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道她们说了什么?”谢贵妃眉眼轻佻,一双丹凤眼带着邪魅,邪魅之下却暗藏凌厉。
翠釉面色有些难看,摇了摇头,“福庆宫的口风紧得很,派去的人无法进入。”
谢贵妃面色涌现几分凌厉,“给本宫仔仔细细盯着,若有任何一丝风吹草动即可来报!”
“是,奴婢明白!”
谢贵妃本就凌厉的神色越发幽深幽暗,如同点点火星不停燃烧。自己的儿子因为沈窈窕被禁足,虽然罚得倒是不重,却是足以看得出沈窈窕那丫头在永昌帝心目中的地位。既然沈窈窕那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么就得好生堤防。
沈窈窕刚出宫不久,一辆低调不显眼的马车便悄悄从忠华门的偏门缓缓行驶了出去。
夕阳薄暮,夜色如墨。
一个黑衣人借着夜色的昏暗悄悄潜进了汝南侯府,看得出黑衣人武功极高,警惕性很强,灵敏又顺利地避开所有的侍卫眼线。只见他径直来到汝南侯谢允的书房,四处翻找着什么,却是一无所获。
黑衣人似是打量着书房内的格局,想看看哪里有什么蛛丝马迹。
黑衣人被墙上挂着的一幅名家之作的山石画所吸引视线,黑衣人打量了几眼,走上前,将画掀起,手指轻敲着墙壁,发出几声异样的回响。黑衣人一惊,瞬间便肯定这墙壁后定然藏有自己想要的东西,那自然就一定有机关。
黑衣人打量了四周一眼,目光最终落在那檀木长行案桌上的一尊玉佛。黑衣人伸出手去,却发现那玉佛纹丝不动,随即,黑衣人使出内力,将玉佛缓缓转动。果不其然,只见那墙壁处瞬间出现一个暗格。
黑衣人一喜,随手翻看,果不其然,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黑衣人将账本拿出来的瞬间,不料触发了暗格里的铃铛,发出“当当当”的声音,黑衣人一惊。
果不其然,立马惊动了书房外的人。
“来人啊,来人啊,有人闯入侯爷的书房了……”
接着,便听到许多人快速赶来书房的声音。
汝南侯谢允是个极其警惕防备心极强的人,府中上下安排了不少暗卫。
随即便有暗卫拿着长剑杀入书房,黑衣人来不及多想,将账本快速装入自己的怀中,一把拔出佩剑,与暗卫打斗了起来。刀光剑影之下,黑衣人未能赢得了那些人,那些暗卫也未能占得上风。
只听得外面传来更多的人的声音,黑衣人来不及多想,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往暗卫一撒。
暗卫大惊,“是迷香,快,捂住嘴!”
可惜,黑衣人所撒的迷香太过厉害,暗卫瞬间便倒了一地。
黑衣人跳窗离开,却不料被谢允带着的侍卫拦着一个正着。
“快把拿的东西交出来,本侯可以留你一个全尸!”谢允剑指 黑衣人,目光炯炯,透露出凌厉和威胁。
只见黑衣人不屑冷笑一声,“你休想!”
谢允冷笑嘲讽,“小儿狂妄!来人,给我杀!”
瞬间便有侍卫鱼贯而入,招招致命。
黑衣人看情势不妙,不能恋战,随即狠狠几招,提起一个侍卫甩了出去,应声而倒不少侍卫。
黑衣人趁此机会,蜻蜓点水,运用内力,翻墙而出,而黑衣人一时没有防备,竟被谢允给刺了一剑。
黑衣人痛呼出声,捂着伤口离开。
谢允见人逃走,急忙跑进书房之中,只见书房内躺着一众被迷倒的暗卫。谢允匆匆一眼,只见一旁的画被拿了下来,而暗格呼之欲出,谢允一看,果不其然,账本已被人拿走。谢允面色难看至极,“来人!”
“侯爷!”
“去,向大理寺报案,就说贼人闯入汝南侯府,盗取重要宝物,请求海捕文书,寻回家传宝物!”谢允强压着怒气,故作冷静道。
谢允深知,黑衣人偷走的东西乃是自己,楚平王同桐城祝寿台来往的账本,若是这个账本落到沈意行和沈如玉两方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这可是抄家灭门的重罪。谢允惊得出了一声冷汗,不敢继续往下想……
谢允的人还在追杀逃走的黑衣人,黑衣人跑在深巷中,捂着手臂,却是越发觉得身体无力,额头上开始不停冒出冷汗,气喘吁吁,脸色苍白,黑衣人这才意识到谢允的剑上涂了毒。
黑衣人扶着一棵柱子,只觉呼吸不畅,扯下蒙在脸上的黑布,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是沈寂。
沈寂用剑抵着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只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下去,而巷外传来闹哄哄的声音,肉眼看得到许多人高举着火把,依稀看服饰,沈寂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不得不承认这汝南侯谢允的速度很快,这么快便把大理寺的人“请”了出来。
坚决不能被他们抓住,否则一切将会前功尽弃,而且还会牵扯出王爷。想着,沈寂用尽力气往前走着,可惜毒性太猛,还没走几步路,便彻底陷入昏暗晕倒在地。
而后,一辆华丽乘三驾的马车缓缓经过,地上也没有了沈寂的踪影。
护城军高举着火把在朱雀大街上来来往往,寻找沈寂的踪迹,闹得人心惶惶。
方才那辆华丽乘三驾的马车缓缓行驶在朱雀大街上,驾车的人正是沉韵。
护城军为首之人将马车拦下,粗声粗气,“什么人,这么晚在街上做什么!”
沉韵面色平静,发出一声冷笑,“这位军爷,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汝南侯府丢失了家传宝物,贼人已经逃脱,我们要搜查你的马车,快让车上的人下来!”见是为姑娘,为首的侍卫语气没有半分友善。
沉韵却是一番冷笑,佯装疑惑,“宝物?什么重要的宝物,居然闹得这么大!”
“小丫头哪来这么多话,我们要搜查马车,快下来!”为首的侍卫疾言厉色。
沉韵冷笑一声,有些不屑,“搜查?我们的马车你也敢搜查!”
“我管你是什么人,我们只听上面的命令,过往车辆人员都要搜查。一个小姑娘,大晚上的驾着马车,说不定那贼人就藏在你的车上。你若是再不配合,就别怪我等刀下无情!”
沉韵眸色一冷,“忠武王府的马车,你们也敢搜查吗!!”
沉韵话音刚落,果不其然,那为首的侍卫便慌了,说话都不太利索,“忠武……忠武王府……”他可是知道忠武王府的势力和威望的,别说是他们,便是汝南侯谢允都是得罪不起的。听说,忠武王府的升平王去了桐城,那现在马车上这位便是……
为首的侍卫立马反应过来,硬生生被吓出一生冷汗。
“现在还敢搜查吗!”沉韵见此冷笑一声。
为首的侍卫立马换了一副神色,卑躬屈膝,“小的不敢,小的不敢!”敢得罪忠武王府,得罪了那未来的皇后,他一个小小的护城军不想要命了。
身后华丽的马车内,沈窈窕坐在软垫上,面容平静,峨眉轻蹙,她看了一眼靠在马车边已经昏过去的沈寂,面色有些不太好看。沈寂伤口上有毒,若是不及时清理医治的话,恐怕有性命之虞。
就当沉韵准备驾着马车离开时,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慢着!”
沈窈窕峨眉轻蹙,想着这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
为首的侍卫连忙唤了一声,“大人!”
“怎么回事?”
沈窈窕一听声音便认出了来人,京兆尹韩寒。
“大人,是忠武王府的马车!”
京兆尹韩寒打量了马车一眼,见无忠武王府的标记,眸色充满防备和凌厉,“不知车上坐着的是?”
对于这个不速之客,沉韵面色有些不太好看,“自然是我家郡主!”
“长阳郡主?”京兆尹眸色明显有些不信,“你说是长阳郡主那就是啊,万一这车上藏着的是贼人,你一个小丫头可担当得起这个后果!”
沉韵正想开口说什么,只听身后的马车内传来一阵清冷的声音。
“韩大人!”
闻声,京兆尹韩寒明显一惊。
“沉韵。”沈窈窕小声唤了一声。
随即,沈窈窕轻轻掀开帘子一角,眼眸透露出寒气与不满,“怎么?韩大人做了京兆尹这些时日,竟连本郡主都不认得了吗?”
韩寒自然是认得沈窈窕的,眼中有一抹惊艳闪过,随即立马便变了脸色,连忙拱手弯腰行礼,“臣韩寒参见长阳郡主!臣有眼不识泰山,请郡主殿下恕罪!”韩寒没有料到,没想到这车上的还真是忠武王府的长阳郡主!
“韩大人言重了,夜色已深,本郡主赶着回府。韩大人要不要搜查我这车上是否藏有你要找的贼人啊~”沈窈窕轻睨韩寒,显而易见的不满。
韩寒立马吓得单膝跪了下来,头上冒出冷汗,惶恐不已,“郡主恕罪!”
沈窈窕冷冷一眼,“沉韵,回府!”随即,沈窈窕放下车帘。
“是!”随即,沉韵驾起马车。
韩寒等侍卫立马闪开,谁敢拦长阳郡主的马车啊!
马车走后,韩寒面色有些难看,招来一个侍卫,“去,禀告侯爷!”
原本沈窈窕是不想出现的,毕竟深闺女子见见外男实属有些不妥,但是沈窈窕知道沈寂的伤拖不了多久,必须赶快回府,这才情急之下现身。这个韩寒是个难缠的,是个不错的人才,年纪轻轻便当上了京兆尹。可惜,却是汝南侯谢允那边的人。
灯火通明的京郊行宫,沈如玉正拿着一册竹卷看着,玉树琳琅的模样。
洛川急匆匆走了进来,面容焦急慌张,“不好了,王爷,沈寂出事了!”
沈如玉面色一顿,“出什么事了?”
“沈寂在汝南侯府的时候被谢允给发现了,沈寂逃了出来,可是听说受了伤。京兆尹的人已经满大街的抓捕!”洛川着急道。
沈如玉剑眉微蹙,“到底怎么回事?沈寂人呢?”
“我们的人在汝南侯府外接应,可当我们的人赶过去的时候,地上有血,可是沈寂却是不见了踪影。王爷,沈寂会不会被抓了…”洛川剑眉紧锁,若是沈寂被抓了,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沈如玉放下手中的竹卷,面色冷静,“去查查,有没有经过那里,沈寂应该被人救走了!”
“王爷……”洛影急匆匆跑了进来,面色极其难看,“王爷,沈寂好像被长阳郡主带走了。”
沈如玉面色大惊,“姁姁………”
洛川剑眉紧锁,“洛影你说清楚些,长阳郡主怎么会带走沈寂?”
洛影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属下查过,只有长阳郡主的马车经过,除了长阳郡主没有任何人,只能是长阳郡主带走了沈寂!”
沈如玉一听脸色大变,将手中的卷轴狠狠摔在地上,“你们是怎么办事的!怎么连个人都接应不好,若是姁姁因此出了什么事,你们几条命都不够赔的!!!”沈如玉一遇到沈窈窕的事,他就不是他了,瞬间方寸大乱。
洛川和洛影吓得连忙单膝跪在了地上,“王爷恕罪!”
两人的面色很是惶恐,这是第一次王爷对他们发如此大的火,到底是他们办事不力。也知晓自家王爷对长阳郡主的心。
片刻,沈如玉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和冲动,很清楚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强压着恨不得现在自己就出现在她的身边,“姁姁,可遇到什么麻烦?”
“长阳郡主被护城军拦了下来,但是后来长阳郡主出面,京兆尹韩寒便不敢阻拦,现在长阳郡主已经回到王府。王爷……王爷放心!”洛影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沈如玉面色有些不太好看,“放心?你让我怎么放心?沈寂前往汝南侯府是做什么的,你们不知道吗?这件事若是牵连到姁姁,让谢允那只老狐狸盯上姁姁,这件事该如何收场!”
洛川小心翼翼出声劝道,“王爷,谢允应该不敢,不敢对郡主出手…”
“什么叫做应该,本王要的是万无一失!要的是姁姁安然无恙!!!”
沈如玉一想到他的姁姁可能有危险,他那颗心就怎么也冷静不下来,向来从容镇定的他,第一次那么心慌。他不希望他的姁姁扯入这些阴谋算计之中,他只想让她一世周全,却还是没有想到他还是让她进入这场风波。经过这次事情,沈如玉越发坚定了他之前的想法。
洛川和洛影低着头,一言不发,诚惶诚恐,在他们的记忆中,王爷很少自称“本王”的,如今看来气当盛头。
洛影还未看清眼前情势,大着胆子说道,“王爷,长阳郡主救下沈寂,未必……未必是坏事。也……”
洛川恨不得捂住洛影的嘴,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果不其然,沈如玉怒气更甚,“不是坏事!难不成还是好事吗!啊~”
洛影连忙低下了头。
洛川也只能大着胆子,硬着头皮开口,小心翼翼开口,“王爷,请您息怒,其实洛影说得也有道理,今夜若不是有长阳郡主救下沈寂,沈寂恐怕就要落到谢允手中,后果不堪设想,不单单是王爷您,便是连远在桐城的升平王殿下恐怕也难逃谢允的毒手。如今这情势,能够力挽狂澜救下沈寂的,也只有长阳郡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