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统领江策带着浩浩荡荡的禁军侍卫不由分说闯进了楚平王府。
“放肆!楚平王府也是你等可以放肆的!”沈瑜狠狠一拍桌子。
比起沈瑜的躁动,谢允看起来就沉稳许多,只可以现在在怎么沉稳也没有用了。
“江统领!不知这是出什么事了,怎么带了这么多人!”
禁军统领江策是永昌帝的直属心腹,统领着盛京皇城所有的禁军,而江策素来是谁的面子都不给的,他,只听命于永昌帝一人。
“四殿下和侯爷见到了陛下,自然就明白了!还请殿下和侯爷和臣走一趟,避免臣动粗!”
沈瑜感受到被人浓浓羞辱,怒吼出声,“放肆!你一个小小的禁军统领居然敢如此对本王说话,你这是以下犯上!信不信本王要了你的狗命!”
谢允面色有些难堪,如今他们是走在死亡边缘上的,不适合再多得罪一人。更何况这个江策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是陛下身边的人!
“臣如何,自有陛下论断!既然殿下和侯爷不够配合,那臣也只好得罪了!”
“来人!带走!”
江策话音刚落,便有侍卫上前押着沈瑜和谢允。
宣室殿,文武百官身着官服谨然肃穆地站在大殿中,他们听说了升平王和越王状告汝南侯谢允和四殿下沈瑜的桩桩罪名,不由得大吃一惊,闹得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沈意行和沈如玉站在右侧的最前方,文武百官之首,面容冷峻,一言不发。
不少文武百官不时偷偷打量着,心思各异。
“这越王殿下自从受伤后,可是一直待在京郊行宫之中,不见任何人!没想到今日居然出来了!”
“京郊行宫昨夜不知怎得起了大火,昨夜的风又极大,整座行宫都烧没了,听说长阳郡主冲进火海中救下越王殿下,自己却是受了重伤,命都要保不住了!”
“我可是听说为了长阳郡主,陛下可是把九转丹都给拿了出来呢!”
“看来陛下还真是疼爱长阳郡主啊~”
“看来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底下的文武百官小声议论着,不大不小正好全部传入沈意行和沈如玉的耳中。
一旁的定国公顾慎言面色黑暗,想要去问问沈如玉和沈意行,却还是忍住了。
突然传来内贵人吴兴尖细的声音,“陛下驾到~”
文武百官瞬间跪了下来,黑压压地跪倒一片,“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身玄金龙袍地永昌帝坐了下来,头戴帝王龙冠,威严肃穆,带着与生俱来的雍容和气势。
永昌帝看了一眼沈意行和沈如玉,面色有些复杂,随即缓缓出声,“免礼!”
“谢陛下!”
就在这时,禁军统领走了进来,单膝跪地,盔甲碰撞发出沉重的响声,“参见陛下!”
“陛下,楚平王沈瑜和汝南侯谢允已经缉拿,正在殿外!”
永昌帝剑眉紧锁,怒气即将隐隐爆发,“带进来!”
闻言,文武百官面面相觑,缉拿?看样子,这朝廷的天要变了!
片刻,沈瑜和谢允强装着镇定走了进来,却不知离死亡越来越近。
“儿臣参见父皇!”
“臣参见陛下!”
沈意行和沈如玉那凌厉如鹰,冰冷寒霜,仿佛万千利剑直直落在了沈瑜和谢允身上。
沈瑜和谢允猛然一惊,心中慌乱不已。
沈瑜一慌,顿时失去理智,焦急开口,“父皇,您可千万不要信沈意行和如玉的鬼话啊~”
谢允猛然一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这不是不打自招吗?怎么能先自乱阵脚!
永昌帝猛然一怒,面色黑暗,“对兄长直呼其名,毫无半点恭敬!看样子这段时间的禁足没有教会你规矩!”
沈瑜连忙反应过来,连忙低下头,“父皇恕罪!”
突然,沈意行发出一声轻笑,眼眸却蕴含着无尽的寒霜,“我这还什么都没说呢!四殿下便知道我和越王说了什么,这是不打自招吗?”
沈瑜猛然一怒,“沈意行!你!”
谢允一把拉住沈瑜,示意他冷静。
永昌帝看向沈意行,面色温和却带着几分沉重,“雁回,将你方才在金阙宫的话都说一遍!”
金阙宫?看样子越王殿下回到金阙宫的传言并非虚假!这金阙宫可是历代帝王未入主东宫前的居所,看样子陛下这是要……
“是!”
沈意行面容冷峻,紧紧盯着沈瑜和谢允两人,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臣要状告楚平王沈瑜和想汝南侯谢允,于半年前上林苑秋狩买通养马头目李富在越王白马的饮食中下了曼陀罗花粉,导致马儿突然发狂,越王殿下坠入悬崖。这是其一!”
“臣要状告楚平王沈瑜和汝南侯谢允谋害皇子郡主,生怕暴露,命人火烧行宫,致使越王和其妹长阳郡主深陷火海,越王双腿雪上加霜,其妹重伤,昏迷不醒!这是其二!”
“臣要状告楚平王沈瑜和汝南侯谢允利用祝寿台修建一事,勾结桐城太守李备和太常寺少卿年之祥,克扣工人,以次充好,从中牟利,贪污受贿,中饱私囊!这是其三!”
“最后,臣要状告楚平王沈瑜和汝南侯谢允怕臣查出祝寿台一事,多加派人暗杀于臣,于臣于死地!这是其四!”
沈意行的眼眸就好像刀子一般落在沈瑜和谢允身上。
沈意行转身,跪地,恭敬出声,“臣,沈意行恳请陛下主持公道!”
沈如玉面无表情,低头颔首,无情冰冷地声音缓缓流出,“儿臣,沈如玉,恳请父皇主持公道!”
沈意行接一连二的话如同一个巨大的晴天霹雳在文武百官之中炸了起来。
句句犀利,字字强势,掷地有声,让人无法反驳,无从反驳。
瞬间,朝野上下席卷起巨大的惊涛骇浪。
沈瑜和谢允被吓得面色惨白,汗水瞬间脸庞一滴一滴滴落下来,面容慌张躲闪,身子有些颤抖,目光躲闪,显然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他们怎么也没有料到沈意行和沈如玉两人居然将所有的事情都给查了出来,而且两人还分别从刺客和大火中活了下来。
永昌帝面色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紧绷地下颚已经看得出他自身极力的隐忍和克制。
永昌帝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住一腔怒气,“楚平王!汝南侯!你们有什么要说的!!”
沈瑜猛然跪了下来,一脸惊慌失措,面色惨白无力,颤抖得连声音都变了,“父皇,父皇,您可千万不要相信沈意行和沈如玉的鬼话!是他们凭空捏造!是他们血口喷人!儿臣……儿臣没有做过这些事情,儿臣没有做过!是他们在陷害儿臣!请…请父皇明鉴!”
谢允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连忙开口,“请陛下明鉴!”
“升平王殿下空口无凭,随意捏造,请陛下明鉴!”
永昌帝紧抿着唇,一言不发,他了解他的这个儿子和侄儿,年纪轻轻便睿智非凡,名满盛京,若没有证据的话,他们坚决不会将这件事闹得这么大!
沈意行冷笑一声,“空口无凭?凭空捏造?四殿下和汝南侯怎么会知道我有没有证据!呵……”
沈意行朝永昌帝拱手,恭敬有礼,不卑不亢,神色严肃冷漠,“陛下!臣和越王殿下已经掌握一切证据和证人,请求陛下恩准上殿!”
永昌帝抬了抬手,“准!”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心下也有了心思,既然升平王和越王敢状告楚平王和汝南侯这么多罪名,定然是有证据在手的。他们可千万不能站错了队,要不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百官中,属于楚平王和汝南侯一派的大臣开始不由得慌张了起来,人人自危,惶恐不安!生怕被这场祸事牵连到!
沈意行朝殿外喊道,“墨风!”
片刻,文武百官朝殿外望去。
只见一些人鱼贯而入。
负责上林苑养马的李富,祝寿台长工李炎,桐城太守李备,太常寺少卿年之祥,风尘女子悦儿,以及被抓获的刺客中所留下来的活口,还有一个侍卫模样的男人,最主要的这些人的身后都还跟了一人,沈瑜贴身侍卫心腹谢文。
褚深,墨风,洛川,洛影也都入了大殿。
“参见陛下!”
众人都跪在了大殿上,一脸的诚惶诚恐。
而沈瑜和谢允在看到这些人时,不由得吓得脸色惨白,汗水直流,直接吓得跪坐在了地上。
而万万最让沈瑜和谢允想不到的是,这些证人之中居然有谢文!他的贴身心腹!!!
沈瑜惊慌失措,猛然开口,“父皇,父皇,这些人肯定都被沈意行和沈如玉收买了,他们的话不可信! 不可信啊~父皇!”
沈如玉冷笑一声,面无表情的面容上终于出现一丝松动,“不可信?呵……这些人什么都没说呢!怎么就知道不可信!在这里贼喊捉贼,死到临头,居然还敢颠倒黑白,大言不惭!”
永昌帝看向沈如玉,难得听他好好说上一句话!
“父皇,让雁回替您缓缓道来!”沈如玉看向永昌帝,面容平静。
“准!”
沈意行朝永昌帝拱手颔首,随即看向地上跪满的一众证人,先是看向李富,道,“陛下,这便是上林苑养马的头目李富,自从越王殿下出事后,他便人间蒸发,臣派人四处寻找,终于在江南寻到了他!”
“李富,陛下面前,当初是谁让你在越王殿下的马中动了手脚,致使越王坠落悬崖,今日,你便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个人给指出来!”沈意行看向李富道。
李富往四周看了看,颤颤巍巍抬起手,指向谢文。
“谢文!”
谢文面容沉重,连忙朝永昌帝拱手,随即出声道,“陛下,是楚平王殿下吩咐属下,让属下去找养马头目李富,然后让李富将曼陀罗花粉放在越王殿下马匹的饮食之中!”
“谢文!你胡说!你可是本王的侍卫,居然帮着沈意行污蔑本王!说!沈意行究竟给你了什么好处,让你如此血口喷人!”沈瑜怒吼道,眸子中尽是难以置信,他怎么也想不到几个时辰前还忠心耿耿的谢文居然在这个时候背叛了自己!
沈瑜惊慌跪在地上,看向永昌帝,“父皇,父皇,是谢文血口喷人!是沈意行收买了他!对!是沈意行收买了他!”
谢文面色平静,缓缓开口,“陛下,曼陀罗花粉极其珍贵难得,是楚平王从江湖上得来。属下这里有楚平王与之交易的证据!”说着,谢文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帛。
永昌帝看了一眼,内贵人吴兴连忙使 了一个颜色,少侍许甚欢连忙将谢文手中的纸帛递了上去。
永昌帝扫了一眼,面色凝结成霜,眼中怒气如同熊熊大火。
就在这时,沈如玉缓缓出声,“父皇,儿臣这里有上林苑养马头目李富的口供,里面清楚交代了四弟是如何谋害儿臣!请父皇过目!”这是沈窈窕给他的口供,他一直好生放在怀中,幸亏昨夜的大火并没有将它毁掉。
少侍许甚欢又连忙将沈如玉手中的口供递了上去。
永昌帝只看了一眼,瞬间大怒,“沈瑜!看看你做的好事!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说的!!!”永昌帝大怒,将手中的口供狠狠地摔在一旁。
“不是的,不是我!不是我!”沈瑜惊慌大喊,慌乱不堪,没想到沈意行居然将所有的证据都给找齐了。
永昌帝眼中有些晶莹闪烁,周围被怒气包围,到底沈瑜是他曾经看重的儿子,却没想到,“原来,原来怀素的腿居然是拜你所赐!没想到你居然狠毒到如此地步,居然要致自己的亲兄长于死地!你真是让朕太失望了!!!”
沈瑜彻底慌了,“父皇……儿臣没有……”
沈意行面容冷峻,冷冷地看着沈瑜,他现在一看到沈瑜和谢允,脑海中便全都是姁姁奄奄一息躺在床上的模样,这些伤害过姁姁的人必须死!他不会给这些人卷头重来的机会!
“陛下!楚平王和谢允所做的事情还远远不止这些!臣此次前往桐城,便是暗中调查祝寿台一事,竟然发现谢允和沈瑜居然利用年之祥的职务之便,以次充好,将佛像的金漆全部换做铁漆和金粉,从中牟利,并克扣工人工钱,中饱私囊。所贪污银钱不下二十万两,分别进了楚平王府,谢家和衍庆宫。臣已经寻得谢允和沈瑜贪污受贿的证据!”
“墨风!”
墨风连忙掏出一本账本,少侍许甚欢连忙递了上去。
“陛下,这是祝寿台太常寺少卿年之祥买卖金粉和铁漆的账本!”沈意行出声解释道。
接着,长工李炎,当初那个亲手将账本交给沈意行的男人,忙道,“草民参见陛下!陛下,升平王殿下所言句句属实,年之祥勾结太守李备克扣工人,草民准备血书准备告御状,可惜,却被打断了腿!”
永昌帝大怒,将账本丢在一旁,“年之祥!李备!你们实在大胆!居然敢贪污祝寿台的银钱,克扣工人,中饱私囊,实在大胆!”
祝寿台是为了祭祀祖先,承继天庙,祈求风调雨顺的福祉之地。只因端元皇后的陵寝在桐城上平原,所以桐城的祝寿台投入的银钱还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