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沈璟留下姜倾(03.20)
意行2021-03-20 11:044,422

  淡蓝色的粉釉色天际云卷云舒,云层翻涌而来,金黄色的红霞藏在层层如同薄纱的云层之后。夜色欺凌下来,笼罩着灯火通明的盛京,盛京被迫承受着它的漆黑,只有远远挂在天边的一轮孤月绽放它的光泽,却显得那么孤寂清冷。

  灯火通明的容平王府,棠梨煎雪的雅致大殿,姜倾坐在那轩窗边,软垫上,拿着尖细锋利的银针细细地认真专注地绣着团扇上的鸳鸯图案,凑近一看,是对戏水鸳鸯,是伉俪情深的鸟儿。暗黄色的烛光洒在她的脸上,透着眼睛格外透亮星明,整个人显得柔和婉约。

  侍女阿月端了一碗黑乎乎的药汁进来,刻意放轻了脚步,将白玉碗中盛着的药汁放在一旁的乌木花几上,抬眸凑近一瞧,见王妃手中绣着的正是一对栩栩如生的戏水鸳鸯,便笑着缓缓道,“王妃,这鸳鸯戏水是送给殿下的吧!”

  姜倾弯唇笑了笑,显得格外婉约从容,“我与殿下大婚以来,我还未送给殿下过什么贴身的物件儿,正巧拿了这时兴的蜀锦绣对戏水鸳鸯的锦囊,放上些殿下喜欢的梅花,给殿下佩戴在腰间,想必殿下会喜欢!”

  阿月略略不解问,“王妃不是喜欢玉兰吗?依着奴婢看,倒不如放些玉兰的花瓣,也好让殿下时时念着王妃您!”

  姜倾拿着绣花银针的纤纤玉手明显一顿,眼眸微闪,旋即转瞬即逝,淡淡道,“殿下喜欢梅花!”

  阿月却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嘟囔着嘴,一愣脑地说了实话出来,“长阳公主也喜欢梅花!”

  “啊~”闻言,姜倾的手指猛然被绣花银针扎了一下。

  “王妃,您没事吧!”阿月连忙焦急出声,查看着王妃手上的伤口,面上带着自责和愧疚,“对不起!王妃,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说错话了,害您伤到了手,您责罚奴婢吧!”说着,阿月连忙跪了下来。

  姜倾连忙扶起阿月,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淡淡道,“没事的,阿月,快起来!怎么动不动就下跪!快起来!”姜倾扶起阿月,将被银针扎破出一滴黑血的手指放在嘴中轻轻吸食,旋即,放下手,眼神闪过几分落寞,“况且,你说的也没有错!长阳公主也喜欢梅花,但是这和殿下喜欢梅花一点儿也不冲突,长阳公主是个赤诚的人,切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阿月微微垂下眼眸,“是。奴婢知道了!”

  “王妃,这时辰也不早了,这绣香囊是个细致活,您仔细伤了眼睛。不如喝了药,早些歇息吧!明日再做也来得及!”阿月端起一旁放着的白玉碗中的药汁递给姜倾,担忧道。

  姜倾看了一眼那黑乎乎的药汁,一看便知是极苦的样子,峨眉微蹙了蹙,道,“这是什么药?我也没病没灾,喝这些苦药汁做甚!”

  阿月连忙出声解释道,“娘娘,您忘了这是皇贵妃特地让皇城御医给您配得坐胎药啊~虽然苦是苦了些,倒也得喝啊~皇贵妃娘娘还等着您怀上殿下的孩子,给娘娘生个白白胖胖的小殿下呢!”

  姜倾猛然一怔,眼前的竟然是坐胎药,她才这个年纪,刚与殿下大婚不久,没想到就要喝上着黑乎乎的坐胎药了。心中顿时复杂不已,难言此时的心境,昨日她进宫给母妃请安,母妃的确让她多多努力些,早日怀上孩子,也赐了坐胎药,可是这种事又岂是自己努力就成了的。

  姜倾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团扇刺绣,苦涩一笑,“没想到我这个年纪就要开始喝这黑乎乎的坐胎药了!”

  阿月不免心疼,她也明白自家王妃的苦楚,也只能小心翼翼地出声劝道,“王妃,皇贵妃娘娘到底也是为了王妃着想。毕竟只有有了孩子,才有依靠,您的王妃之位才会稳固,因此,皇贵妃娘娘和侯爷夫人都盼望着娘娘您能早日怀上殿下的孩子。这药虽苦,到底也是皇贵妃娘娘特地命人精心配制的,听说当年皇贵妃娘娘便是喝这副坐胎药怀上越王殿下和容平王殿下的,您不能不喝啊~”

  无论是皇室,还是世家望族,便是寻常的百姓之家,那子嗣都是最重要的。更何况这被永昌帝给予厚望的容平王呢,皇室啊,素来讲究开枝散叶便要枝繁叶茂,这样皇室才稳固,江山才长久。

  姜倾苦涩一笑,弯弯的柳叶眉之间藏着显而易见的愁容,“母妃之所以能够怀上两位殿下,是因为父皇宠爱母妃,即便不喝这坐胎药,有喜也不过是早晚的事儿,一切都是水到渠成。而我……呵……”自从大婚当夜过后,沈璟便再也没有来过棠梨煎雪,更何况和姜倾同房,长此以往,姜倾若是想怀上孩子,又怎么可能呢!

  阿月峨眉微蹙,心中不忍,王妃的苦楚她也看在眼里,自从大婚过后,殿下便再也没有来过棠梨煎雪,底下的侍女小厮都议论纷纷,都说殿下只是为了顾忌皇贵妃娘娘和淮阴侯府,不然根本不会娶王妃,而大婚之日,若不是顾忌着两家的面子,恐怕殿下都不会来。阿月听见过几回,责骂了下人,倒也架不住人言可畏,到底也是传入了王妃的耳朵。

  幸亏王妃身份尊贵,出身高贵,即便没有的宠爱,也有皇贵妃娘娘和淮阴侯府撑腰,那些下面的人也没有一个敢逾矩的。

  “王妃,恕奴婢直言,就算殿下政务繁忙,不常来棠梨煎雪,您也可以去衡芜院那边看望殿下啊~”

  姜倾微微垂眸,倒没有白日里的光鲜亮丽,显得几分卑微和小心,弱弱道,“殿下不会喜欢这样不矜持的女子,免得讨了殿下的厌烦。”

  阿月心中着急,连忙出声劝道,“王妃,您可是殿下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妻子,妻子看望夫君是世间常理,您只有主动出击才能有希望,而不能整日待在棠梨煎雪中等着殿下啊~”

  姜倾眼眸一顿,似乎是将阿月的话听进去了,喃喃道,“是啊~阿月你说得对,我不可以这么坐以待毙,我得去见殿下,让殿下时时都看得到我,不能让殿下忘了我!”说着,姜倾连忙站了起来,眉目坚定。

  阿月心中一喜,忙道,“王妃,那咱们即刻便去见殿下,正好奴婢命膳房的人顿了上好的燕窝银耳,想必殿下这个时候正在殿中处理事务,您正好给殿下送去!”

  姜倾点了点头,“好!”虽然姜倾答应得果决,但是眼眸深处闪动着的波涛明显出卖了她此时的紧张和犹豫。

  姜倾带着阿月来到衡芜院时,她特地换了一身鲜亮不是雅致的留仙襦裙,于月色下越发明艳动人。她正准备踏入大殿,抬眸一看,只见一身玄衣的沈璟坐在那台上的乌木花几后的深褐色檀木椅上,孔武有力地双手有些慵懒地搭在花几上,挺拔清秀的身子显得尤为挺拔,面容冷峻,带着与生俱来的雍容和清冷,剑眉醒目凝成寒霜,端的是严谨威严。

  姜倾看沈璟的样子,看着手中的卷轴,似乎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儿一般。她突然没有那个勇气抬脚进去,生怕打扰了他,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心中默默喜欢了好多年的男子。她突然发现,能够如此看着他,她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楚殷站在一旁,忽然一个眼神一瞥看到站在门口的姜倾,眸色一惊,“王妃娘娘!”

  姜倾闻言,鼓起勇气,缓缓抬脚走了进来,浮动间,衣袂翩翩,姣好的容颜上挂着淡雅得体的笑意,却显得那么几分客气。

  楚殷连忙看了自家殿下一眼,小声提醒,“殿下,王妃娘娘来了!”

  而沈璟却好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只是径自地看着手中的卷轴,面容上的冷峻似乎更浓了几分。楚殷微微一顿,只能连忙朝走进来的姜倾拱手行礼,“属下见过王妃娘娘!”

  姜倾看了一眼楚殷,微微点了点头,“不必多礼!”旋即,姜倾看着沈璟,压着心头的紧张和悸动,微微拂身,“妾身参见殿下!妾身想着殿下近日事务繁忙,过于劳累,便带了膳房新做的燕窝银耳羹给殿下补补身子!”

  沈璟依旧一言不发,仿佛眼前根本没有这个人一般,只是剑眉紧锁地看着手中的卷轴,只当姜倾是个透明之人,半点回应都没有。

  姜倾面色微微僵硬,在心中深吸了一口气,强强挂着脸上僵硬的笑,从身后的阿月手中接过装着燕窝银耳羹的青玉罐子,缓缓走上前,楚殷连忙后退了一步。姜倾深吸了一口气,跪坐在沈璟身侧,将燕窝银耳羹放在一旁的案桌上,柔柔出声,“殿下,您尝一尝!”

  姜倾的一片热情换来的依旧是沈璟的冷漠疏远。姜倾僵硬在那,看着沈璟的光滑英俊的侧脸,微微垂下眸子。

  阿月站在下面,看着自家小姐如此委屈的模样,心中实在心疼,可是她一个小小的婢女即便再怎么心疼,也无济于事。

  楚殷淡淡地扫了一眼自家殿下,心中有些佩服自家殿下的坐怀不乱,王妃都已经委屈到如此地步,殿下居然还能面不改色看着卷轴。当真是……铁石心肠。算了,谁让殿下心中只有长阳公主呢,不是,那芳菲小姐又是怎么回事!对了,是因为芳菲小姐三分容颜与长阳公主相像。

  半晌,就在姜倾都以为沈璟不会开口,自己都要放弃时,沈璟缓缓放下手中的卷轴,扭过头来看着姜倾,目光冷冽肃穆,不由得令姜倾浑身一肃,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姜倾看着沈璟冷冽的眼神,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心慌不已,弱弱地唤了一声,“殿下~”

  沈璟肃穆沉沉的眸眼扫了一眼那青玉罐中的燕窝银耳,沉沉开口,“听说昨日王妃去给母妃请安了?!”

  姜倾不知沈璟为何如此问,难道殿下知道母妃赏赐坐胎药一事,打算找自己兴师问罪吗?她心中更加慌乱,却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是!”

  忽然,沈璟扯出一抹冷笑,“这燕窝银耳羹不会加了什么好东西吧?还是故技重施呢?嗯?”

  姜倾猛然一怔,瞬间僵硬在原地,连笑意都装不出来,犹如五雷轰顶,看着沈璟荡漾在嘴角的讽刺,心中蓦然一痛。

  大婚之夜,温淑皇贵妃命人在香炉中动了手脚,如今沈璟便也怀疑这姜倾送来的燕窝银耳是不是也放了什么好东西。

  沈璟看着姜倾僵硬的神情,冷笑微敛,扭过头去,不再看她,而是继续看着手中的卷轴。而阿月和楚殷更是什么都不敢说。

  姜倾终于感受了什么叫做前所未有的羞辱,她只觉着自己的尊严都在被沈璟狠狠践踏,心中犹如刀割,她苦涩一笑,缓缓出声,“在殿下的心中,难不成妾身就是这样一个不择手段的人吗?!”

  沈璟没有说话,只是全身上下散发着冷冽之气,众人未曾察觉他握着卷轴的手似乎紧紧握紧,骨节分明泛白。

  姜倾到底是淮阴侯府的大小姐,又是永昌帝亲封的柔嘉县主,自幼便是捧着的,敬着的,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也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终于在沈璟面前,还是支离破碎,顷刻崩塌。姜倾眼眶微红,晶莹打转,可是她也有自己的尊严,旋即,姜倾吸了吸鼻子,端起桌上的燕窝燕窝羹,起身,恭敬拂身,“这燕窝银耳羹有些凉了,妾身重新去热一下!”

  说着,姜倾便猛然走了下去,逃避躲闪,害怕恐惧,显而易见。

  沈璟眸子微动,握成拳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似乎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沉沉开口,“王妃今晚便不必回去了!”

  姜倾猛然顿住脚步,连忙转身,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沈璟,灿若星辰的眸子闪烁着几分涌动的晶莹。她心中很是惶恐,她不知沈璟话中究竟是何意,何必叫做自己不必回去了,难道是留在衡芜院吗?姜倾当然知道沈璟的话中是让自己留在衡芜院过夜,可是她却不敢相信。姜倾僵硬地站在那,不敢说话。

  沈璟眸色未动,却是隐藏着一股暗流,只见他拿起上好的徽州狼毫,准备蘸墨题字,砚台上却没有磨好的松石墨,狼毫一顿。一旁的楚殷见了,连忙拿过墨石就要给沈璟研墨,沈璟却用狼毫止住了他,看向姜倾,面容冷峻,没有一丝感情,“…你来!”

  姜倾猛然一怔,有些僵硬,心中慌乱不已。而站在身侧的阿月却面上一喜,连忙轻扯了扯姜倾的袖子,示意她上前而去。姜倾在心中深吸了一口气,缓缓上前,楚殷明白自家殿下的用意,连忙将墨石恭恭敬敬递到姜倾手中。

  姜倾放下手下的燕窝银耳羹,接过墨石,周而复始,跪坐在了沈璟身侧,缓缓替他研起墨来,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心中有些不解,为何他方才如此对待自己,如今却让自己研墨,并且,并且让自己今夜留在——衡芜院,只能静静地坐着研墨,生怕再次惹了他。

继续阅读:146 雁回姁姁共饮(0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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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殿下成亲要追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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