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笃功微微一笑，并没有接话。实际上，他心中也是一阵后怕。
这个神仙烟油可当然不是为了防止冯春林这项“如影随形”法术的。实际上，他之前的修行之中，也仅仅只是听过这么法术，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林笃功还真没想到会有人去练这玩意。
刚刚一番交手，林笃功已经大概知道眼前这位科长的水准，比自己的本身还是不如，但和自己这个三尸之一相比，那是完全可以稳占上风。
不过如今也算是错有错着，所以他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只为了继续唬住冯春林。
冯春林一时半会也真不知道林笃功的底究竟在哪， 两人刚刚交手，他已经能确认林笃功确实不是自己的对手，但想要一招半式就擒住林笃功那也不现实。尤其是不远处还有一个一息尚存的雪女。
如果雪女已经死了，他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直接开打就是。但如今雪女还有一口气，他可真担心如果直接硬上，最后活的被打成死的，那他可就麻烦了。
投鼠忌器之下，冯春林和林笃功竟然僵持住了。
两人俱是目光炯炯，神色泰然彼此对视，却也都是一句话也不说，一步也不动。
就在冯春林和林笃功僵持之时，远在江南分局的宋敏也接到了莫问孤的报告。
莫问孤的报告很简单，仅仅只有几行字，但看完后，宋敏还是陷入了沉思。
孙邦彦接过报告翻来覆去看了看，还是不理解这份报告的含义，不过他不理解没关系，还有宋敏啊。
他望向宋敏，宋敏注意到孙邦彦的眼神，她眼一瞪：“看我干嘛？”
孙邦彦讪讪一笑，指了指报告，问道：“你发现什么没有？”
“不是写的很清楚了吗？”宋敏读出上面的字：“本痕迹存在时间不超过两周，从里边的有效成分来看，应该属于陈货，价值较低。另经过对比，初步怀疑和之前提供的两起神仙烟油产地一致。”
这里边说的两处，孙邦彦还是知道的，一处是从钱言家中提炼出来，另一处是从王老师家卧室找到的。
“所以呢？”孙邦彦有些奇怪道：“有什么问题？”
宋敏看着他，眼神幽幽：“李承德呢？”
孙邦彦闻言一愣，他还真没想过李承德。
从表面来看，这三处神仙烟油都只和钱言有关系，但真的是这样吗？孙邦彦没有忘记神仙烟油第一次出现的地方正是在李承德家中，而且宋敏还说当时他的家中还有一股灵魂被烹饪后的恶臭。
这件事可以说是导致了后续所有的事。它一直扎在宋敏心头，如今随着案件进展，宋敏却发现现有所有的证据都没有一点和最初李承德事情联系。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指向钱言，最多就是李承德的父亲李世杰。
而李承德身上的谜团一直没有得到解释。最核心的一个问题：“他豢养念灵是为了什么呢？”
李承德真的没有参与这些事？他豢养念灵只是一个巧合？当时在他家中烹饪灵魂的又是谁？
这些问题一概都没有找到线索。唯一地线索，李承德曾经带着经过处理的薰衣草去过他母亲的墓地。而这株薰衣草在宋敏到来之前消失了，被一个新妖怪拿走了。
这个人是谁？林笃功？为什么？
宋敏翻着手头的两份报告，沉默一会，站起来道：“周大哥，我走了。”
至于莫问孤，在交给宋敏报告后就重新一头扎进了实验室。
周舒健挥挥手：“早点回去吧。听说你最近要期中考试了？好好加油哦。”
宋敏带着孙邦彦离开了江南分局，来到那根标满城市各个公交站台的柱子前，她对孙邦彦说道：“你回去吧。”
孙邦彦听出了宋敏话外意思，问道：“你呢？”
“我？”宋敏想了想，不掩饰道：“我想去趟阴凉山公墓。”
去那？孙邦彦心中一紧，连忙道：“冯科长还在那儿呢，你现在过去合适吗？”
他本想说你会有危险，不过孙邦彦知道这话吓不住宋敏，所以到了嘴边临时改口说合不合适。
宋敏之前还真未想过合不合适这个问题，那边如果真的正在激战，那可不是她这种人能参与的。如果被殃及池鱼，那可真是冤。
心中权衡再三，宋敏最终叹气道：“不行，还是不去了。”
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那么只要将林笃功带回来，一切都将真相大白，她又何必插手呢？现在过去了，如果真碰到事情超过自己的能力范围，弄巧成拙反而不美。
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快十二点了，我们回家吧。”
林笃功和冯春林没有表，不过这两个正在对峙的人还是很清晰能感受到时间应该已经快要到达十二点。随着时间地靠近，林笃功感到自己身体内的念力正蓬勃增长，他知道这是回光返照，当时间走过十二点，自己也将走完这最后一段路。
不过很明显有人并不想要自己走啊，看着眼前老神在在的冯春林，林笃功心中嘀咕一句，然后陷入沉思。他之所以不走，也是清楚今晚就是最后一晚，如今已经到了关键时刻，究竟该怎么走好这最后一步呢？
冯春林外表看起来很淡定，但内心其实也是焦虑万分。他刚刚在心中已经想明白，那神仙烟油并不是给自己准备的，而是为了给雪女吊命用的。可以说雪女现在这口气纯靠灵魂亢奋，但正所谓刚则易折。谁也不清楚那雪女还能坚持多久，如果在不行动，林笃功可以不担心雪女的安危，但自己可不行。
但林笃功身上逐渐强大的力量他还是能清晰感受到的，冯春林不知道原因，不过现在自己能不能稳占上风已经不好说，如果再让他力量继续这么增长下去，一切就更不好说。
到底该怎么打破这个僵局？冯春林也陷入沉思。
毕竟时间有限，两人的沉思都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很快冯春林因为时间紧迫，强先开口道：“你到底要雪女作什么？劫财？劫色？”
冯春林希望能够从目的这一关键手段找到突破口。他嘴中胡乱推理道：“劫色应该不太像，毕竟也没哪个劫色把人直接打成重伤还搬到墓地的。劫财的话，雪女确实大多很有钱，不过一般劫财人很自觉，拿了财务就好，哪有像你这样还将她待会自己老巢的？”
冯春林其实十分清楚林笃功绝对不是为了这两样东西。原因很简单，林笃功背后那个人至少也是七品以上的大修行者，按照宋敏他们的说法，那个什么黑叔带着自己几个侄子在这儿混的也算是可以，王德彪也说他们私下也坐着买卖。这样的生意势力从来都是讲究和气生财，哪有像他这样悍然袭击他人的道理？
除非有什么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不过雪女向来与世无争，除了爱来人世间游玩，让公管局头疼，也没听说过她们有什么特殊珍贵的东西。
实际上，冯春林很清楚，雪女狡黠，十分清楚怀璧其罪的道理，她们即便真的找到什么特殊东西，也一定会想方设法送出去，绝不会留在自己手里。
林笃功听到冯春林的推理，笑道：“这等下三滥的事情，我可干不出来。”不过他也没讲自己为什么要袭击雪女，而是反问道：“为什么就你一个人来，你们公管局七科向来不都是两人成对的吗？怎么你这个科长反而成了孤家寡人？”
由于行动危险，加上积分制度，七科两人成对行动已经成了一种潜规则。冯春林自然也有自己的搭档，那就是孔行森。自从孔行森走后，他荣升科长，一直没想过自己还有一天要回到前线，自然也就没有再找搭档。
不过此时他自然不会老老实实解释这么多，只是淡淡道：“我一个还不够？”
因为有《如影随形》这门法术，他确实觉得自己一个人就够了。现在法术被破，他心中要是不后悔那是不可能。
哪怕在多一个人牵制住林笃功，自己如今也要省事不少。
不过这一时半会，肯定没人会来了。
僵持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