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公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的走进殿内,一脸无辜样。
“求主子明鉴呀,奴才伺候您这么些年,您自是知晓奴才的,就算借奴才十个胆子,也是万万不敢做偷鸡摸狗的事儿呀!”
皇后点点头,看向他的眼神多了几分笃定。
“嗯,这话不假,本宫自然知道你的为人。”
“奴才谢皇后娘娘大恩。”
主仆两人一唱一和,配合的天衣无缝,倒把林羡看呆了。
经手过此事的人只有三个,其中两个都是皇后知根知底的宫人,合着这口大黑锅便得林羡来背了?
目的未免太明显了些。
“皇后娘娘,妾身没有理由偷拿您的玛瑙。但就算娘娘慈爱,相信妾身,外面也难免会有人传些风言风语。”
说着,她额头触底,恭敬地向皇后行了个大礼。
“恳请娘娘明察。”
皇后沉思片刻,答应了她的请求。命人即刻封住坤宁宫,又把所有宫人都带到一处,一一查探着。
挨着坤宁宫搜查了一圈,只差掘地三尺了。
林羡同皇后坐在廊下,看着嬷嬷对那些宫人一一盘问着,终究是一无所获,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
林羡有些丧气,不由得眉头紧锁。
那样两颗小小的玛瑙珠子,又能跑到哪儿去呢?
忽然有一宫女从殿内奔来,雀跃地叫喊道:“娘娘,找到了!”
众人闻声去看,她手里捧着的正是那两颗红润透亮的玛瑙珠子。
“在哪儿寻到的?”皇后问道。
那宫女有些迟疑的呈上一个荷包,林羡定睛一看,这正是她的物件。
她连忙摸了摸身侧,果然不见了。
“是在侧妃娘娘坐过的椅子上发现的,珠子就在荷包里藏着。”
贪嘴真是要坏大事,上次找不见荷包,让她正巧听到孙氏和林霜的秘密。这次找不见荷包,倒得把自己也赔进去了。
这真是赤裸裸的人栽赃陷害!
云鹊急了,一时间也顾不得那么多规矩礼数,忙上前辩解:“皇后娘娘,这是我们主子装话梅的荷包,绝对没有藏珠子呀!”
皇后锐利的眼神向刀子一般看向云鹊,冷声道:“好大的规矩,这儿哪有你说话的地方?”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林羡此时已是焦头烂额,自身难保了,偏偏云鹊又出了岔子。她连忙拉着云鹊道歉,替她说着好话。
“也罢,你还是多想想怎么为自己开脱吧。”
皇后打开荷包,一股话梅的酸味扑面而来。她瞥了一眼荷包里的东西,赞许道:“你倒是聪明,还会用话梅掩饰玛瑙珠子,真真叫人难以发现。”
清宁听得云里雾里的,一直不曾开口。
她不免也有些狐疑,四哥府里什么好东西没有,为何四嫂偏来坤宁宫偷这玛瑙珠子?
这话是说不通的。
毕竟还要靠四嫂来促成自己和景衍哥哥的婚事。即便求情不成功,景衍哥哥若是知道她替林羡说话,自然也会高看她几分的。
再者,清宁也不忍四嫂蒙受冤屈,便壮着胆子开口替她辨白。
“母后,我——”
话还未说出口,就被皇后的一个眼神给噎了回去。
母后鲜少动气,一生起气来便凶的如雷公电母,清宁哪里还敢多说一句话。
只怕她再开口,便要殃及池鱼,引火上身了。
林羡感激地朝清宁点点头,方才有些慌张的神色早已烟消云散。她上前两步,泰然道:“皇后娘娘,妾身有个偏方,能揪出真正的贼人,斗胆求皇后娘娘准许一试。”
“你有什么法子?且说来听听。”
“六王爷孝顺,送来的东西自然也都是极好的。这玛瑙珠与寻常的玛瑙不同,硬度高、成色好、条纹均匀自然,是上好的玛瑙。”
听她此言,皇后心里甚是欣喜不已,险些没藏住,就要表现在脸上了。
她的儿子自然是最孝顺的,任凭什么稀罕东西都先惦记着自己的母亲。
见皇后没有回话,似是有些分神,林羡便继续编道:“这样名贵的玛瑙,妾身的父亲有幸得过几颗。起初并不知晓这玛瑙的禁忌,便用刚碰过白帆的手摸了上去。”
众人都像在听说书一样,竖起耳朵抬着头仔细听着,生怕有什么遗漏。
“后来没过两日,父亲的手便开始溃烂了,一直蔓延到手腕处,生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到现在还有呢。妾身斗胆,求皇后娘娘也使用此方法,揪出真正的贼人。”
皇后很是狐疑。
林羡说的这样天花乱坠,她活了四十多年也从未听过这样的偏方,还真是小刀剌屁股——开了眼了。
侍立在侧的公公上前附耳低声道:“皇后娘娘,林大人的手腕上是有一处疤痕,奴才见过的。”
她胡扯的这个谎是无从查证的,因为林常柏的手腕处当真有一道长长的疤,但不是因为碰了白帆和玛瑙。
是他儿时不听劝告,不知死活的拿着镰刀玩,自己不小心砍伤的。
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皇后若是不答应她的请求,就会让人抓住把柄。
无非是说她包庇宫人,不够公正,栽赃构陷云云。
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她也只能用林羡的法子查证,立即命人取来两碗白帆水。
她的构陷都做到这份儿上了,就不信林羡还能绝处逢生,有法子自保。
众人分成两组,排着队一一上前,把手放心白帆水里。
起初并无异样,井然有序地推进着。直到队伍里出现一个企图蒙混过关的宫女。
她整个人颤抖如筛糠,紧紧咬着下唇克制着紧张。
本来一早就该轮到她了,可她与别人换了好几次位置,一直往后躲藏着。直到这列没了人,她再无人可换了,这才不知所措的原地踌躇着。
“快呀,不要浪费时间。”
捧着碗的嬷嬷连声催促,倒把那小宫女惊了一跳,慌忙扑倒在地,手忙脚乱地爬到皇后面前。
“娘娘,是奴婢做的,奴婢认罪,请娘娘责罚!”
林羡定睛一看,那人竟然是指证她的小宫女。
“是奴婢一时鬼迷心窍,偷了那锦盒里的玛瑙珠。一朝东窗事发,又怕引火上身,这才栽赃给侧妃娘娘,塞在她的荷包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