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亏得本官这么多年一直提拔你。如今你带着这么多人翻旧账,落井下石,就不担心有朝一日,这样的事情你个会发生在你自己身上么?”
“县令大人不用吓唬下官,下官这么多年兢兢业业,还要被您抢了功劳。这好处轮不到下官等,一旦出了什么事情,那就都是下官的过错。嗬,你以为呢?”
“今天的事情并非是临时起意,反而是我们早多少年之前,就为了有朝一日遇到这样的情况,可以拿出来足够多的证据证明,你这个人道貌岸然,最是虚伪至极!”
“都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瞧瞧看,今儿个,你就直接亲眼看看,你在任期间这么多年到底做了多少孽债!”
……
随着众人七嘴八舌的数落,县令脑子里开始浮现出来,自己曾经不择手段的一系列事情。
可是哪能怪他么?
他分明也是两袖清风,刚到兰花县的时候,发现这整个县城竟然都唾弃稍微有一点点私心的人。
虽然不比不染县,却也相差不了多少。
上一任的县令离开的时候,直接是感激涕零他这个愣头青的笨蛋接了他的班。
还告诉了他,在他在任期间,别说赚油水了,就是天子给予的养廉银子都砸进去不少。
所以他直接是感恩戴德,且感觉自己熬出头了,迫不及待把这个烂摊子丢给了他。
他接收了那些账簿什么的时候才察觉出来,这位前辈还真的没有任何的中饱私囊情况,反而自己填进去了不少的银子。
简直是无妄之灾。
自己脑子里面浮现出来了那么多的畅享,结果都被这个前辈给一番骚操作弄得晴天一个霹雳。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看着自己的妻子用嫁妆支撑着府中的开支,还要给他填补县衙里面的一些亏空。
需要银子的地方太多了。
而县衙每年的收入太少了,并且他自己的俸禄都已经按照上一任县令的惯例,到不了他自己的手中,全部奉献给了整个县衙。
一开始他也曾经干劲十足。
可是他逐渐地发现,哪怕是下面的捕快衙役,都比自己的小日子过得舒适。
他开始有了不甘心和不满之心。
凭什么一个小小的巡街小吏,都可以每天吃大餐,喝最好的好酒,可是他身为地方父母官,每天的一日三餐,还都是要自己妻子从嫁妆里面取出来才能让他填饱肚子?
还不能天天吃大餐。
因为,一旦多吃点荤腥,就要被人一副看贪官污吏的表情盯着。
就连大街小巷都会谣传着这个消息。
让他一度的被困扰很久。
后来随着第一次尝到了甜头,他开始一发不可收拾了。
再到后来,几乎是习以为常了。
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而百姓们的福利什么都一成不变,反而是他一个人不需要继续掏空妻子嫁妆贴补了。
这样他压力突然之间就下降了不少。
想不到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原来一直跟着他的下属们,早早地就对他不满了。
是了,他曾经有暗示他们,跟着自己一起有肉吃。
可是他们一个个都不屑一顾。
因为他们家里头有亲戚们从事培植兰花的大营生,压根就不缺任何的银子。
他不同。
岳丈瞧不上他,自己的妻子也不是个受宠的,为了能够嫁给他,可谓是和娘家直接断了关系。
孤身一人离乡背井跟着他来到兰花县。
太多的理由还有趋势,让他逐渐地迷失了自己。
想不到,他们一直不愿意和自己同流合污,却一直保持着沉默这么多年。
原来就是筹谋已久了,就等今天的情况。
哈,他还真的是愚蠢至极。
以为自己积威已久,他们怎么也成了自己的得力下属。
想不到,嗬,原来他们很早之前就已经和自己划分了不同的势力范围了。
“你们可真能忍啊!”县令半晌,才回过神来,吐出这么一句话,就险些晕厥倒地了。
实在是猝不及防。
“你一手遮天,我们没办法把你如何,如今等来了封邑之主,还有什么人给你撑腰?此时不把你多年的罪行爆出来,难不成要继续等到我们老死了那一天,永无出头之日么?”
此话一出,县令再也压抑不住,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
而后眼珠子翻了翻,昏厥倒地了。
但是没有人惊慌失措,反而淡定如斯,县丞成了一行人的主心骨,他把什么都给处理的妥帖。
就带着那么多的卷宗,还有关键的人证物证,去求见了李宗澜。
李宗澜拿到这么庞大的充足证据的时候,也是第一次有点儿讶然。
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县令,在任十多年期间,犯下的恶事竟然如此之多。
就算是李宗澜一开始接管封邑之地的时候,时不时地微服私访,追查到的罪大恶极之人,也没有这位县令私底下的龌龊之多。
他自己都被震撼了。
久久不想说一个字,还是一旁的侍卫还有师爷多说了一些话规劝,李宗澜才自己想通了。
他不能沉浸在自责之中,这说明他的封邑子民们需要他。
李宗澜也决定了,这次之后,他必定要更加谨慎小心微服私巡。
这样才能把更多的恶人惩处了。
有些人背地里做腌臜的事情,表面上却还能一直维持着非常不错的声誉。
实在是险恶之心。
他们想要隐藏着自己的罪恶,真的是可以做到天衣无缝了。
但是,还是曝露出来了蛛丝马迹。
只是,难免被发现的时间就太迟了点。
可能早点发现的话,就可以少一些人丧命。
李思仪没有参与这些事情,毕竟证据确凿,李宗澜自己又是封邑之主。
这都是他自己最擅长的事情,所以李思仪这几天都是吃吃喝喝,顺便跑过去看小石头培植的幽灵君子兰。
还特地咨询了一下,问了哪些兰花可以食用。
让姝画她们收集了不少的干花。
她自己本人其实偷偷地放了不少种子在空间里面,自打火儿跟着李钦之后,就是图图代替火儿的位置,来在空间里面耕地种植。
偶尔还要为李思仪着急之下,把活字地图给弄出来,尽可能分析出来正确的路径图。
其实,图图比火儿还要多功能。
李思仪自己有时候就会时常思索着,图图不容易。
但为了不让他骄傲自满,所以李思仪一直矜持着,鲜少会夸赞他。
就怕他膨胀了,关键时刻反而掉链子坏事。
打开了详细的县城和镇的地域图,李思仪看到下一个是菊花县。
顾名思义菊花是整个县城最名贵的品种。
这一次已经有了经验,所以她现在面前摆放了不少的信息。
比如,菊花县名门望族不少,但是以白家为首。
同样是以花的名字命名的县城,不同于牡丹县的张扬,也不同于不染县的纯纯君子,更不用说兰花县的表面洁白无瑕,内里的县令是个无恶不作的畜生了。
菊花县不同于前面的三个县城,都是以家族为传承,反而百花齐放一样,广纳弟子,只不过效仿江湖门派,弟子分为内门弟子和外院弟子。
而内门弟子还要竞争嫡传弟子,因为也只有嫡传弟子才有资格继承传承。
不过需要改姓白,并且需要在白家挑选自己的伴侣,相当于是入赘白家了。
就怎么说吧,一定意义上面,还是需要以白家人的名义传承下去。
菊花县每年一次的菊花婆婆送姻缘,有专门的菊花婆婆庙,是本地的月老。
听闻是冰人仙婆,专程为少年少女牵线搭桥。
李思仪眼睛一亮,就开始盯着还是单身的锦瑟、锦绣看个不停。
几个丫头虎躯一震,下意识地说:“公主,您这是想到什么了吗?”
“嗯,不错。这个菊花县还没有到,本宫就对这个菊花县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期待之情。啊,真好,说不准遇上了菊花婆婆送姻缘,还能一次性帮你们解决了这个婚姻大事呢。”
李思仪若有所思地说。
“公主,那您可不也不要乱点鸳鸯谱了。毕竟,这有些人,和鸾影卫们可是情投意合。”姝画和青梅对视了一眼,凑过去一左一右给李思仪垂着肩说。
“当真?那更好了!以后你们还是要陪伴在本宫身边,若是受了什么委屈,本宫随时可以给你们做主。其实本宫不愿意看到你们远嫁,或许远嫁的那个人也会让你们幸福一生。”
“可是自打本宫自己做了母亲,就明白了不愿意让你们远嫁了。总觉得远嫁了本宫鞭长莫及,万一你受了委屈,那个时候身边都是婆家人,你们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了。”
“是姝画还好点,毕竟是鸾影卫出身,谁都没办法欺负她。可是万一遇上了那卑鄙无耻之徒,用了下三滥的手段,就算是武艺高超,估计还要被暗算到……”
这么一想,李思仪整个人都萦绕在一股子难受煎熬的情绪之中。
若是直接上升到小渔儿将来要嫁出去的一幕,她都想要把那个娶了自家宝贝女儿的混账给宰了。
所以,李思仪接受不了远嫁。
也是她第一次察觉到这个远嫁面临的一些危机,第一次和自己的丫头们探讨这个问题。
姝画和洛小珍不同。
因为李东澜不到一年的时间,就会带着洛小珍回到胤京城。
姝画更不用说了,姜离完全就是因为她这个人,成了李思仪鸾影卫的一员。
他完全就是跟着姝画走的节奏。
丝毫不用担心任何潜在的危机。
“公主,还是第一次看到您这么焦急。”锦瑟她们蹲下身来,都都过去,把李思仪给围成了一个圆圈。
这样的情况很常有,因为李思仪本来就是一个把丫头们处成了闺蜜好友的性格。
何况若非这个朝代的尊卑规矩,她其实不赞同时不时地跪下来。
但她也很清楚自己的几斤几两,不可能要一己之力对抗这么个封建王朝。
除非是经历了几百年,十几个帝王的努力,就会迎来了新时代。
当然了,等李思仪自己登基为帝了,她会一步步积累好这个步骤。
也会给子孙后代留下锦囊。
让他们尽可能延续大嵩皇朝,哪怕最后成了现代,就陶艾艾口中的二十一世纪,也没关系。
时代发展的必然趋势,每个人都应该尊重。
若是她的子孙后代很争气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当然焦急了,你们也都到了嫁人的年纪了,一想到万一你们和青梅之前那样遇人不淑,险些就留在了别的地方,本宫鞭长莫及,没办法随时随地知晓你们的生活,那多惨。”李思仪眼睛都有点儿雾蒙蒙了。
青梅回想之前被那黑小子老实巴交的一面忽悠了,也是一口老血吐出来了的感觉。
所以她本人其实最有发言权。
“是,幸而当时公主一直待在封邑之地,适时地发现了问题。我都已经受过一次伤了,竟然还险些栽在了一个黑小子手中!他就是长着一张老实巴交的脸蛋,忽悠了所有人,若是再久一点,估计我还要沦为所有人都指责的境地。”
“现在想起来,当时也是魔怔了,才会一忍再忍。事实上,这反而不会让他们体谅我,也不会顾念到我的大度能忍,反而只会唤起他们更甚更大的贪念,得寸进尺的还想要我一退再退!”
“嗤,幸而梨核儿一家子早早地暴露出来了原形。不然的话,我还发现不了将央的好。不瞒你们说,自打和将央成亲了之后,我都感觉自己成了话本子里面的女主角。”
“别看我们几乎是白天黑夜都见面,可是却还是黏着彼此……”
“嗷——”
“你这分明是撒狗粮!”
“过分了呀,你和姝画姐姐一个接一个每天分享成亲日常不说,还要撒狗粮,羡煞我们所有人。”
“所以,你们也赶紧去鸾影卫里看看,要不然去王爷身边的侍卫官们看看,有看上眼的告诉公主,让公主给你们做主呀!”姝画建议道。
“这个可以有,我有一次听七哥说了,他都为自己的得力下属婚姻大事操碎了心。毕竟经常和他一同办事,也没什么时间认识好姑娘,就算是有一些人提了几句,也担心是为了讨好七哥。”
李思仪若有所思地说。
结果,就开启了吐槽模式。
起因就是锦绣提起了风举的不解风情,而后就是海泠的糙汉子,长得俊俏,但是一言一行实在是不忍直视。
随着第一个人的吐槽之后,接下来,开启了对于鸾影卫们的共同吐槽比赛。
锦绣她们越说越气愤,有些人都忍不住把自己心动的事情给曝露了。
李思仪直接被逗乐了。
最后,她们就凑在一起商议着该怎么帮小姐妹追人。
还热火朝天,李思仪就和姝画青梅她们几个悄悄地退了出去。
就直接去了小厨房,开始给她们准备甜点还有各种茶。
煮茶的时候,茶香味直接飘了出去。
把和县丞他们商议接下来兰花县事情的人都给勾得下意识地看向了窗外。
李宗澜自己都感觉肚子咕咕叫了起来,难得干咳了几声说:“是凤安又带着自己的人下厨了,凤安的厨艺你们也清楚,本王自打离开了胤京城,可是没机会尝到她亲自烹煮的膳食了。”
这么说的时候,李宗澜自己都馋的不行了。
他轻咳了几声说:“你们先歇息一会,本王自己过去看看。”
语毕,就迫不及待出了书房,直接去了小厨房。
李思仪这会儿正带着姝画她们做出了十几种的奶茶,因为用的茶是顶级的茶烹煮,和纯奶一同烹煮出来的奶茶,所以味道特别的醇厚。
而后又开始动作熟练地烤制出来了各种不同味道的小饼干。
甚至还把饼干用不同的模具做成了小兔子、小熊还有各种花瓣的形状。
李宗澜过来的时候,刚刚好大部分的出炉了。
李思仪自己正捧着琉璃杯,喝了一口芋圆的奶茶,还拿起了小熊饼干啃了一口。
“七哥?”李思仪含糊不清地喊了一声,就给他腾出来一只小凳几,让他坐下来和自己一同分享下午茶和甜点。
“有点儿烫,慢点喝。”李思仪给他倒了一杯,用的也是一只琉璃盏。
李宗澜应了一声,就喝了一口,一脸的怀念之色说:“这离开了胤京城,最想念的就是你这些吃食。想不到你七哥我也避免不了是个俗人呀,竟然也能因为一些吃食念念不忘。”
“哦,看起来,七哥也应该要娶王妃了。不然的话,脑子里面除了公务就只有吃喝拉撒了。太无聊了!”李思仪一脸的认真说。
还直接把那几样小点心推过去,堵住了他后面想要争辩的话。
李宗澜就看在吃食的份上,嗯,认了。
没有反驳,毕竟什么都不如吃食让他感觉有吸引力。
“一会儿给我准备两个食盒,县丞他们也辛苦了。”李宗澜自己吃饱喝足了,也没有忘记自己的下属们,所以就向李思仪讨要了。
“放心吧,不仅保证兰花县你的下属们有的吃,就是你随身的侍卫们也一样有份。”李思仪指了指又从烤炉里面取出来的小饼干、小点心说。
这个时候姝画她们也都吃饱喝足了,就开始把刚烹煮好的茶水过滤了茶渣,直接冲泡奶茶了。
所以这一整天,但凡喝了奶茶,吃了点心的人,都感觉别样的幸福。
吃到了凤安公主亲自烹煮的差点,简直是可以和子孙后代吹牛了。
每个人都激情澎湃,办差的时候都充满了别样的热情和热忱。
李思仪出门的时候,没办法的戴上了帷帽。
还不能正大光明出县衙的正门,只能从后门小心离开。
不过已经在兰花县逛个遍,所以就直接没什么可买的了。
就连兰花的种子,李思仪自己都收集了不少。
当然是直接送进了空间里面,让图图一并专程开辟出来的花园里面种了下去。
更不用说牡丹县的牡丹种子,不染县的莲花种子。
种植莲花的时候,图图都委屈的表示,那莲花还有属于天山雪莲的品种,他还需要专程跑去雪山上面辟出来一块地方,种植雪莲的品种。
那段时日,李思仪还专程每天都挑出一个时辰的空闲时间溜进空间里面,和图图一同待在空间里面。
当然了,李思仪只是负责看,图图负责用自己的灵力把种子种下去。
他还特地兑换了一本本不同花的种植手册。
也是让李思仪惊讶不已。
还说那是他作为地图图灵的额外的传承。
等返回去了之后,其实收获还是颇丰。
因为这几日就要启程赶去了菊花县,所以都在为接下来的路途上的干粮等做准备。
姝画她们还把看了好多天的东西都给一口气买了下来。
真正启程的时候,兰花县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
就连冤案都因为县丞他们早就搜集了足够多的证据,李宗澜的暗卫追查得出了结论之后,也都一并的处置了那些罪人。
等到拾掇差不多了,众人还是趁着三更天,多数人都在熟睡之中悄悄地离开了。
只有守城门的守卫们目睹了他们离开的一幕。
因为是凌晨的时辰,所以守卫们也不敢高声呼喊千岁,只能跪下来,小声地送他们离开。
李思仪就考虑到了这样的情况,所以姝画他们拎着食盒,给守城门的守卫们准备了茶点。
他们每个人都眼含热泪,送走了李思仪一行人。
因为是很早就赶路了,所以天亮的时候,他们就在临近的一个镇子上面停留两个时辰。
去解决了早膳的问题。
还顺带着补个眠。
等到晌午过去了,一行人直接一个时辰赶到了菊花县。
菊花县自然是以菊花为主,各种各样的菊花遍地开花。
这个季节刚好就是菊花盛开的时候,所以说一路嗅着各种菊花的香味,李思仪打了好几个喷嚏。
李宗澜就把帷帽给她戴上了。
李思仪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君落羽哪里去了呢?
“你们谁看到君落羽了?”李思仪打开轿帘,看了一眼去赶车的风举问。
风举一怔,一脸的懵懵然说:“不知道呀。”
就连姜离都一脸的懵逼,是呀,这哥们什么时候不见了呢?
姝画倒是一脸的若有所思地说:“主子,可能,他有什么事情去处理了?”
毕竟,当时公主被那许淮给气坏了的时候,她似乎惊鸿一瞥之间看到君落羽眼底迸发出来的戾气。
可是许淮不是一直被收押在县牢么?
莫非——
算了,还是不要多嘴了。
毕竟那许淮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算是被君落羽教训了一顿,也是他咎由自取。
就他手上沾染的血腥,死一百次一千次都不足惜。
所以,君落羽若是真的去给许淮死之前一个难忘的经历,她感觉很解恨。
至于这件事情,那就不告诉公主了。
免得她心里面也会跟着有些不太舒服。
所以,姝画也知趣地掩饰了自己知晓的这件事情。
“公主,属下回来了。”君落羽怀中抱着大包小包,一脸的土包子进城的模样说:“给您买了很多的小东西,感觉应该都可以用得上,有些因为要从一些人家里面去买,所以就多跑了几处地方……”
君落羽这么说的时候,表情是无辜的模样,任谁都不可能怀疑他扯谎。
包括李思仪在内。
所以,李思仪吐出一口浊气,把他的东西接了过去,一面拆开来看,一面小声地说:“那个,你辛苦了,累不累?这食盒里面还热乎,你趁着吃点小甜饼。”
君落羽立刻就露出了一抹浅笑说:“谢谢公主。”
而后就上了马车,还顺便把青梅和姝画给挤了出来。
姝画和青梅下马车的时候,还有点儿云里雾里。
互相看了一眼,默契十足地摇了摇头。
这真的好吗?
看来君落羽还是不死心呀,他对公主的仰慕之心,算是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了。
李思仪还真的挺惊讶。
因为君落羽给她买的那些小东西还真的很难得。
要凑齐了的时候,还真的需要跑动跑西。
他消失了这么久,原来还真的是给她搜集了那些小物什。
其实都是李思仪往素随口那么一说。
想不到君落羽上心了。
并且还都铭记于心,还都偷偷地给李思仪买齐了。
这么一份心,让李思仪鼻子酸了酸,真的是特别的感动。
似乎是第一次,有人会这么体贴、细腻、细心。
就连玉郎其实都做不到这么细致。
一时之间,李思仪感觉自己脑子里面混沌了。
她看着君落羽的时候,恍惚之中,好像很遥远的时间里面,她和眼前这个人就是这么相处的模式。
这个人一直这么细心,而她仿佛一直习惯了被他这么体贴对待。
心痛。
突然之间就钻心的疼痛起来,李思仪抚住了心口,下意识地伸出手拉住了君落羽。
君落羽原本正拿着小熊饼干,突然之间被李思仪扯住了自己的袖子,他傻乎乎看了过去。
看到她眼底流露出来的怀念还有浓浓的情愫也吓了一跳。
“你……”
想起来了吗?
君落羽话已经到了喉咙深处,却还是强硬地让自己咽了下去。
他失踪了这两天,不是别的事情,而是和本尊那边记忆共享了。
原来他不是无缘无故的喜欢她。
是因为他们相伴了万年,因为要渡劫,他疏忽大意了,想不到天界皇子会那么丧心病狂。
竟不惜以自己的三条尾巴作为活祭,强行逆转了她和他之间的牵绊。
不过那又如何?
正如本尊想得那样子,他们就只有这三世的纠葛。
从此之后,他们之间再无瓜葛。
本尊都能够耐着心,等待她有朝一日回归,他又为何这么执拗这一世呢?
只需要这一世都陪伴在她身边即可。
所以,他失踪了这两天,其实也竭尽全力去说服自己。
谁让他沉睡了那么久呢?
若非如此,他早早地恢复了记忆,必定会先一步和她相遇。
毕竟,他们之间天生地生的一对。
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凭什么要因为那只讨人厌的狐狸皇子就要和她错过了这一世?
不,他们已经错过了第二世。
还有第三世。
所以,他才耗费了两天两夜的时间,才说服了自己。
“我感觉心好疼。”李思仪情不自禁流出了眼泪,扯住君落羽的手都下意识地捏紧了。
君落羽深呼吸了好几次,还是按耐不住把手中的东西松开,蹲下身把她捞进怀中。
就让他这么放纵一次。
只此一次,往后他就做一个称职的侍卫,再也不逾越了。
“不难过,别去想。”君落羽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心,其实自己眼睛里也已经雾蒙蒙一片。
李思仪睡着了。
还做了一个奇妙的美梦。
梦中她置身在一个仙境,因为里面的所有东西太过真实了,她甚至掐了自己一把,还真的感觉到了疼痛。
“还是这么傻乎乎。”一个熟悉的温润嗓音响起。
李思仪下意识地看过去,她就看到自己欢呼一声,雀跃地扑过去,径直扑进了那人的怀中。
来人身上有一股子好闻的气息,感觉很熟悉,让李思仪习惯地深呼吸了几下,而后浅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会找过来,这一次蟠桃盛会,我不想去凑热闹了。”
“不想去咱们就不过去了,都是一群小辈,也不敢说什么。”男子清浅一笑,声音简直是就是仙音缭绕的既视感。
李思仪使劲地抬起头来,看到了一双熟悉至极的眼睛。
“葡萄国师?”李思仪喃喃自语地说。
“怎么还叫这个凡间的称呼?”男子抬手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宠溺地说:“不过你叫什么都好,不要忘记我就好。”
忘记?
她是真的忘记了他么?
李思仪更加迷惑了。
“别多想,若是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要去想。我见不得你眉头深锁的样子,也不愿意你心里有任何的压力。你且记下了,任何人都不可以让你受委屈,包括我自己。”
葡萄国师一脸的郑重其事地说。
“那,你和君落羽为何一模一样?”李思仪又问。
其实她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做了这样一个其妙的梦。
所以平素很迷惑不解的事情,她都记在了心里面,就趁这个机会问出来。
“他是我,我也是他。你只需要记住,我们都不会伤害你。回去吧,你如今不应该回来,以后我会把这里能够把你的魂换回来的物什都加固封印,百年之后我会在这里等你归来。”
葡萄国师俯身在她额前印下一吻,抬手在她额前点了点,一道金光没入,李思仪就猛地坐起身来。
她发现,自己竟然就在君落羽怀中睡着了!
刚她似乎做了一个美梦。
可是梦里面经历了什么,她为什么就不及得了呢?
记得梦里面,她有很多的疑问的事情,可是很快就解了惑。
为什么醒来了什么也不晓得了呢?
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君落羽,发现他正红着脸,眼睛里满满的柔情看着自己。
冷不防李思仪直接睁开了眼睛,还猛地坐起身来,就直接让他猝不及防。
两个人直接距离特别的近。
那一刻君落羽险些就凑过去了,还是强大的忍耐力让他按耐住了。
李思仪尴尬地推开了他,垂着头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起伏。
如果没有遇到君落羽之前,她可以很自豪地说,自己是一个一心一意的女子。
可是自打遇上了君落羽,她感觉自己的一颗心,其实都不受她自己控制了。
其实李思仪每一次目光不由自主被君落羽吸引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唾弃自己。
这个时代说是不守妇道。
李思仪总觉得自己太无耻了。
都两个孩子的娘亲,却还时不时地被君落羽给吸引了眼球。
这简直就是一种巨大的煎熬。
让李思仪每每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真的很难受。
就是一种矛盾的心情。
因为她用了很多的恶毒词语打击刺激自己,却还是抵挡不住君落羽一个看着自己的儒慕眼神。
那种控制不住的心动,李思仪唾弃的同时,也逐渐地开始怀疑起来。
因为,这样的情况并非是毫无理由。
她自己有空间,有图图这个精灵在,是不可能种蛊或者被巫蛊之术影响了。
所以说,那就一定是有缘由的。
“你——”李思仪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君落羽那无辜的大眼睛,还真的问不出口了。
“你能不能告诉本宫,为何,本宫对你总是不忍心?”李思仪自己酝酿了一下情绪,这才换了一个合适的词语问出来。
“可能,属下长得比较讨喜?”君落羽勾唇一笑说。
这个时候的他,看着就没有那么无辜了。
反而多了一股子邪肆。
充满了浓浓的诱惑力的邪肆,他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可是肿么办?
好帅的说。
李思仪险些就咬住了舌尖,她到底是魔怔了还是疯了?
竟然还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了。
这就算是一辈子守着玉郎一个人,但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动,李思仪无法想象自己下半辈子的生活。
罢了。
以后她可能会有很多的朝堂大事,可能,嗯,去后宫的日子会很少?
这么一想,李思仪就吐出一口浊气。
结果君落羽突然就把她重新拉进怀中,俯头,和她几乎是抵着鼻尖,浅浅地说:“公主,你真的不考虑收了我么?”
他眼瞳深处似乎晕染开来紫金色的光晕,就这么盯着自己看,让李思仪心跳骤然加速起来!
“考虑。”李思仪像是被蛊惑了一样,竟然吐出这两个字。
此话一出,两个人都傻眼了。
君落羽似乎没有想到她会真的松了口。
原本的邪肆和媚惑,直接就僵硬在了脸蛋上,似乎是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李思仪自己也傻眼了。
就,还能不能收回来?
“公主,覆水难收。”君落羽立刻就反应过来了,还凑过去大着胆子在她额前印下一吻。
恍惚之中,有个一模一样的人,貌似也曾经很喜欢亲她的额头?
李思仪没有推开他,而是若有所思。
就这样吧。
“如果,只能给你一个名分呢?”李思仪第一次认真地考虑了这个问题。
君落羽似乎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她的用意,他浅笑着说:“无妨,就算是没有名分,一辈子活在暗处,只要可以距离你更近一点,我都没有关系。”
想不到还可以有这样的意外收获。
“那好。”李思仪吐出一口浊气,抬起头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回抱了他一下。
如果是宿命,她躲不过,李思仪决定顺其自然。
至少这段时间以来,她真的很喜欢君落羽。
就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就已经控制不住心动的雀跃。
那么,她为什么非要压抑自己呢?
等两个人都收拾好了心情,出了马车的一瞬间,呃,李思仪就感觉老脸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