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两京谏官之狱落幕
大江东2025-07-02 20:203,050

章訢看着顾鼎臣很是好奇,便左看看右看看,发现自己的爷爷章懋没有看自己,便压低声音,继续说下去,“按道理,秋闱出现考题泄露,主考官要被调查,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刘吉被谏官推举为堂审官,真也是奇葩了。”

  顾鼎臣皱起眉,是吗?谏官推荐刘吉成为堂审官,这不是摆明刘吉跟谏官们关系匪浅?

  这顺天府的内阁刘吉跟应天府的谏官们感情如此好,还能够让监考官的刘吉成为评判秋闱泄漏课题之事的裁判,真是荒谬。

  但是就是这个荒谬,才让人深思,难道陛下这是要动真格的?

  这个真格的会是什么呢?

  顾鼎臣正在思索间,尚铭被陆松和汪直一左一右制住。

  尚铭挣扎半片也没有逃开这两个人的钳制,陆松更是出拳直接击中尚铭的关键穴位。

  瞬间尚铭就像是个纸片人站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汪直轻咳数声,对于周边正在撕打的锦衣卫和太监,提高音量的说道:“尚铭已经束手就擒,放下武器,停止抵挡,可以放尔等一条生路。”

  话落,东厂太监们停下手里的动作,互相看看,有些大胆的想要试探的出击。

  汪直右手捡起石头,直接击中太监,太监瞬间跪了下来,看到这样的结局,东厂的太监们瞬间放下手里的兵器。

  汪直嘴角勾起笑容,转身看向周围的文臣,“各位大人,稍等片刻,等打扫干净,可以继续堂审了。”

  话落,汪直一抬手,原先西厂的太监们纷纷走出来,配合锦衣卫开始打扫现场。

  而汪直和陆松这是一边一个盯着吴月和尚铭这两个始作俑者。

  不远处的章懋对着身边的谢迁,缓缓地笑起来,“看来事情已经有了眉目了。”

  “是的,老师。”谢迁笑着回答,找来一把椅子,让章懋坐了下来。

  章懋也不管孙子章訢和顾鼎臣在一旁嘀咕什么,他现在的人物就是主持应天府的大小事。

  文林走了过来,恭敬有礼的对着章懋作揖,“恩师,您来了就好了。”

  “小文啊,别担心,不过是跳梁小丑垂死挣扎。”章懋轻轻一笑。

  “是的,恩师。”文林点着头,站在章懋的身后。

  “一会打扫干净,一是一,二是二,问问就是了。”章懋笑起来。

  等到所有的一切干净妥当,汪直走到章懋的跟前,“章大人,一切准备就绪,您可以开始了。”

  “辛苦。”

  章懋笑着点头,对着身后的谢迁和文林说道:“各位,走吧,看看这水落石出的样子。”

  “恩师请。”

  “恩师请。”

  三司的堂审官们坐在一旁,中间做的是章懋、刘吉、文林、谢迁四个人。

  “既然尚铭是如此骄傲,那么,就从尚铭裁撤西厂开始谈谈吧。”

  章懋笑眯眯的揣手,看向尚铭,眼睛之中的笑意加深。

  “我有什么好谈的?”尚铭即便是被点了穴道,依旧是骄傲的很。

  “当年汪直审查杨荣曾孙,当时杨继宗也有陪同审查,从卷宗中可以看出,当时你们在追踪先帝丹药经费的去向。根据卷宗记载,这经费大部分从西厂的府库找到,后来兵部尚书告汪直贪污之事,这些事情,你可还记得?”

  章懋将自己当年致仕还乡前的事情讲出来,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全貌,可是汪直和尚铭却清楚的很。

  “章大人,咱家记得又如何?这件事并非是咱家所为,咱家只是听陛下旨意办事,这办事情难免得罪人,留下点痕迹也有没什么大不了的。”

  尚铭一副能说会道的样子。

  “确实,东厂办事一向是只问结果不看过程,以至于中间有什么痕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尚铭啊,你所谓的不拘小节,有时候就是细节决定成败啊。”

  谢迁嘴角勾起笑容,“你身边的吴月,你还记得吧?他曾经是最出色的锦衣卫,却因为试药惹上了这蛊虫之毒,至今人不人鬼不鬼,不仅是妻离,更是儿子都成了蛊虫之毒的受害者。”

  谢迁指着一直闷不发话的小吴,“当年在京城见到小吴,那是多么活泼的孩子,如今行动迟滞,智商堪忧,这些究其根本,其实就是你放纵蛊虫之毒的肆虐导致。”

  “不仅如此,你当年不顾蛊虫之毒的危害,配合万安向先帝进贡阴阳术,并且大肆炼丹,不仅侵吞了杨荣曾孙留下的巨额银两,还不断的派人假装汪直,收取贿,赂《银两来炼丹,你的所谓不拘小节,可真是惊世骇俗呢。”

  谢迁不愧是谢侃侃么,一张嘴就把尚铭过去做过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说个清清楚楚。

  “谢大人,你苦无证据,随意栽赃也是要背责的。”尚铭桀骜不驯的回答道。

  “证据吗?”谢迁冷笑一声,指着案桌上的证据,“你在和与钱庄有一份秘密的存单,不巧,丘濬家大门被砸臭鸡蛋的时候,我刚好去帮着丘濬大人修大门,在和与钱庄见到了这份存单。”

  “帮助丘濬大人修大门的是李东阳吧?怎么是你?谢大人,你不要信口雌黄。”尚铭不愧是东厂的厂公,说起话来就是思路清晰。

  “我曾经前往顺天府,没有人知道我去做了什么。尚铭啊,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假的,又怎么知道是李东阳陪丘濬去的呢?再说,你为什么对于丘濬家大门什么时候换掉的,这么清晰呢?”

  谢迁的反问让尚铭一时间愣住。

  尚铭指着刘吉说道:“刘吉跟丘濬一丘之貉,当时刘吉离开顺天府的时候,正是丘濬家大门被砸的时候,我记得住刘棉花离开的日子就可以,这又有什么难的?再说,我是东厂的厂公,岂能连这个都不知道?”

  要不是知道尚铭有罪,顾鼎臣都想为尚铭鼓掌了,这家伙说话真是厉害。

  “是吗?那我再来问你,刘吉到达应天府后,你为什么盯着刘吉这么紧?尤其是刘吉是秋闱的主考官,你莫不是又想做什么营生?”谢迁的问话让尚铭朗笑出声。

  “营生?谢大人,在你看来,我就是个钻进钱眼的人?东厂厂公岂是如此之辈?你未免将咱家看的太轻了。当然,你们文人自古以来就瞧不起我们这些内臣,习惯了,无所谓。”

  尚铭的话并没有阻止住谢迁的问话,谢迁与章懋对视一眼,章懋点点头,谢迁继续说下去。

  “好,就算是你没有打算利用秋闱的试题来做营生,你为什么要让太监和谏官在孝陵大打出手?”谢迁将证据拿起来,“这里面可是有你的亲笔书信,我对照过,并不是存在所谓的仿写。”

  “是吗?不存在所谓的仿写?大明朝书法家如此多,如过江之鲫,若是找几个仿照他人书法的大家来效仿那个笔记,你又如何知道是真是假?再言,我喜欢墨中藏香,夜色可有荧光,这所谓的亲笔书信,可有如此?”

  尚铭的话让谢迁皱起眉,这个书信不可能是假的,只是尚铭狡辩的能力还真是厉害。

  “那我来问你,吴月方才当着我们的面招了你与他的事情,你可否认?”文林以此来做突破口。

  “吴月不过是一个心思都被蛊虫掌控的人,傀儡之术罢了,一个心思已经神魂颠倒的人,又有几分可信?再言,我一出来就是给吴月教训,我若是跟吴月一伙,为什么要出手教训?”

  尚铭冷笑起来,似乎觉得文林问的问题很是可笑。

  “是吗?傀儡之术?那你为什么要假装汪直,而不露出自己的身份,还要派遣弓箭手将这里团团围住?还打算让所有人陪葬?”文林又问道。

  “我不过是看不惯吴月利用蛊虫之毒为非作歹罢了,至于汪直,他本就是看管吴月等人的看守官,他来打人不是顺理成章?难道要传出去我东厂的笑话,这不是给皇家抹黑?咱家不过是用心良苦罢了。”

  尚铭很会狡辩,将文林说的没有办法更进一步。

  文林和谢迁看向章懋,章懋则是抚着胡须笑起来,“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唯一没道理的是跟汪直要有生死之战,而且伤及我国子监的贡生,这件事你没有办法狡辩。按照大明律法,你这样等同于挑战王法。”

  “当然,你也可以说你是为民除害,只是这种为民除害未免有些可笑了。不过,我相信,你能够将这可笑说的冠冕堂皇,只是这谎话说多了,没人信了。”

  章懋笑起来,几句话噎死尚铭的退路。

  “章懋,这件事,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再言,我不过是捉拿吴月,动用了点手段,可不代表我伤及无辜啊。你看到我真的取谁性命了?”

  尚铭到现在还要狡辩。

  “你说的话很有道理,可是有时候啊,越有道理,越是心慌和心虚的代表,没关系,今天时间还很长,我们秉烛夜谈都行。只是,你不要忘记了,这谏官们……今天可要帮你好好说说了。”

  话落,章懋看向周围的谏官们,脸色不佳,“来人,将谏官们送入狱中,好好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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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运河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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