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宁不好在外停留太久,这次是借着崇王妃的面子,才好不容易央求皇后放自己出来透气。
她其实对打马球并无兴趣,真正吸引她来的,其实是李景衍。
听说他差事办完,将要回边疆了,下次见面还不知何年何月。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来,但即便只有一丝希望,清宁也愿意试试。
“这是我亲手缝制的,熬了好几个晚上才做成。我听说那边天气不好,一年四季都冷的像冬日一般,你把它带在身上,冷了就拿出来用。不过,针脚做的不太好,你可别嫌弃。”
清宁红着脸,把一双护膝从身后拿出来,小心翼翼地递给李景衍。
他是武将,不太懂这些情情爱爱,哪里收过女孩子的礼物,更何况是公主亲手缝的。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一双手踌躇地摩挲着自己的衣裳。
“清宁的一片心意,你还不快些收下。”林羡忍不住助攻。
闻言,李景衍终于伸手接过了那双护膝。
“谢谢公主的好意,只是下次不要再送我东西了。”
清宁以为他是嫌自己做的不好,险些委屈的哭出声来,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李景衍有些慌了,忙摆手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公主千金之躯,实在不必为了我做这些。”
“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不需要给我什么回报。”
清宁拿袖子抹掉眼泪,说罢便一溜烟儿的跑走了。
李景衍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酸楚。
他低头仔细瞧了瞧那双护膝,她确实是废了一番功夫的。内衬用的是宫里御用的料子,护膝的夹层还塞了许多狐狸毛,外头平展的铺着一层紫貂毛。
清宁也确实没说谎,这针脚确实有些粗糙,是不怎么完美。
她第一次感觉到学一门手艺的重要性,甚至有些后悔没听母后的话,好好学习女红了。
回到皇宫后,清宁便像着了魔一般,当下就急着召见了尚衣局的尚司,向她讨教女红的要领。
她一直不知疲倦的练习到深夜,皇后也有些惊了。
女红修身养性,需得静下心来才能完成,最是能磨练清宁那个急躁脾气的。
从前硬逼着清宁每日交绣活,她要么是推三阻四说身体抱恙,要么就干脆找别人代劳,再洋装成自己绣的。
她白天不过是去看了一场马球赛,怎么回来就变了心性,居然肯自己钻研女红了?
皇后恍然大悟,看来凡事都不能强迫孩子,还是得靠她自己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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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林羡耷拉着将要合上的眼皮,等着宋祈回来安置。
她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却是宋祈身边的小厮。
林羡单薄的身影映在雪白的窗户纸上,在夜晚的衬托下显得愈发孤寂。
“侧妃娘娘,殿下说他今日不回府了,让您先休息。”
“知道了,你把这个带过去吧。”
林羡有些失落,命云鹊把桌上的食盒递给他。
原本打算等宋祈回来,和他一同分享的,可如今看来怕是等不到了。
“殿下可是连着好几日不曾回府歇息了……”云鹊低声试探道。
林羡无奈苦笑,犹自躺进了一早暖好的被窝里。
何止是晚上见不到,就连白天他也不知所踪。
他眼下或许是公务繁忙,林羡倒也不便过问,只是耐不住漫漫长夜都得一个人挨着。
她早已习惯了一转身宋祈就在身旁,每每做噩梦时,都能躲在他的怀里撒娇,被他拍着、哄着入睡的日子。
如今有孕在身,不知为何变得更加脆弱。只要见不到他,就会止不住的胡思乱想。
有好几次她都忍不住去书房看宋祈。因着他处理公务或是思考问题时,不喜欢被旁人打扰,林羡即便是去看他,也是躲在很远的地方。掩耳盗铃的拿树叶子遮着脸,弯着腰躲在外面偷看。
宋祈也不是傻子,十次里有八次都能发现。还得假装没发现她的样子,待她终于忍不住迈进书房时,再佯装被吓到了,逗得她笑的直不起腰来。
总是陪着林羡演戏,宋祈非但不觉得她小孩子气,反倒乐在其中。
但是宋祈这几日连书房都不去了,一回府便是匆匆的来,匆匆的走,连对林羡嘘寒问暖的时间都没有。
然而林羡还是期盼着,哪日醒来时,能看到他突然躺在自己身旁。渐渐的倒也养成了习惯,刚一睡醒便往身侧四处摸着。
到头来还是扑了一场空,只好落寞的被云鹊搀扶起来梳妆。
“宝宝,你父亲是不是不要我们了?你也来猜猜,他究竟在忙些什么?”
林羡轻抚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自言自语着。
云鹊为她掖好被子,又拿着银剪拨弄着蜡烛的烛芯。
“主子,您为何不直接去问王爷?”
林羡叹了一口气,惆怅的无奈望天。
“我倒也想,只是我得有机会才行啊。现在连个影子都逮不着,我如何能问出口?”
“嗯……王爷不同您事先坦白,也许是有难言之隐呢。”
云鹊疯狂为宋祈找补着,祈求别是在外头有了新欢。怕林羡气着身子,动了胎气,这才没敢领回来,一直在外头的宅子里安置着。
“不行不行。”
她越想越离谱,赶紧摇了摇头,想把这些不着边际的奇怪想法从脑子里倒出去。
云鹊又开动脑筋,思考着其他的理由。
“再或许……是王爷要给您准备惊喜?”
“最近有什么节日?”
云鹊冥思苦想了好一阵,方才激动地应道:“呀,奴婢知道了,是您的生辰!”
林羡瞥了她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无奈道:“我的生辰是在十一月。亏你还是在我身边贴身伺候的,连主子的生辰都记不清,是不是白疼你了?”
“嘿嘿,我是同主子开了玩笑罢了,哪还能真的不记得呢?就算忘了吃饭睡觉,也不能忘了主子的生辰呀~”
云鹊笑的一脸谄媚,忙上前殷勤的替林羡按着腿。
“最好是这样。”林羡伸手点了点她微凉的鼻尖,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