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璟的眼神太过幽深黑暗，沈芳菲从未见过他这副样子，不由得心中一紧，连忙起身，眼神中带着显而易见的躲闪，“三堂兄，若是没有什么事，我便先告退出宫了！”
“你怕我？”沈璟看着眼前战战兢兢的女子，眼眸躲闪，指尖微颤，不是害怕又是什么！
沈芳菲心中猛然一紧，沈璟冰冷的声音在她的心中猛然萦绕，她大着胆子抬眸看了一眼沈璟，这些她心心念念的男子，又岂是害怕！她恨不得能够多亲近一点，可是她不得不承认，沈璟方才的眼神的确是有些吓到她了。“没，没有！”
听着沈芳菲微微弱弱的声音，沈璟的眼中赫然闪过一份暗芒，思绪良久，缓缓开口，“你，喜欢我？”
沈芳菲猛然一怔，看着沈璟，眸子充满了震惊，十分不可思议的模样，她从未料到沈璟会如此正大光明地说出来，她知道他一定知道自己喜欢他的，可是从未想过他会说出来。素来从容沉稳的沈芳菲瞬间慌了，眼神躲闪慌乱，纤纤玉手垂着身前不停地绞着帕子，似乎那指甲都快要陷入肉里一般，可是她却感受不到一丝的疼痛。
沈璟打量着沈芳菲眼眸中显而易见的慌乱，他能够清楚得看到她的身子明显在微微颤抖。沈璟的眼神变得越发幽深，那张与姁姁三分相似的脸在自己的眼前，与姁姁相像的眉梢眼角之处充斥着对自己浓烈的爱慕。他看得很清楚！视线渐渐模糊，有那么一刻，沈璟以为站在自己眼前的人儿不是沈芳菲，而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姁姁。
旋即，沈璟缓缓起身，微微理了理袍子，一步一步朝着沈芳菲走过去。沈芳菲看着沈璟的靠近，全身上下席卷着一丝浓烈诡异的而色彩，她的心中越发慌了，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但同时，她不得不承认，她的心中带着一丝期待。即便深知这是错的，却也甘愿一错再错，就如同沈璟对沈窈窕的心情意无论如何都不会因为任何事，任何人而消散一般。
随着沈璟的一步一步靠近，沈芳菲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猛然一下，一脚踩空在台阶之处，身形猛然一晃，发出一声惊呼，“啊~”沈璟连忙伸出手来一把将沈芳菲揽住纤细无骨的腰身，一个旋身，沈芳菲缓缓落在了沈璟的怀中。
四目相对，沈璟能够清楚地看到沈芳菲眼眸中隐藏的是对自己的爱慕，他不会看错的，因为这份眼神和自己看姁姁时的一模一样。那张与姁姁三分相似的眉梢眼角在自己眼前被无限放大，嫣红色的唇像是携叼着成色极好的红宝石一般清澈含光。
沈芳菲心中猛然一慌，心脏嘭嘭嘭跳个不停，可是，她的心中却在期待这一刻能够在此时永远停止，即便这是错的，也甘愿一错再错。
“既然喜欢我，为何不承认呢！”沈璟一只手揽住女子柔弱无骨的纤纤细腰，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将她垂在鬓间的发丝别入耳后，沈芳菲的耳朵瞬间便红了。沈璟看在眼里，勾唇露出久违的邪魅的笑容，“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你喜欢我吗？”
沈璟的眼神好似带着一股蛊惑人心的力量，令沈芳菲深深地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好似被沈璟勾去了魂魄一般。沈璟生的一副极好的皮囊，矜贵俊美，清秀挺拔，不苟言笑间，邪魅丛生，涤荡着每个人的脆弱的心脏。沈芳菲眸眼好似失魂落魄，鬼使神差喃喃出声，“喜……喜欢……”
沈璟的脸上似乎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心中变得晦暗如涩，他喜欢沈芳菲看着自己的模样，眼中充斥着爱意，会让他以为眼前的人是自己爱而不得的姁姁。四目相对之下，情意浓浓热烈，半晌，沈璟邪魅诡异地声音缓缓流出，带着几分异样的沙哑，“既然喜欢我，那我就去向父皇请旨纳你为侧妃！”
“你可愿做我的侧妃？嗯？”
沈芳菲没有多想，她早已经沦陷在沈璟的眼神面容之中，只是愣愣地点了点，微弱的声音缓缓流出，“我，我愿意！”她并在乎妻妾名分，什么正妃侧妃她通通都不在乎，况且对于她的身份来说，能够做沈璟的侧妃已经是自己高攀，自己只是一个毫无册封的庶女，侧妃之位，已是抬举。况且，能够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她沈芳菲本就不畏名分之争。
“只要能够留在殿下身边，每日能够看着殿下，芳菲不在乎什么正妃侧妃，只要能够陪在殿下身边，就够了！”
沈璟眼神幽暗微深，倒是有些稍稍地意外沈芳菲不在意名分的事，在他看来，每个女子应该希望自己是名正言顺，人人尊崇的正妻，而不是一个妾。但是若是遇上喜欢的人，那就当另当别论。看着女子几分相似的容颜，沈璟垂了垂眸，声音有些沙哑道，“别叫我殿下，我的字是怀安！唤一声！”
沈芳菲微微犹豫，“芳菲不敢犯上！”
沈璟微微勾唇，“这是我给你的特权。在无人时，唤我怀安！我想听！”
沈芳菲微微犹豫，神色早已经被沈璟勾引而去，只留下一副空虚的身子，微微张唇，柔声细语，“怀……怀安……”
沈璟眼神有几分湿润，在那一刻，他差点便以为自己怀中的人儿是心心念念的姁姁，他的姁姁便是这样的柔声细语念着二哥的名讳，那副温柔只属于二哥一个人。如今他听到沈芳菲唤自己的字，这才明白，一个人满目爱意地唤着你是怎样的如沐春风，心中的那份缺憾顿时被弥补。
既然爱而不得，得不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能够有个与她三分相像的人儿陪在自己身边，也算是夜色之下长空寂静的一抹抚慰。
“那你等着我，我寻个合适的机会，便向父皇请旨赐婚！”
沈芳菲微微愣神，鬼使神差地应道，“好！”
“殿下！殿下！”忽然在沈璟和沈芳菲四目相对，深情款款之际，猛然闯进楚殷的身影，伴随着楚殷几声焦急迫切的呼喊。
沈芳菲一惊，猛然要从沈璟的怀中起来，她虽然喜欢沈璟，但好歹也是个矜持的未出阁的女子，可是，沈璟似乎察觉她的举动，揽住她纤纤细腰的手不由得加重了几分力道，使其动弹不得。
楚殷看着眼前的一幕，猛然顿住脚步，他看得很清楚自家殿下怀中抱着的女子是忠武王府的二小姐，准确来说，是长阳公主的庶出妹妹。殿下怎么会和长阳公主的妹妹如此亲昵地在水榭之中？楚殷来不及多想，只能连忙转过身，有些慌乱后怕，“殿下！”
沈璟感受到怀中的沈芳菲有些轻微的挣扎，这才缓缓起身，将沈芳菲的身子给扶正。沈芳菲解开束缚后，连忙躲在了沈璟的身后，整理着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裳和青丝，眼中出现前所未有的慌乱。
“怎么了！有什么事这么着急！”沈璟倒是淡定得很，没有任何一丝慌乱和尴尬。
闻言，楚殷这才转过身，低着头，朝着沈璟微微拱手行礼，“殿下！属下只是没有寻到殿下，担心殿下出什么事，这才有些着急。”旋即，楚殷偷偷地扫了一眼站在殿下身后的沈芳菲，微微一顿，拱手行了行礼，“二小姐！”
沈芳菲到底也是从容沉稳的性子，微微点了点头，礼数做得很全，只是白皙光滑的面容带着几分微微的红润。
沈璟眼神幽暗，微微弯唇，目光落在沈芳菲身上，方才还是一副慌乱的模样，如今倒也沉稳从容，身上的这份镇定自若倒是有几分像姁姁的模样。他知道的，姁姁最是疼爱她的这个庶出的二妹妹，就算他得不到姁姁，纳了沈芳菲为侧妃，他和姁姁这一辈子都将会藕断丝连。他可以依着沈芳菲的名义常常见到姁姁，不必顾忌别人的流言蜚语。
如此想着，沈璟的眼神不由得阴暗了几分，话是对楚殷说的，目光却从未从沈芳菲身上移开，幽幽道，“马上你就可以改口叫她侧妃娘娘了！”
沈璟的一声“侧妃娘娘”，不仅让楚殷面色大惊，瞠目结舌，更是让沈芳菲的从容沉稳瞬间慌乱崩塌，脸色一白，看着沈璟。楚殷紧抿着唇，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微微低着头，沉默不语。
“芳菲！你出宫吧！等着我，不久的将来，我一定亲自登门下聘，风风光光迎你入府！”沈璟看着眼前的女子缓缓出声。话音落，沈璟便转身离开，只留下一脸呆滞的沈芳菲。
楚殷面色大惊，只能连忙朝沈芳菲拱手行礼，赶紧追上自家殿下的脚步。
楚殷欲言又止，走在沈璟身侧。沈璟面色如常，冰冷无情，淡淡道，“有什么想问的，便说！”
楚殷犹豫了一下，缓缓道，“殿下，您和芳菲小姐？您真的要娶芳菲小姐为侧妃吗？她可是长阳公主最疼爱的妹妹啊~”
沈璟轻睨了楚殷一眼，冷冷道，“正如你所看到的一样，不日我便会向父皇请旨纳忠武王府二小姐沈芳菲为侧妃！”
“可是，殿下，您与王妃娘娘才大婚没有多久啊~这样是不是太过打王妃娘娘和淮阴侯府的脸了！况且，皇贵妃娘娘那关恐怕就很难过啊~”楚殷面色犹豫为难，连忙出声。
沈璟冷冷地看着楚殷，眸色倒也不见恼怒，“什么时候我的决定也轮得到你左右了！”
楚殷闻言一惊，微微低头，有些惶恐，恭敬出声，“殿下恕罪！是属下逾矩了！但是属下是殿下的属下，所言所行皆是为了殿下，属下只是不希望在皇贵妃娘娘和淮阴侯之间为难！”
沈璟轻睨了楚殷一眼，他也不可能真的生楚殷的气，楚殷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他岂会不知道！沈璟淡淡出声，剑眉微蹙，紧锁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幽深，淡淡道，“古往至今，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难不成本王要纳一个侧妃也要看淮阴侯府的脸色了吗！”
话虽如此，可楚殷的心中却还是犹豫万分，毕竟刚大婚不久便纳侧妃，恐怕说出去也不那么好听。楚殷忽然灵光一动，似乎明白为何殿下非要纳芳菲小姐为侧妃，犹豫良久，小心翼翼出声，“殿下，您该不会是因为芳菲小姐眉梢眼角之处有三分长阳公主的模样，才要坚持纳芳菲小姐为侧妃吧？”
沈璟轻睨了楚殷一眼，楚殷向来最能够看穿他的心思，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悲哀！“你倒是聪明！”
楚殷明显一惊，没想到还真的被自己给猜中了！有些惊得说不出话来。
金阙宫中，沈如玉端来了膳房新做的梅花酥放在石桌上，看着眼前明艳动人的沈窈窕，目光中藏不住的温柔和深情，淡淡道，“怎么！芳菲这么快就走了？”
沈窈窕微低着头，双手玩弄着手中的茶盏，语气带着几分淡淡的担忧，“早走了！想必她的心中定然不好受！”
沈如玉眸色微顿，“你让她放弃怀安？”
沈窈窕点了点头，“如今三堂兄已经柔嘉县主成婚，芳菲即便能够嫁给沈璟，也只能甘居侧妃之位。我知道，依着芳菲的身份能够做容平王侧妃已经是高攀了，但是我是她的长姐，我希望她能够嫁给一个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男子，做他风风光光的正妻，而不是一个妾！”
大宸王朝，极重血脉高贵正统，皇室宗室世家的婚姻每一桩都是门当户对，都痛斥卑微下贱的身份，便是因为这样当初沈辞镜堂堂一个陛下皇长子居然不管不顾要娶一个秦楼戏子为妻，素来仁厚的永昌帝才会下令赐了那女子鸩酒，才会将沈辞镜罚得如此之重。极其看重血脉正统高贵的大宸王朝，也十分看重妻妾名分，嫡庶之分。
沈如玉眸光微闪，垂了垂眸拉过沈窈窕的手放在宽大温热的掌心，缓缓道，“我明白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芳菲。但是姁姁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芳菲根本不在乎这些妻妾的嫡庶之分呢？或许只要能够嫁给怀安，芳菲也甘愿成为侧妃呢？”
沈窈窕微微一顿，峨眉微蹙，其实她知道沈芳菲不在乎妻妾名分，若是换做自己，自己也不会在乎做怀素的侧妃，但是，她很清楚，沈璟不喜欢沈芳菲，她不希望自己疼爱的妹妹受尽夜夜凄凉的苦楚。说到底，似乎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沈如玉似乎是看出沈窈窕的心中所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来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温柔道，“好了，别想那么多，待会头又要痛了！这些事以后再说吧！别心急！”
忽然，沈窈窕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然握住沈如玉的手，满眼期待地看着她，焦急道，“怀素！你会娶我的，对不对？”
沈如玉微微一顿，倒也不是犹豫，只是没有想到沈窈窕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不明白她为何如此着急，微微愣神。
就在沈如玉愣神之际，沈窈窕的心中却是不由得慌了起来，毕竟以前的沈如玉总是担心自己的双腿委屈了自己而想要将她推到别人的怀中，如此沈如玉的沉默，令她的心中不由得一阵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