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铭手微微弯曲,像是九阴白骨爪一样,飞身而来,直接朝着汪直的面门而来,这汪直也不见片刻的惊慌之色,扬起手,稳稳的接住尚铭的手,一个使力,尚铭半空旋转。
落地的瞬间,尚铭后退数步,此时的他不肯有片刻的服输,扬起手,这一下,他拳头的力道更重了几分。
所幸,汪直的武功在尚铭之上,不仅轻松接下尚铭的攻击,更是单手接住了他的招数。
“你是不是这几年疏于练习?看来你的武功甚是一般啊。”汪直的话激怒了尚铭,这尚铭怎么能容忍汪直这样瞧不起自己?
尚铭深吸一口气,脚下的速度也加快了几分,出拳更快了。
顾鼎臣眯起眼,汪直看来是很了解尚铭,可是尚铭不能理解汪直啊。
几乎是这一刻,顾鼎臣看明白了尚铭的结局。
顾鼎臣转眼看向周围,发现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汪直和尚铭的对打上,可是章訢却没有全神贯注看着一场精彩的对决,反而是笑眯眯的看着地上的吴月。
顾鼎臣歪头看向章訢,章訢好像意识到顾鼎臣的视线,扭过头来,看着顾鼎臣,两个人对视的瞬间。
章訢率先开了口,“九和,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仲祖,你在看什么?”顾鼎臣嘴角的笑容加大。
“这吴月在地上一动不动,可是那卢堤和费淮像是气绝,我想知道,是否有人在附近操纵时局。”
章訢指着地上费淮和卢堤,的确,这两个人脸色煞白,像是已经气绝而亡。
“还好,你看,他们还有呼吸,肚子还在动。”顾鼎臣打趣一句,“只不过,这吴月要是畏罪自尽,为免太便宜他了。”
顾鼎臣眯起眼,转头走向陆松,来到陆松的身边,轻声说道:“陆大人,这吴月不太对劲。”
“是吗?”陆松皱起眉,看向吴月,发现吴月正在召唤母蛊,像是要跟所有人同归于尽的样子,脚踢中地上的石头,石头飞起,直接击中吴月的左手食指。
咔哒一声,吴月左手手指应声而折,“唔……”
闷哼声传来,吴月慢慢的转过头,看向陆松和顾鼎臣的方向,眼睛眯起来,脸色不佳。
陆松对着顾鼎臣轻声说道:“好在没便宜这老小子。”
话落,陆松左脚又是一踢,几颗石头飞了过去,直接击中吴月的穴道,吴月愤恨的看着陆松,可是陆松却骄傲的抬高下巴。
顾鼎臣见到吴月没有了作妖的可能,便退回到章訢的身边,此时章訢小声对着顾鼎臣说出了另外一个爆炸性消息,“我刚才听说,我爷爷和谢迁一会就到。”
“国子监为什么要来?”顾鼎臣纳闷都看着章訢,不理解章懋和谢迁为什么要来凑这个热闹。
“听说是来跟文大人会和,你别忘了这里到底是三司,孝陵打架的事情,陛下岂能轻拿轻放,置皇家颜面于不顾?”
章訢算是提醒了顾鼎臣,他了然点点头。
确实,这国子监是太学体系,国子监的贡生、谏官、太监混在一起,陛下自然会追究。
“对了,九和啊,还有件事,你必须要知道才行啊。”章訢笑起来,小声说道。
“什么事情?”顾鼎臣好奇的看着章訢。
“这一次的事情有些不是你看到的样子,有一些是你看到的样子,但是哪些才是真的,你得想明白,尤其是尚铭如此,那么他是不是主谋。”
章訢的话让顾鼎臣的眉头轻轻挑起,看来章訢知道的东西很多,只是他不愿意告诉自己罢了,只是出于什么样子的目的不愿意告诉自己呢?
顾鼎臣好奇的皱起眉,章訢轻咳一声,撞了撞顾鼎臣的胳膊,“我爷爷他们来了。”
顾鼎臣闻声望去,正好看到章懋和谢迁一前一后走来,谢迁人未到小声先来。
“汪直啊,你怎么在三司之地舒活筋骨了?尚铭公公啊,你怎么急红白脸的?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谢迁明知故问的话,让尚铭还没来得及回话,汪直飞起一脚,直接将尚铭踹倒在地,就在尚铭跌倒在地上的瞬间,汪直快速在尚铭的*点了几下。
可怜的尚铭,他一生要强,如今倒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跟个咸鱼一样。
“你来的正是时候,这尚铭公公,当着三司的面供认不讳。”汪直笑起来,“证据与证词已经在案桌上了。”
“原是如此,我说尚铭公公如此骄傲之人,如今怎么会五体投地呢?原来是甘拜下风,才会如此的模样。”
谢迁故意揶揄尚铭的本心,这下换来尚铭的冷笑声音,“谢大人,别来无恙啊,没想到你这嫁祸他人的毛病是一点也没改啊。”
谢迁耸耸肩,看着地上狼狈的样子,也没有半分不悦,“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哪有您千里之外取敌首级的能力呢?我啊,就是一个小小的臣子而已,尚铭公公也不要这样说,我会害羞的。”
谢迁的话换来尚铭更深一层的蔑视。
“一个信口雌黄的人,也敢说自己是臣子?你以为你还能蹦跶多久?你们以为就这样控制我,我就会输了?”
尚铭朗笑起来,一个翻身,快速站起,一瞬间,所有的文臣惊愕不已,纷纷朝后退去,而锦衣卫则是拔出长剑指着尚铭。
“你们还在这里放纵奸佞不成?”尚铭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冷声下令。
东厂的太监们持剑与锦衣卫对打起来,一时之间,三司之地满是刀光剑影。
尚铭一脚踹飞临近的一个锦衣卫,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嘴角带着蔑视的笑容,“真是有趣,我一时大意,竟然被你点了穴道。不过,我的耻辱,必然百倍还你!”
话落,尚铭持剑朝着汪直而来,汪直错身躲开尚铭的剑锋,更是一脚踹向尚铭手。
尚铭灵巧躲开,借着翻身的力道,直接落在顾鼎臣所在之地,眼看着顾鼎臣就要落在尚铭的手中。
就在众人屏住呼吸的时候,顾鼎臣一掌推开章訢,自己硬生生接下尚铭的飞脚。
所幸顾鼎臣的武艺不错,他半空中抓住窗棱,一个漂亮翻身,稳稳落在地上。
谢迁稳住章訢的身形,紧张的看向顾鼎臣,尚铭像是将所有的怒气撒在顾鼎臣的身上一样。
在汪直还没有有所动作之前,尚铭长剑指向顾鼎臣,“一切的开始,不过是一个无名之辈见到一场斗殴开始,不如就由你来了结!”
了结?
顾鼎臣不可置信看着尚铭,这好歹是东厂厂公啊!他一个贡生,无父无母的孤儿,有什么挡了尚铭的道儿?
难道是刚才让陆松阻止吴月发动袭击吗?
又或者,尚铭打不过汪直,要拉自己来做垫背的?
来不及细想,顾鼎臣只能拿出武艺来自保,在众目睽睽之下,顾鼎臣弯身躲开刀剑的锋芒,就在尚铭的长剑即将回旋砍向他的胳膊之时,他抛出随身的鱼袋。
这铜制鱼袋击中尚铭的手背,就在尚铭犹豫片刻,剑锋擦着尚铭的衣服划过。
顾鼎臣看着破了的衣袖,很是庆幸自己的胳膊保住了。
而这个时候,陆松和汪直对视一眼,两个人同时出手与尚铭对打起来。
许是尚铭扑了空,彻底打击了自尊心,他的脸上铁青一片,下手的力道中了不少,就连速度都快了。
顾鼎臣快速闪入人群,章訢握紧顾鼎臣的胳膊,担忧的说道:“你没事吧?”
“还好,我命大。”顾鼎臣庆幸的说道。
“刚才真是吓死我了,这尚铭怎么突然对你下手!”章訢不理解的问道。
“挑软柿子捏,找回点尊严,结果没成功。”顾鼎臣倒是将事情看得通透。
“还好,你没出意外就好。”章訢轻声说了一句。
章懋抚着胡子,对着身边的谢迁说道:“看来今天汪直和陆松要费些时间拿下尚铭了。”
“老师,要不要我给您搬把椅子?”谢迁轻声问道。
“没事,站一会,毕竟用不了太久。”章懋轻叹一声,摆摆手。
顾鼎臣回头看向不远处的章懋和谢迁,再看向胶着状态的汪直等人,恍惚之间,想起自己*进入国子监的时候,在竹林中听到的对话。
那个对话的背影……像是……
顾鼎臣此时在人群中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人,便寻问身边的章訢,“那个人,是刘吉吧?”
“是啊,那天书生们抗议,你不是看见了吗?”章訢点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刘吉成为了这次三司会审的堂审之一。”
“是吗?刘吉一个监考官,怎么会成为堂审官之一?”顾鼎臣觉得不可思议。
“我听爷爷说……”章訢压低声音,凑近顾鼎臣的耳边说道,“好像刘吉因为这读书人大闹秋闱,而专门勒令读书人三次考不过者终身不得入考场。有人不服,告到了三司。”
“三司今天审的不是读书人的案子吧?”顾鼎臣觉得不可思议。
“理论上是的,可是实际上,这些读书人说有人贩卖考题,你知道这是国之重罪!”章訢这话让顾鼎臣猛地瞪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