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之祥和李备被吓得诚惶诚恐,连忙匍匐在地上,“陛下饶命啊~我们都是按照汝南侯和四殿下的吩咐做事啊~克扣工人,中饱私囊,以次充好,都是他们出的主意,与我们无关啊~陛下,我们都是被胁迫的啊~”
“年之祥!李备!你们竟敢!!!”谢允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脸青一阵红一阵的,脖子上的青筋都翻滚起来了。
沈瑜也连忙开口,“父皇,父皇,是他们血口喷人啊~真的不管儿臣的事啊~”
沈如玉弯唇冷笑,面容上尽是寒霜,“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想要证据是吧!好!我成全你!”
“洛影,把谢允,沈瑜和年之祥等人来往明细的账本拿出来!”
“是!”随即,洛影连忙将账本从袖中拿了出来。
少侍许甚欢连忙将账本呈上给永昌帝,这都是他今天第几次呈上账本和证据了!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看着沈意行和沈如玉不停拿出的证人,证词和证据,心思各异。这么多罪名,看来是坚决没有翻身的余地了。他们可要好好站队啊!可千万不能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啊~
沈如玉出声道,“父皇,这是谢允和沈瑜同桐城祝寿台来往的账本!”
永昌帝随意翻看了一眼,面容上的怒气一层便一层高涨,眼中的失望也一分比一分多。永昌帝的子嗣说不上繁盛,也谈不上稀少,四个儿子,两个女儿,自然对每一个儿女都是疼爱的,虽说最疼爱自己那出生便具有帝王之材的二儿子,但是也对小儿子多有纵容。自然期望越多,失望也越多。
“谢允!你当真是朕的肱骨之臣啊~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居然敢做出如此大胆之事!还有你,沈瑜,那可是端元皇后的祝寿台,那是你嫡母,你竟然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死不足惜!”永昌帝声音愈演愈烈,充斥着浓浓的怒气,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所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血流千里。
一句“死不足惜”将沈瑜彻底吓得失去了魂魄,便是那向来沉稳的谢允也跌坐在地上,身子不停发抖,足以说明他的心虚和害怕。
“父皇……父皇,是他们血口喷人!是他们血口喷人!”沈瑜拼命地呼喊着,瞳孔瞪得极大,眼中的惧怕显而易见。
沈意行冷冷看着眼前还在狡辩的人,眼神冰冷,犹如从寒冰地狱走出来的鬼魅一般。
“陛下,臣在桐城惨遭行刺,在回京的路上,再次遭遇到武功高强的杀手伏击,若不是有身边的侍卫和越王殿下的人及时赶到,侄儿这条命恐怕就要葬身城外了!”
若不是这些杀人,若不是谢允和沈瑜,若不是他们的心狠手辣,他何止今日才回京,他又何必在姁姁最需要自己的时候身在远方,自己捧在手心里的亲妹妹又何必重伤,落成如今这副模样。
那些刺客连忙出声指认,“都是汝南侯和楚平王让我们这么做的,陛下,我们也是受人指使啊~”
那风尘女子也连忙开口指认,“陛下,陛下,是年之祥让我行刺升平王,我也是被逼无奈啊~不关我的事,我等皆是受人指使啊~”
永昌帝一听,原本阴沉的面色现下也更加难看了,“年之祥!”
年之祥面上一慌,急忙往前爬了几步,“陛下,陛下,这不关我的事啊~都是汝南侯谢允和楚平王让我这么做的啊~要不臣哪有这个胆子,敢去谋害升平王啊!是他们传信给臣,让臣务必要拖住升平王在桐城多留几日。臣听说越王殿下和长阳郡主出事了,肯定是他们想要趁升平王不在京中的时候烧死越王和郡主啊~这才让臣拖住升平王殿下,臣……臣也是被逼无奈啊~望望陛下恕罪啊~”
“放肆!沈瑜!谢允!你们好大的胆子!”
永昌帝一听猛然一怒,面色阴沉得可怕,像是那不见天日的黑夜。
沈瑜和谢允匍匐在地上,冷汗直流,打湿了衣袍,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嘴上却依旧在大着胆子反驳狡辩,“不是,不是,父皇,不是这样的,真的……真的不关儿臣的事啊~”
沈意行指了指一个侍卫模样的人,“你!老实交代!到底是谁!让你谋害越王殿下和长阳郡主!说!!!”
疾言厉色的一个“说”字,侍卫被吓得战战兢兢,连滚带爬,紧张到语无伦次,“是……是,陛下,是汝南侯和楚平王派我去……去烧死越王殿下的,他们说,说……要趁升平王不在京中,解决升平王的同时,也……也解决掉越王和长阳郡主……两个绊……绊脚石……”
永昌帝脸色阴沉得仿佛要滴出墨来一般,手指捏得咯吱作响,猛地一巴掌拍在一旁的沉香木黄金龙头上,发出剧烈的声响。
“大胆!”
“实在大胆!”
“报!”有内侍匆匆走了进来,恭敬出声,“陛下,容平王在殿下求见!”
永昌帝面色缓和了几分,“传!”
“宣~容平王觐见~”
沈意行和沈如玉相视一眼,面色中闪过几分异样。
文武百官心思各异,都在想着着容平王怎么也来了?
片刻,只见沈璟缓缓走了进来,面容冷峻,全身上下散发着不近人情的寒意,拱手恭敬出声,“儿臣参见父皇!”
永昌帝面色缓和了几分,阴沉之色却还是未曾褪却,“怀安,你怎么来了?”
沈璟道,“回父皇,儿臣手里有昨夜京郊行宫大火一事乃是汝南侯和四弟谋害的证据。”
沈意行和沈如玉相视一眼,面容一怔,他们几乎找全了所有的证据,这些证据也足以扳倒谢允和沈瑜,但是昨夜京郊行宫大火事发突然,下面的人只找到了人证,而并无找到其他。
“京郊行宫的大火起得突然,昨夜风甚大,导致火难以扑灭。并非是点燃了什么易燃物品,而是侍卫将火石炸药放在了行宫中,最后起火时,才会烧得如此猛烈。儿臣拿到了汝南侯购买火石火药的证据,交易单上有汝南侯的私印。请父皇过目!”
沈璟将袖中的证据拿了出来。
少侍许甚欢又连忙呈了上去。
永昌帝眼中布满寒霜,凝结成冰,身上的怒气和寒气一层一层散发而来。
沈璟又道,“儿臣还发现一事!几天前,汝南侯曾经找了一个能测风云天气的道士,算算哪一天晚上的风最大!如此看来,不得不说汝南侯当真是心思缜密啊~昨夜盛京的风大得很,导致京郊行宫的火怎么也扑不灭,而汝南侯,四弟行刺堂兄,想来也是因为此事!”
“父皇!其两人心思缜密歹毒,如此可怕,此等祸患万不可留!”沈璟神色严肃冷峻。
沈瑜立马脸色大变,声音都不由得哆嗦起来,“沈璟!你又跑来胡说什么!”
沈如玉坐在轮椅上,面容冷峻,虽一言不发,身上却散发出浓浓的冰冷与淡漠,仔细一看,他那双素来温柔的眼眸中此时只剩下了寒霜,一寸一寸形成厚重的寒冰。放在双膝上的手紧紧握成了一个拳,修长白皙分明的手指太过用力根根泛白泛红。
这是他第一次腿伤后出现在众人眼前,而且还是以坐着轮椅的方式,但是他毫不在意,所谓的“自尊”尊严与姁姁比起来,根本不值得一提!
所以,谢允和沈瑜必须得付出代价!
永昌帝的脸色黑到了极点,好比泼墨般的夜色,瞳孔之中散发出来的森冷令人心头一颤。 只见他一步一步从宽大的龙椅上走了下来,漆黑如鹰的双眸紧紧盯着沈瑜。
沈璟忙退居到一侧。
沈瑜抬头仰望着自己那怒气即将爆发的父皇,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挪动着身子。
“大胆!实在是大胆!!!”
“啪!”
永昌帝猛然太守,狠狠地一巴掌瞬间落在了沈瑜的脸上。
文武百官见状瞬间跪了下来,诚惶诚恐,“陛下息怒!”
沈瑜直接被永昌帝的一巴掌给打懵了,整个头都瞥了过去,赫然几根鲜红的掌印跃然脸上,嘴角泛出一丝血丝。
可见永昌帝是用尽了力气的!
沈瑜眸子中尽是浓浓的不可置信,在对上永昌帝的眼神后瞬间便慌了,急忙磕头求饶,上前一把抱住永昌帝的脚,哭喊道,“父皇恕罪啊~父皇恕罪啊~儿臣真的没有……都是他们陷害儿臣的,儿臣真的没有,父皇,求您相信儿臣,儿臣真的没有做啊~父皇!”
永昌帝用力挣脱,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一脚狠狠踹在了他的胸口。
沈瑜被踹到在地,硬生生吐出一口鲜血来。
谢允匍匐跪在一旁,颤颤巍巍,事到如今,自保要紧。
永昌帝瞪大眼睛,眼眶通红,怒气爆发,抬起颤抖的手指着吼道,“朕没有你这么不成器的儿子!居然到这个时候还在狡辩,不知悔改!如今人证物证全都摆在眼前,你居然还不知错!祝寿台的事你大逆不道,但是你居然谋害兄长,见事情败露,居然想毁尸灭迹,火烧行宫,害得怀素如今只能坐在轮椅上!害得姁姁命在旦夕,到现在都昏迷不醒!一桩桩!一件件!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沈瑜看着眼前指责自己的父皇,发出一声冷笑,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迹,眸眼有些癫狂,“这还不是因为你!明明都是你的儿子,你却偏偏如此偏宠那沈如玉!论文学武功,骑射兵法,我沈瑜哪里比他沈如玉差了!而你,却偏偏只疼爱那个沈如玉。难不成就只是因为那个狗屁预言吗!什么将相之面,帝王之材!我呸!一个预言,他沈如玉便可以得到一切,那我算什么!就因为一个预言!明明都是皇子,却偏偏与那储君之位没有一丝可能!我怎么能甘心!我如何能够甘心!”
“所以,你看到了吗!你最疼爱的儿子如今变成了什么模样!对,今天我是输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那有怎样!我没有输!沈如玉这辈子都只能坐在轮椅上!一辈子都只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他与大宸的江山将无半分可能!哈哈哈……哈哈哈……”
沈瑜撕心嘞肺地嘶吼着,眼眶通红得异常,模样甚是癫狂,好似一个疯子,发出极其癫狂的笑令人不免心头一颤。
沈瑜的笑声回响在偌大的宫殿之中,他的每一句话落到每个人的耳中。
文武百官诚惶诚恐,极尽恭敬地匍匐在地上,生怕因此受牵连,岌岌可危。
沈如玉面无表情地看着空无一切的眼前,藏在袖中的手却是紧紧握得嘎吱作响。
沈意行紧绷着下颚,看着眼前不知死活的沈瑜,那眼睛如同刀子一般落在他身上,若是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他现在恐怕早已经被凌迟。
沈意行的手落在沈如玉的肩膀上,给他支撑与安慰。
沈如玉却是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
永昌帝震惊地看着眼前癫狂的小儿子,没想到他竟然是这么认为的,怒气充斥地同时满满的都是失望与心痛。
“沈瑜!你真是令朕太失望了!!!”
“哈哈哈……”
“哈哈哈……”
沈瑜发出一阵又一阵癫狂的笑,回响在大殿之中。
永昌帝心口一痛,猛然后退了一步。
沈意行,沈璟连忙上前左右扶住,“皇伯父!”
“父皇!”“父皇!”
“陛下!”
众人的声音开始异口同声地响起。
永昌帝摆了摆手,沈意行和沈璟这才松开了手。
永昌帝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都变得喑哑起来,“来人!传旨!”
“楚平王沈瑜,谋害皇子郡主,是乃不恭!中饱私囊,是为不忠!大逆不道,是为不仁!则削去爵位!废为庶人!除宗谱!废封号!幽禁王府,终身不得出!”永昌帝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出这些话,仿佛在一瞬间苍老!
“是!”
“哈哈哈……”
“哈哈哈……”
“带下去!”永昌帝极其失望地挥了挥手。
随即,便有禁军侍卫左右两人将癫狂的沈瑜架了出去。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沈瑜那癫狂到极致,丧心病狂的笑声回荡在大殿上。
永昌帝深吸了一口气,“汝南侯谢允谋害皇子,行刺郡王,重伤郡主!贪污受贿!实属十恶不赦!处腰斩!!!”
匍匐在地上的谢允一听两眼一抹黑,直接晕死了过去。
“汝南侯府上下,有爵位者削爵,为官者罢官!成年男子皆斩首!女子皆流放西南为奴!谢氏一族,五世不得为官从商!”
“另,贵妃谢氏降为,贵人,迁居西苑!”
“太常寺少卿年之祥!桐城太守李备!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年之祥和李备连忙跪在地上求饶,“陛下饶命啊~陛下饶命啊~”
随即,便有禁军侍卫将所有人都带了下去。
求饶声充斥着大殿,文武百官人人自危。
永昌帝的诏令,可谓是重罚!上上下下牵连了不少人!
永昌帝为帝以来,还是第一次罚得这么重!
特别是汝南侯府上下!上上下下几百口人,一朝一夕全都没了性命!
一时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却也有聪明人看懂了这其中的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