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她那次因为马球赛的事而痛哭流涕,导致动了胎气,大夫便嘱咐姜怀薇要好好卧床休息,否则孩子可能有早产的风险。
小题大做,难道下床走两步路就能早产了?
姜怀薇的叛逆期似乎提前了,来的还很不凑巧。她偏还不信这个邪,执意要和太医反着来。只要云茕不在屋里,她便悄悄地下床溜达几圈。有时茶余饭后,还要到院子里遛弯,全然不顾张太医的叮嘱。
起初,她还沾沾自喜的认为,太医就是过分杞人忧天,把问题看得太严重了。
旁人都说,孕妇生产前要多走动,等生产时才会更顺利些。如今到她这儿,怎么就变成连床都不能下了呢?有时候不遵医嘱也没什么不好的,瞧瞧,她这不是没出事吗?
每日偷着溜达几圈,反而胃口也变好了。原先一顿只吃一碗米,现在能一口气吃两碗。
不过,她才沾沾自喜了几天,便又被打回原样了。
那日,她如往常一样,手里捧着个橘子,不住的往嘴里塞着,在屋里绕着圈溜达。忽然感觉有股东西向外涌出,顺着她的大腿往下淌。她即刻停下脚步,慢慢挪到榻上坐下。
姜怀薇伸手去摸,流下来的这股液体是无色澄清的。但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便急忙冲着外面喊叫道:“云茕,云茕!你快进来,本宫是不是要生了!”
在外间忙活的云茕这才听见她的叫喊声,忙扔下手中的东西,快步往屋内走。
“主子,不好了,您流血了!这好像……是见红了!您现在肚子疼吗?”
她不说还不要紧,一提肚子疼,姜怀薇这下还真有点疼了,便面目狰狞的捂着肚子,辩驳道:“瞎说什么,本宫方才瞧着明明是没颜色的。”
云茕用颤抖的手指着姜怀薇的衣裙,道:“主子,您看呀,真的见红了,是不是要生了?”
“不对呀,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月,怎么会……”
闻言,姜怀薇便低头去看裙角,看到那片触目惊心的人红色之后,便即刻晕了过去。
“快传太医,主子见红了,要生了!”
一屋子的人瞬间乱成了一锅粥。她们都是些年岁尚轻的小姑娘,对这些生产之事本就毫无经验,合力把姜怀薇抬到床上后,便不知所措的堆在一起。再加上唯一有经验的奶娘,又早就被李殊词打发走了,一时间群龙无首,乱作一团。
早在五日前,宋祈便奉命去临安,查处贩卖私盐的事情了。临走前交待李殊词,待生产前半月,便把找好的接生婆,接进府中安置。
可谁能想到,姜怀薇早产之事来的太过突然,接生婆都还没来得及住进府里,她便已经要生产了。
王爷不在,王妃又在小憩,不许旁人打扰,走投无路的云茕便直奔到了承欢院。
外头来人禀报,说是姜夫人身边的云茕在外求见,林羡不免有些不解。
这个时辰,她不在瑶光院伺候主子,怎的跑来承欢院求见了?
云茕见那人迟迟没有出来,便一时心急,大喊道:“林夫人,求您救救我们主子吧!”
闻言,林羡忙掀帘出去,站在廊下问道:“你主子怎么了?”
“主子见红了,要生产了,可是找不到接生婆。”
离产期还有一月有余,怎么突然便要生产了?
“那婆子的住处,王爷好像吩咐王妃记下了,你快些到关雎殿问问吧。”
云茕哭丧着脸,急的小脸涨红,恳求道:“奴婢去过了,可是孔妈妈说王妃娘娘正在小憩,不便打扰,任何人都不能见,待王妃醒了,她在进去帮奴婢通传。可是我们主子已然是等不了呀,这可如何是好?奴婢求求您了,眼下只有您能救姜夫人了!”
林羡把跪在地上磕头的云茕拉了起来,安慰道:“你先别急,起来说话。本宫这就去关雎殿找王妃,你先回瑶光院照顾你主子,别自乱阵脚。”
云茕连忙点头,快步回了瑶光院。
彼时,关雎殿内大门紧闭,李殊词正躺在榻上和衣而卧,做着美梦。
听到有人叩门,孔妈妈也不急着去开,而是走到门前,悠悠开口道:“云茕姑娘,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王妃娘娘正在休息,任何人都不得打扰,你还是先行回去吧。再说了,妇人生产之事很是常见,偏你家主子金贵,一刻也耽误不得了?你便先行回去吧,若是把王妃娘娘吵醒了,当心还能不能保住你的脑袋。
“她的脑袋能不能保住,本宫不知道。可你的脑袋能不能保住,这可就不一定了。”
闻言,孔妈妈连忙上前开门,见是林羡来了,便有些惶恐不安,辩白道:“呀,原是林夫人来了,老奴给林夫人请安。”
林羡冷着脸,沉声道:“姜夫人生产在即,本宫如何能安?难道同你们一样,心安理得的在屋里睡大觉吗?”
“这……老奴……”
她还欲张口辩驳,即刻便被云鹊顶了回去,“还不快去找接生婆,再晚可就真来不及了!”
“知道了,老奴这就去。”
孔妈妈乖乖闭上了嘴,不情不愿的出了门。
听到外面一阵嘈杂,李殊词突然被惊醒,闻声赶来。见是林羡在外头吵闹,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你不好好在自己院子里待着,来本宫这儿吵嚷,你还有规矩吗?”
林羡上前拽住她的胳膊,拖着她一同往出走着,“别废话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有什么来不及的?你别拽我呀,弄疼我了,这是要带本宫去哪啊?你慢点走!”李殊词有些吃痛,惊呼出声。
“怀薇要生产了,你居然还睡得着?若是出了什么岔子,你难道不怕王爷回来兴师问罪吗?”
闻言,李殊词也不再挣扎了,甚至走的比林羡还快。
虽然孩子在姜怀薇肚子里怀着,但实际上却是她尚未过继的好大儿!
如今她素未谋面的孩子有了危险,她怎能不快点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