,我今天刚回来,有点累,等下就睡了。”

  “班长从哪里回来。”

  她不好奇何群跑到哪儿,反正不外乎是躲避麻烦或者处理麻烦,她只想表示关心,让何群主动向她寻求宽慰。

  何群皱了皱眉,看起来像头疼,又像是不耐烦。

  林智有点不爽,但看在何群处境堪忧,从物理层面上比她更不爽的份上,勉强压住火,轻声劝说,“为什么要自己憋着,有什么烦恼可以跟我说啊。”

  “你快艺考了,注意力放在艺考上就好,不用为我的事分心。”

  抛下这句话,何群垂着眼帘从卫生间出来,像没有看见林智站在门口一样,径直回到自己的卧室。

  这下火压不住了,林智用刚卸掉石膏的那支脚踹开半掩的卧室门,柔声细语地阴阳怪气。

  “班长,我瘸着一只腿也要来找您,因为猜您被放高利贷的绑架了,想来看看情况,原本打算今天再见不到您就报警。为什么关心班长反而被班长冷落呢。”

  “我知道你的腿受伤,拐杖已经拿进屋,在冰箱旁边,我背你下楼。”

  “看到拐杖都不问我为什么拄拐?”林智开始反思为什么要跋涉千米到建新村体验热脸贴冷屁股,“走了。”

  她反身往外走,拿出可乐和鸭脖,关上冰箱门就看到何群拿着拐杖靠墙站着。

  “你还没拿到手机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的腿受伤,所以不用问。”

  何群打开门,林智抽走拐杖,自顾自地埋头往前走。

  何群先下楼梯,示意林智贴近自己的后背。林智忽略他的举动,从旁边的空隙挤下来,杵着拐慢慢下楼。何群不勉强,安静跟在后面,直到林智走出楼道,离开建新村。

  回到家,林智啃光剩下的鸭脖,一口气喝光可乐,捏扁可乐瓶,气还没泻够,心里依旧忿忿不平。

  她蹲在破房子门口的时候还很担忧,虽然嘴巴吃个不停,但心里焦灼不安,把各种坏结果都想了一遍,甚至还猜测何群因为脾气太倔惹怒高利贷的人,丢了小命。直到门从后打开,看见何群的那一刻她才终于安心,为他还是冒着热气的活人而欣喜,想和他一起分享鸭脖可乐,谁能想到如此快乐展望只是她一厢情愿。她发誓今后再也不自作多情为何群解忧。

  邵君发来一条短信,让她上网互踩QQ空间。

  她打开电脑,盯着开机页面发呆,突然想到何群说“你还没拿到手机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的腿受伤”,他怎么会知道?没有手机等于和外界切断联系,唯一知道她拖着腿缩在家里的人只有林敏毓,总不能是林敏毓主动告诉何群,难道何群来找过她?

  晚上林敏毓带着一身烟熏火燎的艾灸味回来,她下楼问妈妈是不是跟何群沟通过。

  林敏毓停下换鞋的动作想了想,说何群来过,就在林智去医院打石膏的第二天早上,当时林敏毓还在极度生气中,就没把何群来过这件事告诉女儿。

  “妈你怎么跟他说的?”

  “怎么说?当然是给你留点面子,说你跳舞扭伤了腿。”林敏毓白了女儿一眼,随后想起什么,“好像不只来了一次,小菊说你那个艺考班的同学来的当天他也登门了,小菊在忙,让他自己上楼找你。”

  当然是没找。为什么不找,难道因为看见卢启晨?但看见了又怎样,为什么一声招呼也不打就离开。

  林智懒得再思索,反正她已经发誓再也不自作多情。她头一甩,专心致志建设QQ空间,给QQ秀的小人买了一套新衣服。

  

  ————————————

  

  进入高三,林智还是像高二下学期一样按部就班,平常上学,周末去培训基地。她和何群互不理睬,但偶尔无聊,想找乐子的时候,她会不动声色地观察左手边的动静。

  何班长一如既往地平静淡然,完全不在意和林智疏远,也不准备挽回两人关系。林智看不懂他的行事方式,怀疑他受了高利贷的刺激,变成无情无欲的机器人。

  过了两个月,临近艺考,林智又要奔赴基地参加冲刺练习。她的腿已经康复,但舞跳得更难看了,舞蹈老师让她把蒙古舞换成傣族舞,后者就算跳得再“铮铮铁骨”,好歹也能让她有片刻柔美身姿,展示还不错的身段。

  卢启晨偷偷把她练傣族舞的模样用手机录下来,给同学们传阅。大家纷纷表示林智的傣族舞跳得比男生们的蒙古舞还气势雄浑,充分说明形体课表现再好对跳舞也是帮助甚微。林智发现视频,接连两脚踩脏卢启晨的白球鞋,录下卢启晨跳舞的视频给大家传阅,礼尚往来之后才休战。

  周末,赖青青跑来基地观摩帅哥,对卢启晨的外貌衣着大为夸赞,“高帅洋气有品位!”但最让赖青青惊艳的还是大美女“多比”和“类人猿”,见到她俩,赖青青关切询问:“这两个美女报哪个学校哪个专业?最好别跟她们撞到一起,不然林智你胜算为零。”

  林智感谢赖青青的提醒,遗憾表示整个培训班的艺考生报考的学校都是固定的那几个,不可能不撞。

  赖青青感慨竞争真激烈,原来艺考没有想象中轻松,“每个人都瘦得跟何班长一个体型,还得有精力唱歌跳舞演戏。”

  提起何群,林智问最近何班长怎样。赖青青没察觉她和何群之间有什么间隔,以为只是随口一问。“老样子啊,感觉日子挺滋润,佳琣还总说何班长很累很辛苦,我看他挺快乐。学生退了一人多了两人,报价和东大的大学生一样,荷包可不得鼓鼓的。”

  

  距离艺考只剩一周,林智收拾好行李,准备和卢启晨结伴北上,他俩报考的艺校几乎一致,只有保底的综合性大学表演系选得不一样,行程表完美重合,正好能相互照应,双方家长也存了孩子朋友的号码。

  临行前邵君想招呼一众朋友给她办践行宴,卢启晨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劝她只和少数几个朋友简单聚餐,阵势搞太大等于中场开香槟。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林智不敢轻举妄动,干脆当天就让邵君赶来,她和卢启晨、邵君三人随便选个面馆搓一顿。

  面馆就在培训班附近,林智和卢启晨走着就能赶到。他俩演着暴躁妈妈和调皮儿子的即兴情景,在路人好奇的视线下“打”到面馆。

  卢启晨点了两瓶啤酒和一瓶冰冻的橙汁,再向老板娘要两颗小西红柿和冰块,随后就地取材,制作卢氏鸡尾酒。

  林智以为这酒是用来当猜拳输了的惩罚道具,没想到卢启晨煞有其事地把橙汁瓶摇出了调酒师的风采,给林智满上一杯啤酒兑橙汁。

  林智牛饮,一口气喝光,对卢氏鸡尾酒的口感夸赞不已,直呼完美。

  邵君赶到,卢启晨又去隔壁便利店买来一堆颜色各异的果冻和可乐雪碧,玩出三种鸡尾酒,成功获得林智和邵君的海狗式鼓掌。

  “小意思,我经常自己在家调着玩,偶尔去我哥的酒吧当个把小时的职业调酒师。”

  邵君这个陌生人一出现,卢启晨开始拿捏起范儿,在邵君面前演酷哥,把邵君迷得两眼冒金光,嘴角都快扬到颧骨。

  趁卢启晨去卫生间,邵君兴奋地拽着林智的胳膊,称终于见到一个比美术老师还吸引她的男生,但邵君相当自觉,认为卢启晨一定能考上最好的艺校,成为星光闪耀的偶像派明星,自己高攀不起,只能仰望。

  林智刚要调侃就被继续抢白。

  “你那个班长呢,不是明天中午就走吗,不喊他聚一下?”林智想了想,摸出手机走到面馆外打给何群。她清清嗓子,准备开场白,但一切准备毫无必要,电话那头依旧是熟悉的女音,“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挂断电话,查看通话记录,她已经很久没有同何群通话或是发短信,最近一次通话竟然是三个月前。从她这里打过去的记录每个月都有,只是何群三个月没有接过电话。

  她眨眨眼,盯着手机名片上的“何群”,身后传来邵君喊她的声音,她应了一声,在返回面馆之前将名片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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