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五头妖兽吓得浑身僵住,爪子在地上抠出深深的痕迹,再也不敢往前迈一步。
它们看着地上同伴的尸体,又看了看空中尚未消散的白芒余韵,瞳孔里满是惊骇——这等手段,简直超出了它们的认知!
上百道白芒箭矢,若是落在自己身上,恐怕连骨头都剩不下。
箭雨渐渐消散,青衣男子放下茶杯,缓缓站起身。
他走到金毛猿猴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它,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在山谷里如何生存,我不管,但那些凡人村庄,是禁区——往后若是再让我看到你的手下靠近,后果自负。”
“是是是!小猿知晓!小猿一定约束手下,绝不让它们靠近村庄半步!”金毛猿猴连忙磕头,声音因恐惧变得沙哑,额头磕在温玉岩上,发出“砰砰”的声响,哪怕伤口被震得流血,也不敢有丝毫停顿。
青衣男子不再看它,摆了摆手,身形便化作一缕清风,消散在庭院的灵雾中,连一丝气息都没留下。
直到青衣男子的气息彻底消失,金毛猿猴才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伤口的刺痛感此刻才汹涌而来,让它忍不住龇牙咧嘴,金色的毛发被冷汗浸湿,贴在皮肤上。
院门外的五头妖兽这才敢小心翼翼地走进庭院,目光落在地上青面猿猴的尸体上,心头又是一颤。
一头黑鳞蟒犹豫了片刻,还是压低声音问道:“主上,刚才那位……到底是谁?您怎么会伤成这样?”
“我TM怎么知道!”金毛猿猴没好气地骂了一句,语气里满是后怕,“总之,那位前辈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往后活动的范围,离那些村庄远远的,谁敢不听话,下场就跟它一样!”它指了指地上的尸体,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
“可……我们不去村庄附近,哪里找食物?”一头赤瞳熊小声嘀咕了一句,话没说完,便感觉到一股浓烈的杀意从金毛猿猴身上传来,吓得连忙闭上嘴,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想死的,我不拦着。”金毛猿猴的声音瞬间变得冰寒,金色的瞳孔里满是威胁,“但谁要是敢牵连我,我让它整个族群都灭绝!”
它不是在开玩笑——刚才青衣男子的手段,让它彻底明白,自己在对方眼里,跟蝼蚁没什么区别,若是再惹祸,恐怕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
说完,金毛猿猴朝着身后招了招手,两头小猿猴连忙跑过来,小心翼翼地扶起它。
它看了眼地上的青面猿猴尸体,冷声道:“找个地方,把它厚葬了。”
随后便被搀扶着,一瘸一拐地往庭院深处的疗伤室走去,留下的血脚印,在温玉岩上格外刺眼。
剩下的五头妖兽面面相觑,心中很是不满——不能靠近村庄,就意味着失去了一大片乐土,自己平白少了许多乐趣。
可它们看着金毛猿猴的背影,又想起青衣男子的恐怖手段,却不敢有丝毫反抗。
只是在转身处理尸体时,几头妖兽交换了个眼神,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畅快——金毛猿猴受伤,对它们来说,未必不是件好事。
甚至有妖兽在心里暗忖:刚才那人,怎么没直接把这金毛猿猴也杀了?
庭院里再次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灵露滴落在叶片上的“嗒嗒”声,和地上渐渐凝固的血迹,无声地诉说着刚才的凶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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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浩刚踏入山洞,便将左手藏到身后,可红褐色的疤痕还是没能逃过女人的眼睛。
那疤痕像蜿蜒的蛇,爬满他的手背,甚至蔓延到小臂,是刚才超负荷调动力量留下的印记——每一道疤痕下,都藏着撕裂般的疼痛,虽没伤及经脉根本,却让他连握剑的力气都弱了几分。
女人从阴影中走出,目光落在他的左手上,语气里带着几分复杂:“你胆子真大,为了震慑那金毛猿猴,连肉身反噬都不顾了。”
孟浩却毫不在意,反而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将藏在身后的手抬了起来,疤痕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显眼:“只要能让那猿猴突破元婴的速度慢下来,这点疼算什么?”
他顿了顿,指尖捏起一颗泛着红光的结晶——正是信徒们凝结的供奉,“再说,这些结晶还能当补给品用,倒是意外之喜。”
女人挑了挑眉,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看来,你没告诉我的事还有很多。”
她早就察觉孟浩对信徒结晶的运用不止“提升修为”那么简单,如今见他坦然承认,倒也没追问细节。
孟浩却晃了晃发红的手,语气里多了几分无奈:“你也看到了,这东西用起来有副作用。刚才为了凝聚上百道箭芒,我强行用结晶补能,若不是肉身还算强横,这条手臂恐怕早就废了。”
“别光顾着说这些。”女人话锋一转,眼神变得凝重,“那金毛猿猴手里握着灵脉,就算暂时被震慑,也不会真的安分,等它突破元婴,第一个要找的就是你,到时你恐怕要耗尽所有资源,才能跟它一战。”
孟浩却笑了,走到石台前,拿起之前没喝完的灵露茶,抿了一口:“放心,有人比我还急。”
他望着洞外的夜色,眼底闪过一丝算计,“祝灵雨他们刚突破金丹,正需要资源冲击中期;那些村民也在靠着灵质快速修炼,他们比我更怕那些妖兽的暴走后屠村。
我做的这些,不过是给他们争取时间——等他们成长起来,那时我的实力,就算那猿猴真成了元婴,也翻不起什么浪。”
女人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模样,没再说话。
山洞里再次安静下来,只有灵露茶蒸腾的白雾,在昏暗的光线下缓缓飘散,像孟浩藏在心底的谋算,看不清全貌,却透着股胸有成竹的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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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青娘娘庙的香火还在袅袅升腾,祝灵雨站在庙前的石阶上,手里攥着元书墨传来的字条,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字条上寥寥数语,却写清了二人在山林遇袭的经过——六头金丹妖兽围堵,若非对方主上突发变故,恐怕早已性命难保。
他抬头望向村外的山林,眉头紧锁,心中的紧迫感如潮水般翻涌:“不能再等了,计划必须提前。”
半个时辰后,村庄的晒谷场上挤满了人。
上百百多名信徒中,三十余名达到筑基境界的青壮年站在最前排,他们穿着统一的粗布劲装,腰间别着制式长刀,脸上虽有几分青涩,眼神却透着股悍勇。
这些是元书墨和段琪花了半月时间操练出的“精锐”:每人不仅修行着能靠贡献换取的中等心法,还每日以妖兽精肉滋补身体,再加上体内被孟浩种下的血色内丹,肉身强度远超同阶修士——面对普通筑基妖兽,不说碾压,也能轻松周旋。
“分成两队!”祝灵雨走上高台,声音洪亮如钟,“第一队,三人或五人一组,换上村民的旧衣,去扫荡周遭十里内的资源和低阶妖兽,无论何种资源照收不误!”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人群中十几道更强的气息,“第二队,由我亲自带队。”
都是筑基后期的修士,目标是穿越妖兽封锁线,去青狼山其他区域寻找幸存的村庄——只有更多信徒,才能有更多祈愿机会,也才能拿到更多突破金丹中期的资源!”
台下的修士们齐声应和,没有丝毫犹豫。
他们都清楚,先前的截杀已经暴露了他们的处境,金毛猿猴麾下的妖兽绝不会善罢甘休,如今所在的区域本就资源贫瘠,若不主动出击,迟早会被困死在这里。
当天下午,第一队的修士便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衣,扛着锄头、镰刀,装作“村民劳作”的模样,四散走出村庄。
可一踏入山林,他们便收起伪装,长刀出鞘,朝着低阶妖兽的巢穴进发。
起初,这些修士大多没经历过真刀真枪的拼杀,面对各种妖兽的反击,难免手忙脚乱——第一日便有三人被妖兽重伤,抬回村庄时已是奄奄一息;
第三日,更是有两人没能躲过猪妖的獠牙,当场殒命。
但鲜血很快磨利了他们的刀。
第四日起,修士们渐渐适应了战场的节奏:有人负责用术法牵制妖兽,有人用长刀劈砍要害,有人则趁机采摘灵草、挖取妖丹。
遇到筑基中期的妖兽,他们不再慌乱,而是靠着配合将其围杀;就算碰到筑基后期的强敌,也能靠着灵活的身法脱身。
死伤数渐渐减少,每日带回村庄的灵草、妖丹却越来越多——这些资源一部分作为供奉交给孟浩,换取功法感悟;另一部分则分给修士们,用来淬炼肉身、提升境界,形成了良性循环。
而祝灵雨带领的第二队,则趁着第一队吸引注意力的间隙,悄悄绕过妖兽的巡逻路线,朝着青狼山深处进发。
他们避开金丹妖兽盘踞的区域,专挑筑基妖兽活动的地带穿行,遇到落单的妖兽便快速斩杀,遇到妖兽群则绕路而行。
不过五日,他们便找到了两个幸存的小村落——村民们早已被妖兽吓得躲在土坯房里,连门都不敢出。
当祝灵雨拿出天青娘娘的小塑像,讲述“娘娘护佑信徒、斩杀妖兽”的事迹时,村民们毫不犹豫地跪倒在地,当场立起简易的神坛,开始供奉天青娘娘。
更让修士们惊喜的是,他们发现妖兽似乎不敢靠近村庄——有一次,一队修士被三头筑基后期的青狼妖追杀,眼看就要被追上,可当他们退到村庄边界时,青狼妖却突然停下脚步,对着村庄的方向龇牙咧嘴,却始终不敢迈进一步。
有两头不信邪的黑鳞蟒,仗着肉身强横,竟朝着村庄门口爬去,可刚踏入村庄范围,身体便突然“嘭”的一声崩碎,化作满地血泥,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
村民们看到这一幕,非但没有惊惧,反而围着神坛欢呼起来,对着天青娘娘的塑像连连磕头:“是娘娘显灵!妖兽怕娘娘的威严!”
从某种程度来说,这还真没错。
自此,修士们的动作越发“猖狂”。
第一队的人不再满足于十里内的资源,开始朝着二十里、三十里的范围扩张,像蝗虫般清扫着山林里的灵草、妖兽。
第二队则继续深入青狼山,短短半月便又收服了三个村庄,信徒人数突破五百。
每当夕阳西下,村庄的入口便挤满了归来的修士,他们扛着妖兽尸体、捧着灵草,脸上满是收获的喜悦,而村东头的天青娘娘庙前,香烛燃烧得越发旺盛,青烟缭绕着飘向山林深处,像是在向那位神秘的“大人”传递着胜利的讯息。
只有元书墨他们知道,这不过是暂时的平静。
他站在庙前,望着远处金毛猿猴盘踞的山谷方向,握紧了腰间的剑柄——随着信徒增多,他们的实力定会快速提升,而金毛猿猴也在冲击元婴境,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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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狼山深处的林间小道上,祝灵雨正带队穿行。
他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金丹威压,比八日之前浑厚了数倍——此刻的他,已然踏入半步金丹中期,丹田内的血色内丹跳动得越发有力,只需再积累些许灵气,便能正式突破。
可他脸上没有丝毫激动,反而眉头微蹙,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思绪飘向了功法修炼的难题。
这支由他带领的队伍,如今已扩充到三十余人,皆是筑基后期修士,实力提升速度快得惊人。
有人白日刚突破筑基后期,夜里便开始为冲击圆满做准备;有人靠着缴获的妖丹和灵草,短短三日便将肉身淬炼到同阶极致。
这般“白日突破、夜备下境”的恐怖速度,放在以往的宗门里,简直是天方夜谭,可在孟浩的“供奉祈愿”体系下,却成了常态——只要能上交足够的供奉,就能换取功法感悟、灵气补给,实力提升自然水涨船高。
可祝灵雨却有自己的顾虑。
他出身大族,深知“境界是根基,功法是利刃”的道理。
如今他虽摸到了金丹中期的门槛,可赖以成名的《庚光斩灵剑法》、凝练法等顶尖功法,却还停留在金丹初期的水准,未能跟上境界提升的步伐。
并非他不愿精进功法,而是代价太过高昂——参悟一门顶尖功法的一个阶段,所需的供奉足以让他突破两个小境界。
盘算下来,倒不如先将境界提至高处,待基础稳固后,再凭借境界优势反哺功法修炼。
那时,在接连的感悟中,自己对功法的理解会越发深刻,无需完全依赖祈愿,既能节省供奉,又能缩短修炼时间,可谓一举两得。
这份考量,恰好与孟浩的预期不谋而合。
看着祝灵雨等人在“境界提升”与“功法参悟”之间谨慎权衡,孟浩心中暗自满意——这说明供奉与祈愿的兑换比例卡得恰到好处,既不会让他们觉得“祈愿太易”而心生懈怠,也不会因“代价太高”而质疑制度合理性,反而会更加积极地掠夺资源、发展信徒,形成良性循环。
转眼间,五日又过。
祝灵雨的队伍再添战果,成功收服了三座偏远村庄,将天青娘娘的神坛立在了青狼山更深处。
这日,他们在一处山谷休整时,意外遇到了几名修士——三人穿着洗得发白的散修服饰,两人则身着宗门制式长袍,腰间挂着“流云宗”的令牌。
“诸位道友请了!”流云宗的一名弟子率先开口,目光好奇地打量着祝灵雨等人,“看你们的装束,不像是青狼山本地修士,不知是从何处而来?”
祝灵雨拱了拱手,笑着回应:“我们是天青娘娘座下信徒,奉娘娘之命,前来青狼山庇护村民,斩杀妖兽。”
“天青娘娘?”几名修士闻言,皆是满脸不可思议。
散修中一人皱起眉头,疑惑道:“青狼山妖兽横行,筑基妖兽随处可见,金丹妖兽盘踞山谷,传闻深处还有直逼元婴、化神的存在,吃人不吐骨头,这般凶险之地,竟有大能愿意庇护凡人?”
另一人流云宗弟子更是摇头不已:“再者说,青狼山这片区域资源贫瘠,既无顶级灵脉,也无珍稀矿脉,护着这些没什么价值的凡人,实在得不偿失,道友莫不是在开玩笑?”
这便是信息差带来的认知偏差。
在这些修士眼中,青狼山是危机四伏的险地,可他们不知,正是因为这片区域贫瘠,高阶妖兽不愿在此久留,才给了孟浩发展信徒的机会。
他们以为庇护凡人无利可图,没有对应的能力,也不会懂“信徒即资源”的道理,三百余名信徒每日提供的供奉,足以支撑孟浩快速提升实力。
面对修士们的质疑,祝灵雨并未多做解释,毕竟他们时间急迫,只是寥寥解释了几句,询问了些信息便继续前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