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如霜比如烟乖巧懂事，那是因为如霜从小就活的胆战心惊，她是庶出，又常年被大夫人压迫，当然不敢胡闹。”
她摸了摸柳如霜的头，有些辛酸。
“不过说到底，还是我这个母亲做的不称职，若我当初没有嫁给你，或许也会过不错的日子。”
云姨娘叹息一声，可沈惠兰却完全没有把她的话听到耳朵里。
如今云姨娘突然好起来，这让她不知道多有恐惧感。
她筹谋了十年！
筹谋了十年，为何这女人就是不死呢。
“你别说这些没用的了，你回来还不是为了和我抢走中堂，我告诉你，这辈子你都只能是个妾，就连柳家的族谱你都上不去，你拿什么和我争？”
沈惠兰在原地发疯，陆渺二话没说直接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
“你要是再继续发疯，信不信我真的杀了你。”
见她眼神凛冽，这下沈惠兰终于禁了言。
今日带云姨娘过来，也只不过是为了完成她的遗愿。
若非柳如霜苦苦哀求，她说什么也不会带云姨娘回到这腌臜地方。
姗姗来迟的柳池坐在角落，冷眼看着面前的陆渺，却没有插话。
他们柳家都是自私的人，只要和自己没关的事情就都可以高高挂起。
所以他当然不会插手。
尤其是二房的事情。
“我没想和你争，从刚进门开始，我从来都没有想和你争过，我只是想好好照顾二爷罢了。”
云姨娘叹息一声，随后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她用手帕捂住嘴角，上面竟渗透出了点点血迹。
“二爷，你与我相识沧州，应该知道，原本我是不喜欢这种深宅大院的，当时是你告诉我会善待我，我才抛弃了家人同你回来的，只可惜，你食言了。”
云姨娘说着曾经两人暗许的海誓山盟，心中只觉得嘲讽。
说得再好听也不过是敷衍之词，只有她傻，信了半辈子。
“你这次回来，我定然会好好待你的，你想怎么惩罚沈惠兰都可以，只要你开心。”
柳中堂连忙说道。
这都快要闹出人命了，他要是再像往前一样息事宁人，那这个家不是要散了？
“我不想惩罚她，我今日来，是要同你和离，从今日起，我就不再是谁的妾了，摆脱了这个束缚住自己的身份，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离开长伯府。”
云姨娘盯着柳中堂，一向软弱的她竟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这让在座的人都很是震惊。
陆渺抱着肩膀，看着云姨娘坚定的模样，粉唇微微勾起。
好在，最后，她没有选错路。
“你说什么呢，我们过了这么多年，哪能让你说离开就离开！”
柳中堂急的额头直冒冷汗，一直温顺贤惠的云姨娘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
“如霜，你快劝劝你娘啊，你们要是离开了长伯府还能去哪里呢，你娘糊涂了，你怎么还跟着你娘一起糊涂？”
“这偌大的京城总会有我们容身的地方，就不劳父亲您费心了，母亲心意已决，她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
柳如霜也坚定的说道。
柳如烟看着她们母女，眉头紧皱。
既然云姨娘已经决定彻底和长伯府撇清关系，那陆渺也就完成了她应当完成的事情。
剩下的事情，就让云姨娘同他们二房的人说去吧。
“春红，我们走。”
她垂首离开，柳池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她的身上，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离开的路上，春红歪着脑袋问道：“小姐，为什么把云姨娘单独留在这里，你就不怕她们心软，最后又留在长伯府吗？”
“离开还是留下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同我们没什么关系了，我能帮她做的已经都帮了，我相信她比我们想的都聪明。”
陆渺回答。
“小姐，那你为什么还要留在长伯府，不如我们也离开好了，您这样漂亮身世又好，还坐拥这么多的家财，你会过上更好的生活的，何必同他们每天争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春红继续问道。
是啊，就连春红现在都明白这个道理。
唯独她还被困在过往的仇恨当中。
她不能走，因为她明白，只要柳池还活着一日，那就势必会威胁到将军府。
只有她在这里，才可以有理由光明正大的掌握这一家人的动态。
若是真的和离，日后想要接近他们应该都是问题了。
“放心吧，这种好日子，我们过不了多久也会有的。”
刚走出长伯府的大门，没想到宴云庭的马车就已经停在了门口。
他又有什么事情？
江守走了过来：“大人在马车上，请小姐上车。”
陆渺点头，掀开了帘子，果然看见那张俊颜。
他今日穿着一身白衣，鬓角的碎发微微垂到耳边，姿态慵懒。
同在镇抚司的他完全是两种模样。
“大人找我何事？”
陆渺坐在了他的身旁，不明所以。
“这云姨娘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为什么要救她？”宴云庭睁开眼眸，那双潋滟的凤目审视着她。
好处？
怎么到他这里，什么事情都要和利益挂上边了？
“大人，我希望你能明白，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用利益来衡量的。”陆渺翻了个白眼，觉得他肤浅。
“是吗？”
“是啊。”
陆渺点头，不习惯他这般突然发问。
“况且这是我的事情，同你有什么关系？”
“你是我的人，你的事情自然会影响到我，若是这云姨娘是什么危险的人物，你救了她万一影响到我，影响到细雨楼，甚至影响到镇抚司那又该怎么办，我自然要看你看的紧些。”
宴云庭倒是把监视的理由说的冠冕堂皇。
“那大人您就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了，她不会影响任何人。”毕竟云姨娘也活不了多久了。
“对，如果您没事的话就劳烦江守给我送到西风别院。”
她自然的说道。
“江守，去听雪轩。”
他根本没有理会陆渺的请求。
况且她和柳随风的关系越来越近，他怎么可能放任她去西风别院。
难不成还要帮他们二人促进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