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错。是我错了。”
何群面向林智,视线交汇,她望进他眼底,看出一些真切的情绪流动。
“我只是......”随口一说。
林智在开玩笑,她当然不认为自己做错任何事,如果必须勉强揪出一条,那就是半夜三更骚扰何群上班。既然何群当真了,她便不改口吻,顺着这股宛若恋人私语般的温馨氛围,把来之前酝酿好的建议说出来。
“这样通宵工作太累了,还有精力学习吗,万一考前生病怎么办,干脆——”
话说到一半,旁边传来轰隆一声巨响,一片烂白菜帮子飞来,狠狠甩了林智一耳光,把她打得头晕眼花,连连后退。
“没事吧。”何群稳住她的身体,扫落头顶的白菜叶。
林智晃晃脑袋回过神来,听见卢启晨在旁边笑,她冲向野菜地,捡起一根树枝要报白菜甩耳光之仇。卢启晨也捡起一根树枝跟她对打,边打边问她要不要体验亲自引燃“地雷”的快感。之所以威力这么猛,是因为卢启晨把好几颗地雷埋在一颗大白菜心里同时点燃。
林智心动了,抓一个“地雷”尝鲜,还没点燃引线,对面田埂上跑出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迅速朝三人冲过来。
“这是个什么玩意。”
林智并不觉得这东西可怕,好奇到底是什么动物。
“别管了,跑!”
卢启晨抓住林智的胳膊往回跑,何群领着他俩跑进树林,和黑乎乎的东西隔着灌木绕圈子。
林智兴奋起来,边跑边叫,想回头看清怪物的面貌,头稍有倾斜就被卢启晨破音训斥。
“什么时候了还好奇?”
比起他俩,领跑的何群镇定许多,听见林智呼喊跑不动了,他后退几步,示意林智和卢启晨继续往上跑,他独自返回岔路口,把黑乎乎的东西引到别处。
林智喘着气来不及发问,卢启晨抢先开口:“别逞英雄,真出事怎么办。”
何群没有理会,等黑乎乎的东西追上来,他拍掌引导黑乎乎的东西跑回菜地。
林智和卢启晨杵在原地,既不能撇下何群真的离开,也不敢下坡确认何群是否已经被黑乎乎的东西“处决”。过了一会儿,林智重燃好奇心,强迫卢启晨和自己一起往回走,两人鬼鬼祟祟踱步前行,还没走下坡子,何群的身影从灌木丛后冒出来,把他俩吓得目怔口呆。
“没事了,走吧。”
两人回过神,把何班长从头到脚打量一番,没有发现任何伤口。
“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附近山上的野猪,应该是被炮仗声吓到了。”
“所以野猪呢,被你用什么大法解决了?”卢启晨谨慎地左右张望。
“没什么特殊的,就是带着它跑一阵。这只野猪经常到度假村巡逻,我知道保安怎么驱赶它。”
体验了跟野猪赛跑的活动,林智和卢启晨都没有再放炮仗的兴致,三人一路无言回到酒店。
卢启晨打算送林智回城,但林智经过今晚无人村和野猪的轮番惊险剧目,已经不敢再在“荒郊野岭”行夜路。
“你自己走吧,我等早上的公交车。”
卢启晨托着下巴望向酒店门外漆黑一片的景区,“算了,天亮了咱们一起回去。”
“行,等班长白天下班一起走。”林智看向何群,翘首以盼:“班长能不能悄悄给我们找一间免费豪华客房。”
“不能。”
何群铁面无私,把他俩带到员工休息室,让两人自行在大通铺选个位置睡下,再把一次性洗漱用具送来,安顿好他俩才返回大厅继续值班。
大通铺是一片铺着软垫的方形榻榻米,边角放着一排抱枕,看起来挺舒适,实际感受比肉眼的感觉更舒服,林智在正中间躺下就不愿再起身,抱着抱枕睡得很安稳。
卢启晨洗漱归来,发现她四仰八叉地独占榻榻米正中间,便把她连人带抱枕推到角落。她被推醒,但懒得睁开眼睛,朦朦胧胧感应到自己不在家里,因为卢启晨在旁边嘀咕:“这是信任我还是信任何群。”她在心里回应:“信任我自己。”
她把卢启晨当空气,没过多久又酣睡过去。天蒙蒙亮的时候,她感到身旁有动静,闭着眼嗅了嗅,是何群的味道。何群下班了,正躺在她旁边补眠。她不想睁开眼,便凭着嗅觉蹭到何群身边,贴着他的衣服睡觉,她就是想靠近何群,何群身上的一切都让她觉得很舒服,尤其是贴近才能闻出来的中药味。
感受到何群突然急促又逐渐平缓的呼吸,她停止装睡,翻过身,把头埋进何群臂弯。何群轻轻揉搓她的后脑勺,回应她的主动。他俩默契地保持半梦半醒的状态。她在心里告诉何群,也告诉自己,“我好像确实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