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侦探出场
王承苦2025-11-10 11:306,331

  引子——“噌”地一声,老太太突然从地上站起来,他拉着克林的领口,头发散乱,眼球上布满了血丝,她咬牙切齿地说:“我儿子不是自杀的,他是被人逼死的!被逼死的!就是赵家那个祸害。就是那个势利眼,我告诉你,只要我沈慧春不死,他就永远别想活舒服了!”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这句话有时候应验得极快。

  第二天中午,诸城警署的探长办公室内。一个年轻人跷着二郎腿坐在办公椅上,他的手上正拿着一张方正的纸翻转折叠着。在他的对面,站着另一个年轻人,该年轻人留着小平头,有点驼背,从面相上看不出是老实还是奸狡,他就站在对面那么直愣愣地看着对方,似乎在等对方回复什么。

  折纸的英俊青年正是该警署的探长克林,二十五六岁。尽管坐着,但不难看出他有着挺拔的身材,且长相英俊。一双炯炯有神的目光明澈而不乏犀利。说话时严谨而不失幽默感。西装革履的干净打扮,和对面一身土布衣裳、老式布鞋的年轻人形成鲜明对比。

  “说吧,找本探长什么事?”克林嘴上虽说着话,眼睛却盯着手上那张逐渐折叠成形的纸。

  “我是羊盘村的村民包庆喜。”年轻人说,“我来是找探长您报案的。”包庆喜说到最后刻意把“报案”两字说得很小声。

  “到接警处登记了吗?”克林继续问。

  “没有,”包庆喜回说,依旧压着嗓门,“我跟外面的人说你是我一远房表弟才进来的。这件事暂时不能让更多人知道。”

  此时克林手上的纸已变成一只千纸鹤,他把它小心翼翼地放到办公桌右边的一个纸箱里,箱子里此时已经有了很多千纸鹤。

  他终于停了下来,看着包庆喜,脸上露出感兴趣的神色。他放下二郎腿,十指交叉放在桌上,向对面的年轻人凑近一些,说:“为什么偏偏只找我。是因为我够闲吗?”说完克林抿嘴一笑。

  包庆喜也笑了笑:“探长真幽默。不过这事真不是跟您开玩笑。听人说克林探长对一些离奇古怪的事件最感兴趣,这件事跟您说是再合适不过了。”

  一听到离奇古怪,克林立马兴致盎然。他示意对方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后说:“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你慢慢说。”

  于是包庆喜把昨天在鱼棚偶然偷听偷看到的“殉情”事件对克林和盘托出。说完后又直愣愣地看着克林,似乎那双木讷的眼睛里再也没有别的眼神可供自己使用。

  “你别那么直勾勾地看着我,瘆得慌。”克林说。

  包庆喜不好意思地笑笑:“不好意思,去年眼睛被镐头戳伤过,不这么看就看不清楚。”

  克林又说:“那还是说正事吧。你说镇长不让村民报案,是因为死者死法蹊跷?”

  “应该是这样,听他们说得挺玄乎的。感觉在隐瞒什么。”

  “你跟镇长对着干不怕以后他为难你啊?”

  “所以这件事在查出背后真相前还请探长不要声张。如果镇长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那时候就算让他知道是我报的案也不怕了。”

  “我现在倒是很好奇你为什么非得跟你们镇长对着干?”

  包庆喜突然沉默了,末了缓缓指了指自己的右眼:“我这眼睛就是去年夏天的时候被他儿子弄伤的。他家有权有势,毁了我一生,从那以后他越是害怕什么我就越要和他对着干。”

  “你觉得那对情侣的死和他有关?”克林又问。

  “不一定,但既然他害怕报案一定有他害怕的道理。这个我才不关心,只要不让他过得顺心就行了。”

  克林听了忍不住想笑,但随即又说:“行,这个案子我接了。正好待着无聊呢。”

  “太好了,”包庆喜一脸兴奋,“我有个舅舅到外地去了,他的房子我有钥匙,到时候您在调查期间可以在那里先住下。别人问起你就说是我舅家的亲戚,到时候你管我叫包子就行。他们都知道我这小名儿。”

  克林点头,又问:“包子。关于死者的身份你有什么消息吗?”

  包庆喜摇头:“不清楚,应该不是我们村的,又或者是外地进来的。如果是隔壁村的,最迟明天应该就能知道了。”

  “行,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包庆喜拿起桌上的纸笔,画了一个房屋的轮廓,说:“克探长,你来的时候找这个样式的房子,就能找到我了。”

  包庆喜走后,克林兴奋得直跺脚,他决定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告诉自己倾慕已久的警署一枝花——接警员孟雅纯。

  在接警处,电话机旁的孟雅纯听了克林要去石关镇的事后,有些难以置信:“你要自己去那个鸟不拉屎的镇子?你舅舅能同意吗?”

  克林不屑地“切”了一声:“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还用得着他同意吗!”

  “可他毕竟是刑侦科的科长,你瞒着他单干,不得把他气炸了?”

  “反正警署现在也没啥事。就算有什么事,还有焕生在警署顶着呢。对了,我去石关镇的事除了焕生,谁也不能说哦。”

  孟雅纯点头:“这么说你是非去不可了?”

  克林突然一脸深情地看着对方:“我觉得是时候向你证明我自己了。”说完他想去牵孟雅纯的手,孟雅纯慌忙躲开,有些难为情,娇小可爱的面庞泛出几分羞红。

  “我可以不说,”孟雅纯低着头,小声说,“不过你自己要小心。”

  原本还有些尴尬的克林听到心上人担心自己的话,又立马高兴起来:“你放心,我练过几招防身,一般人动不了我。”说完他从背后像变戏法一样抽出一长串千纸鹤。

  “送给你。”他说。

  孟雅纯愣了好半晌没有接,头埋得更低了。克林见她不好意思收,就主动把千纸鹤绕在她脖子上。

  “等我回来我再给你折一串更漂亮的。”他在她耳边轻声说,之后便出了接警室。

  等他走远后孟雅纯才跑到门口,看着克林最后一抹背影喃喃低语:“其实,你用不着为我证明什么的……”

  

  第二天下午一点多,克林比照着包庆喜留给自己的图纸找到了他的家。

  包庆喜打开门,看到克林依旧是那套明光闪闪的西装领带,手上还提了个精致的带锁皮箱,看上去像极了某户有钱人家的少爷。

  “我的克大探长,你可快进来吧。”包庆喜一把将他拉进屋,之后左右看了看,关上门。

  包庆喜的家很简陋,家具不多却显得很凌乱。克林找了根板凳用抹布擦了好几遍才肯坐下。

  包庆喜倒了杯水递给他,克林看到搪瓷杯壁上的水垢,实在难以下口,婉拒了。

  包庆喜耸耸肩,自己喝了口水,然后又看了眼克林的穿着,说:“克探长,您这种穿法连我都能看出猫腻来,还想瞒着镇长查案?”

  克林说:“家里也没别的衣服。正好上你这儿借两身。”

  包庆喜立马从旁边衣架上拿起两身土布衣裳晃了晃说:“早就给您准备好了,旧是旧了点,但干净。”说完又看向克林手里一直拽着的皮箱,“带的啥宝贝?”

  克林拿起皮箱又放下,并没打开。

  “没什么,”他说,“就是一些必需品而已。对了包子,死者身份有消息了吗?”

  “嗯。有。”包庆喜说,“今天一大早邻居们就议论开了。说就是邻村的一对小情侣。男的叫陈什么来着,具体什么名字我没记住,女的叫……叫……完了!早上我好像忘了问了。”说完还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克林开始换衣服,同时又问:“谁最先发现的尸体。”

  “靠近村西口的谷二董,就是他带村长去捞的尸体。”包庆喜回说。

  克林把换下的衣服搭在板凳上,嘱咐说:“你先去你那个舅家帮我打扫打扫,行李也先放那里。我现在就去找姓谷的,等这件事完了该你的好处一样少不了。”

  包庆喜只顾笑着点头,原本就有点驼背的身子此时弯得更厉害了。只有眼神没变,依然是那么的木讷无神。

  

  谷二董家。

  蒋翠芳正在给丈夫熬药,而床上躺着的二董却还在为昨天的事咒骂不已。

  他费劲地把头稍稍往灶房拧,埋怨道:“你说村长咋尽出些馊主意。本来摔跤就够倒霉了,还偏偏要我跟两个人肉疙瘩坐一起。你说这叫个什么事!真他妈晦气到家了。”

  灶房的蒋翠芳听了,安慰说:“你也别埋怨了。那对恋人跳河殉情,也怪可怜了。你跟她俩无冤无仇,怕个啥的晦气?”

  谷二董拍了拍自己还没法动弹的腿,又说:“我这腿,看样子没个十天半个月是下不了地了,这天这么旱,田里不灌水,今年的收成可咋办哟!”

  话刚说完,蒋翠芳便端着汤药出来。谷二董憋着劲喝了两口,汤药苦得发涩,他吐了好几口嘴里的药渣子才勉强把药吃完,刚放下碗克林就已经不请自来了。

  “你是哪个?”谷二董狐疑地看着对方。

  克林回头瞅了眼屋外的大门:“外面门没关,我就进来了。你就是谷二董先生吧。”

  谷二董听对方彬彬有礼的口气,却觉得好笑,他看着妻子说:“你看这人,穿得跟个粗人似的,说话倒还像个知识分子。还‘先生’,这辈子头一次有人这么叫我。哈哈哈……”

  蒋翠芳也抿嘴一笑,然后对克林说:“他就是,你找他什么事?”

  “是这样,我是一名心理学研究人士,最近正在做关于自杀者心理的研究,听说前两天村里有人自杀,所以专程来向您打听打听这事。”

  “没空没空!”谷二董连连摆手,“我说兄弟,咱就是个种地的,不懂什么心理学,你要打听这事还是去问村长吧。”

  “可有人说你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克林依旧坚持。

  “实话跟你说吧,我已经够倒霉了,这件事我压根儿提都不想提它。”

  蒋翠芳也接过话说:“我们都是耕田的粗人。帮不上你什么忙。”

  克林刻意装出的好脾气很快就被原本直爽的本性给使没了,他从兜里掏出一枚“袁大头”,拍在床前放药碗的桌上,说:“都是大老爷们,直接点,就帮个小忙,行还是不行?”

  蒋翠芳拍了拍丈夫,眼睛盯着桌上的大洋不舍得离开:“要不——咱们就帮人家一把?”

  谷二董正愁没法汲水灌田,有了钱至少能请人干,于是一改刚才不耐烦的口气说:“我就欣赏求知欲强的年轻人。别看哥大你好几岁,我这辈子就吃了没文化的亏。想当初我出生那会儿——”

  “够了,”克林打断谷二董的废话,直截了当地问,“死者叫什么名字,哪里人,他们尸体现在何处?”

  谷二董回说:“今天上午刚听人议论。男死者是隔壁鹤壁村的青年,叫陈殿新。女的就是石关镇镇上的人,叫赵凤霞。我们村的李中医已经查清楚是殉情自杀,现在他们的尸体暂时放在陈家,等着鸳鸯墓修好就下葬呢。”

  “查清楚了?就那个做过仵作的老头?”克林又问。

  “对对。”谷二董点头,“你知道他?”

  “我提前打听过。”克林说,“走,带我去河边看看。”

  谷二董指了指自己的腿,不好意思地笑笑:“这腿那天摔过,动不了。”说着看向自己老婆,接着说,“要不我老婆带你去看看吧。她知道整个经过,问她等于问我。”

  蒋翠芳忙点头附和:“没错没错,我记性好。我带你去。”

  到了河边,蒋翠芳把丈夫摸到尸体和黑子捞出尸体的地方都指给克林看了。

  克林沿着河岸来回踱步,仔细检查着捞尸现场的痕迹——他偶尔弯腰用手扒拉着岸边的一些水上杂物;偶尔又捡起地上的竹竿测量河水边缘及靠近水车处的深度;偶尔还站到高处向其他方向的河岸眺望……整个过程他检查得很仔细,神色冷漠而严肃。

  检查完后克林拍了拍手,眉头紧皱,看向河面略显失望地说:“岸边的痕迹被打捞尸体的村民已经破坏得一塌糊涂,就算有什么线索现在也很难找到了。”

  “你研究心理学的看这些痕迹干嘛?”蒋翠芳心里疑惑着,嘴里也说了出来。

  克林回头看着她,笑了笑:“要不说我求知欲强呢。走,带我去陈家看看尸体。”

  蒋翠芳嫌远不愿去,只是给克林指了条道就回去了。克林只好自己往鹤壁村赶。

  在去往鹤壁村的途中,克林有好几次都感觉身后有人在跟踪自己,可等自己回头时却又没了半点声响,有时能看到路边田里的水稻在摇晃,却分不清是被风吹得动还是有人躲在那里。克林无心也无暇去追究,只是加快脚步朝陈家赶去。

  到达陈家时已经四点半了,气温总算降了些,太阳虽还没舍得落山,但好在没那么烈了。

  

  陈殿新的家由三间木屋两间茅屋和一圈低矮的土围墙组成,一眼看去只能看出个“穷”字来。最外边的茅屋外站了好几个人,有男有女。尽管镇长和李忠一也在其中,由于克林并不认识对方,因此也没有特别在意,等到走得更近些时克林才听见除了屋外那几个人的议论声外屋里还有人的哭泣声。

  克林拨开众人进了屋,一进屋一股阴凉的气息扑面而来。屋里放着两块门板,陈殿新和赵凤霞的尸体就陈放在上面——此时两具尸体都被盖上了白布。门板下是一个长方体的木盒子,没有盖,且比门板略小,看不出里面装的什么。盒子下便是两根一前一后摆放用来架起盒子和门板的板凳。

  在两扇门板往前居中的位置有个插了香烛的香炉,香炉往前是个火盆,一个老妇人半蜷着腿坐在地上声泪俱下,朝里面一点一点地添着纸钱,嘴上念叨的什么也听不清楚,旁边还站了一个年轻人,神情悲痛。

  见克林进来,老妇人无动于衷,只是那年轻人看他面生,问说:“您是……”

  克林脑子飞速旋转,如往常遇到问题时一样开始了自己最擅长的心理分析:地下坐着烧纸钱的妇人正对着陈殿新的尸体,看其年纪和悲伤的程度应该是陈殿新的母亲。旁边问我话的年轻人,打扮儒雅,还戴着眼镜,应该是个明事理的读书人。不过他虽然没有恸哭出声,但其悲伤的表情和沉重的口吻告诉我,他要么是死者的莫逆好友,要么是刚刚闻讯赶回的死者兄弟。

  见克林没说话,年轻人又补充了一句:“我是殿新的哥哥陈双,您是殿新的朋友?”

  “这个——”

  克林吐出两个字,脑子里又忍不住分析起来:果然如我所料。

  陈殿新和赵凤霞的死,镇长不愿意让外界知道,说明两人的死一定有蹊跷,就算和他没关系也至少隐瞒着什么。而其他人都认定两人是殉情自杀,作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事外人应该也不会深究。如果我表明身份要细究此事那么镇长一定第一个反对,但他绝不会蠢到把浑水往自己身上泼,所以他会反对,但也不会太过明目张胆地阻挠或威胁。而且我一旦声明细查此事,痛失亲人的陈家定会举双手支持。还有那些讨厌镇长的人这时候一定乐意站到我这边,就算不支持至少也不会帮镇长对付我。但直接表明自己是警探,一来怕镇长狗急跳墙暗中阻挠,二来在舅舅那边也瞒不住,所以……

  克林想到此,接着对陈双说:“没错,殿新确实是我的好友。我是一名私家侦探,听说殿新出事了,特地赶来吊唁。也顺便查清楚他为什么会寻短见。”

  “噌”的一声,老太太突然从地上站起来,他拉着克林的领口,头发散乱,眼球上布满了血丝,她咬牙切齿地说:“我儿子不是自杀的,他是被人逼死的!被逼死的!就是赵家那个祸害,就是那个势利眼,我告诉你,只要我沈慧春不死,他就永远别想活舒服了!”

  “妈,你快放手。”陈双见状愣了一愣,随后赶紧上前拖住母亲,并说,“他是殿新的朋友,是来帮我们的。”说完又一个劲儿地向克林道歉。

  克林虽然受到几分惊吓,但在警署对各种情况早已司空见惯的他只是理了理被扯得皱巴巴的领口,用阿Q般的语气幽默地说:“得亏没穿我的西服出来。”

  门外的人听见叫嚷声也都跟了进来,除了镇长余德槐和李忠一,还有本村村长——又矮又胖的史裕丰,专门给余德槐打下手的跟班邹长顺。此人身材壮硕,练过武。小时候跟别人打架被割掉了一只耳朵,认识他的都管他叫独耳。只要余德槐需要随从时,基本上都是让他陪同。所以他既是仆人也是保镖。进来的还有村民陈天放夫妇和马向南——前者跟陈殿新是邻里,算是论得上关系的本家,也是他们在跑上跑下帮忙打点陈家的丧事。后者是陈殿新生前挚友,同是石关镇镇民。

  “出什么事了?”余德槐率先问道。

  此时沈慧春已经恢复了理智,陈双连说“没事”,随即又趁此机会向克林一一介绍了进来的人。末了又指着仍在外面没有进来的一个年轻女子接着介绍说:“那个女孩叫席曼真,是赵凤霞的结拜姐妹,赵家没人过来,就她自己来了。”

  克林朝陈双指的女孩看去,那女孩和赵凤霞一般大,长相清秀,站在外面一言不发,眼睛红红的,痛失挚友的悲伤之情溢于言表。

  “刚才我在外面听你说自己是私家侦探,还要调查这件事。”这时余德槐说。显然,他刚才对克林的话一直很上心。

  想着对方迟早也会知道,克林丝毫没有否认:“没错,陈殿新是我的朋友,以前帮过我大忙。作为朋友,我又正好有这个能力,查一查也很正常不是吗,就算是自杀也得弄明白为什么自杀。”

  “可他们是殉情自杀,”余德槐指着尸体说,“你要是昨天来就能看到他们死后紧紧抱在一起的样子。这是今天早上才将他们分开的,自杀而死的人还有什么值得你去查的?”

  克林看了眼镇长身旁邹长顺那并不友善的眼神,心里又开始分析起来,他知道对方一来是想尝试着劝自己放手,二来是想套自己的话,并且试探自己调查此事的决心和能耐。于是他不慌不忙地回说:“这个事余镇长就不用操心了,我只是最近也没什么事,闲着也是闲着。你放心,我绝对不跟您添麻烦。”

  余德槐不便再说下去,只好作罢。他心里明白,村里有人故意走漏了风声。但这个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知道,陈殿新和赵凤霞的殉情风波,现在才刚刚开始……

  

继续阅读:第四章: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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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推理奇案:石关镇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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