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坐稳呢,别给我整什么幺蛾子!”似乎猜测到她的打算,念娇儿立刻阻止道。
她可是想要好好地护着她成为霍世子妾室,功成身退,然后回到公子身边端茶递水去。
再也不想跟着霍年年这个蠢货了。
原本给她准备的兄妹之情,她活脱脱给破坏了。
还让霍子冉对她产生了警惕忌惮和厌恶之心。
就这么境地,怎么成事?
霍年年这一次没什么不满,毕竟,这可是她的最大依仗了。
可不能有任何的闪失,不然的话,她哭都没地方哭呀。
到时候还真的是满地鸡毛,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了。
离开了国公府,她一个孤女,下场凄惨。
那样的日子,她再也不想过了。
而王心萃最近重新掌管了中馈,所以很快就得知了,这段时间,霍年年那些个幺蛾子。
她还以为弄错了呢。
仔细询问了一下,这才知晓,不是自己看错了,是那小丫头片子的确别有用心。
“这么说起来,她看上了子冉,一心想要给子冉做妾?那为何一开始不说,非要我和国公爷把她宠成了女儿,就开始作妖了?”王心萃是真的挺恶心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
一想到子冉把她当妹妹,听了自己的嘱咐,往素对她多加照看几分。
而她呢,竟然哥哥的叫着,心里面却要向着把子冉给拐床上去!
啊,她已经实现了。
并且偏偏还是在子冉和蝴蝶园那丫头成亲的当夜。
子冉约莫是喝醉了,不记得事了。
她可是一清二楚,这不声不响,也没有寻找她做主,莫非是打着珠胎暗结了,直接逼婚不成?
不得不说,王心萃真相了!
她气得不轻,再也不想管霍年年了。
这一个两个,都是表里不一,真把国公府当成什么市井了么?
随随便便就作妖,就能成事。
是否他们太和善了点?
不行,可不能让此风气在国公府里面盛行。
“夫人,年年小姐求见,说是新琢磨出来的一道汤羹,想要给您尝尝。”就在这个时候,二等丫头走进来禀报道。
王心萃立刻看了一眼自己的嬷嬷,那嬷嬷忍俊不禁地说:“还真的是说曹操曹操到啊,夫人,您看,这么一番心血,可不能浪费了呀。”
“让她进来吧。”王心萃挥了挥手道。
“见过伯母。”霍年年进来盈盈地福了福身,这一次,王心萃没有阻止她见礼,反而受了礼。
这让霍年年心里头不自在。
但是她这一次来就是为了拉近关系,不能让王心萃忘了自己的存在感。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王心萃对她没有之前那么热切了。
“你别忙活了,今儿个你不来,其实我也要让人唤你过来一趟。”王心萃没有去动她盛出来的汤羹,反而一脸的郑重其事地说:“你来的时候,因为考虑到你刚来了国公府,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调整你在族中受到的惊吓,所以就一直没有提起此事。”
霍年年就感觉心底一寒,有了不好的预感。
就听王心萃说:“如今你都熟悉了国公府,考虑到你过了年就要十七岁了,所以这婚事要提上议程了。你且宽心,有国公府给你做后盾,你就算是比别的姑娘年纪长了两三岁也没关系。”
“这些都是我搜罗了的一些贵公子的画像,你自己看看,喜欢哪一个。暂时也没有要你选出来,你可以拿回去慢慢看。”王心萃冷笑着说。
霍年年总觉得,她一双眼睛能够看透自己,下意识地垂着头说:“伯母,您这是要赶年年了吗?可是年年不想这么早嫁人,年年还想要多陪您两年呀!”
“是多陪我两年,还是想要继续和你世子哥哥多相处一两年?”王心萃淡漠地说完,挥了挥手说:“我累了,你自己拿着画像回去好好想一想,趁着我还愿意给你做主。”
霍年年只好一步三回首离开了,怀里还抱着那些画像,她返回了自己院子里面,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突然对她这么冷淡了呢?
莫非,是嫌弃她一直赖在国公府不成?
可是国公府那么大,哪里就多了她这么一张嘴?
定然是发现了什么。
不行,她可不想真的嫁给别人。
她都已经有了霍子冉的孩子,哪里能再嫁给别人?
思来想去,她还是感觉,自己要稳住,最好是坐稳了这一胎。
而后,设法让伯母知晓,这孩子是霍子冉的,而她,当时被霍子冉拉着挣扎不开,事后原本是不愿意说出来此事,奈何自己珠胎暗结,没办法之下,才如此隐忍。
届时,伯母应该也做不出让她嫁给别人的事情了吧?
这么一想,霍年年就第一次如此的老实安分。
等三个月满了之后,她确定了自己怀了孩子,并且念娇儿给她摸脉出来是带把的,她立刻喜上眉梢。
只是自那次之后,王心萃各种借口不愿意见她。
还让自己的嬷嬷给她带了话,若是她想要见她可以,那就告诉她,挑好了哪家的郎君。
霍年年只好憋屈的龟缩起来。
一直到满三个月了,打听到了王心萃按照惯例,去看一位带发修行的贵夫人。
听闻是凤安驸马的生母,因为自己的夫君,看破红尘,就常年住在了皇禅寺里面礼佛。
霍年年带着念娇儿,两个人戴着帷帽,估计等候在必经之路,而后略施小计,自己的帷帽被风吹开来,露出了她满脸的苍白模样,垂着头,心虚地拽下了帷帽,快步走人。
在她后面,念娇儿也一脸的焦急,四处张望着,跟着她快步走开。
王心萃皱着眉头说:“她又做什么幺蛾子?”
安分了两个月,这又故技重施了?
“走,跟上去看看。”王心萃看完了嫂嫂,就直接跟了上去。
念娇儿偷偷地扯了扯霍年年的袖子,暗示她,国公夫人已经上钩,两个人就开始去了一家比较出名的医馆。
“这位夫人,请坐——”
坐堂大夫做了个请的姿势,开始请脉,而后捋了捋胡须说:“恭喜这位夫人,您这是有喜了,刚好三个月满了,胎儿很健康,只是您自己的身子有点儿孱弱,还是要多补补才是。”
霍年年一副晴天霹雳了一样,险些晕倒了,当然,一切都是做戏给暗处的王心萃看。
等她们俩离开了之后,王心萃就走过去,询问了那位坐堂大夫说:“大夫啊,刚那小娘子是我们家的,不知道她情况如何?”
“哦,原来是老夫人呀,那位小娘子怀孕三个月了,胎儿很健康,只是……”
巴拉巴拉,坐堂大夫提醒她,要多多给霍年年补身子。
还说她这一胎比较辛苦,可能忧思过度,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
王心萃则是碎了一口。
好啊,原来那天晚上,她就珠胎暗结了。
这是故意等三个月坐稳胎了,让子冉不得不承认是吧?
好一个算计!
王心萃气得心在滴血,她把她当女儿娇宠,希望她能够嫁给人家做正室夫人,她倒是好,自甘堕落,想要为妾。
别以为自己能和曲小蝶相提并论,这一次,国公府可不给她滕妾的位分。
说实话,侧夫人都不想给。
就直接通房丫头算了。
但还是感觉自己儿子吃了死苍蝇一样膈应。
只是,到底该如何做?
王心萃浑浑噩噩回了国公府,听闻国公爷来了,这一次没有赶人,反而有点儿一言难尽地说:“你来说看看,该怎么办?”
语毕,让奶嬷嬷把霍年年的事情没有丝毫隐瞒,全部说了出来。
结果霍炎一脸的惊讶之色:“莫非,她早早地就瞧上了子冉?”
王心萃醉了:“你关注点是不是有问题啊?这事传出去了,指不定外头怎么编排呢。”
兄妹情深,结果直接成了自己妾室。
想想就膈应的不要不要的。
“她都已经有了子冉的孩子,那就只能认了,好在没有上我们霍家族谱,就直接给个妾室名分抬进门吧!”霍炎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意见,他比较看重子嗣。
自己儿子的子嗣还是太少了。
像是他,好多个庶出子嗣。
不过庶出子嗣不能僭越到嫡出身上,但也代表着多子多福呀。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是要认了这个算计不成?”王心萃一股子火气滋生而出,啪的拍了桌子一下,恶狠狠地说:‘混帐东西!你当初就是这么想的是不是?’
不是,怎么波及到了他头上了呀!
霍炎感觉有点儿冤枉,心里头委屈,所以只能把后面的话给咽了下去,服软地说:“那你的意思呢?总不能,真的要给她一碗藏红花吧?”
“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恶毒?”王心萃气坏了。
“是要让她进门,可也不能让她这么嚣张。别以为母凭子贵,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还要让她知难而退,最后做个通房丫头。”王心萃郁卒地说。
这子冉好不容易和蝴蝶园的那丫头情投意合,冒出个霍年年膈应他们俩,实在是心塞塞。
霍年年回来了之后,就一个劲地烦躁不安。
“你说,她会让我进门吗?会怎么告诉冉哥哥呢?我,我真的可以吗?”可能是王心萃那边一直没有动静,霍年年原本一颗自信的心,立刻就有点儿按耐不住了。
“别慌,你越是慌,越是急躁。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还是掂量一下。”念娇儿也是惆怅,什么时候她进门呀,她真的想要离开国公府呀。
“等你进门了,我就功成身退了。你记得告诉你伯母,我自己赎身了,已经投亲了。”念娇儿开始为离开做准备。
大不了,届时在公子身边,就易容。
实在是自己这张脸太有辨识度了。
“年年小姐,夫人让您准备一下,明儿个一早,要带您和曲夫人一同去礼佛,点长明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眼生的丫头走进来,福了福身道。
“好,我记下了。”霍年年几乎是迫不及待就回答了。
等第二天,坐上了不同的马车,霍年年才一脸的不甘心说:“什么呀,这区别待遇不要太明显。这是故意警告我?给蝴蝶园那个就是奢华的大马车,给我的还不如以前的,这么寒酸!”
她都不好意思说,还不如后面那几个一等大丫头坐的马车看着华丽呢。
念娇儿也被颠地龇牙咧嘴,没好气地说:“还不是你自己不争气?别逼逼了,一会儿被听见了,没有你好果子吃!”
霍年年只能闭紧了嘴巴。
等到了寺庙,发现不是皇禅寺,而是距离皇禅寺有一段距离的法华寺。
也是一座香火鼎盛,且很得贵妇人圈子崇尚的寺庙。
下了马车,就看到有知客僧迎上来,引着一行人去了后面的厢房院子里面。
霍年年被分到了一个僻静的院子里面,隔壁是曲小蝶的院子,而王心萃的院子和她们都不在一起。
她抿唇道:“礼佛之前需要沐浴斋戒三日,你们就跟着我换了素色衣袍,只吃些素斋吧。”
曲小蝶自然是答应了。
霍年年却不太乐意,她想要吃肉。
可是她不敢反驳,只垂着头也应了声。
等回了自己房间里面,就感觉一阵的疲乏袭上心头,她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醒来的时候,发现旁边有人敲着木鱼,那声音一声接一声,她皱眉看过去,发现竟然是王心萃。
到了嘴边的话立刻给咽了下去,干巴巴地说:“伯母,您什么时候来的?为何不叫醒我?”
“你犯了错,难道不应该主动告诉我?还需要我询问你,你才说实话么?”王心萃停止了敲木鱼,就这么冷冷地盯着她说。
吓得霍年年一个激灵。
瑟瑟发抖地说:“您,您都知道了啊?对不起啊伯母,我真的不知道,我没有想到会这样……”
看着她拙劣的演技,辣眼睛。
王心萃不去看她的表情,别开脸说:“我告诉你,这个孩子我不认。子冉应该也不会认,你若是愿意,那就借着礼佛的借口,去别院里面待着。等你诞下了孩子,我就做主让你以寡母的身份回府里。”
“不,伯母,你不能这么对我。这孩子是冉哥哥的呀!您如何这么残忍呢?”霍年年立刻就不满意了。
这不是要让她永远不能和冉哥哥在一起么?
还不能给孩子一个名分,这不是她的初衷。
“如果你不愿意,那么随你的便!我不认,子冉也不可能认,你一个未出阁姑娘,不知道勾搭了什么人,珠胎暗结,你以为有谁愿意相信你么?”
“你但凡要点脸面,就不应该有这个孩子!”
“别以为我不清楚你的算计,有国公爷伯伯不如把伯伯变成公公,是吧?”
“你那么点小算计,路人皆知,我吃过的米比你走过的路还多,你以为自己多么高明?”
霍年年感觉晴天一声霹雳。
这是不给她活路啊!
她只能一个劲地苦苦哀求着,说是自己绝对安分守己,不使幺蛾子。
只希望王心萃可以为自己做主,让自己的孩子有个名分。
“你好好想一想吧!我的耐心有限,你最好仔细掂量着点。”
可惜,王心萃丝毫不动摇,就这么离开了。
还命人把她的院子给守好了,不允许她私自出门。
至于念娇儿她们几个丫头,也被分开来关起来了。
念娇儿见情况不妙,下意识地想要反抗,却不曾想,有暗卫突然出现,出手点了她的穴。
那一瞬间,念娇儿感觉阴沟里翻船了。
终日大雁终被雁啄。
看来,霍年年这一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你们姑娘的事情,从头到尾,全部都说出来。若是有半点隐瞒,就让你们好看!”
看守他们的人一脸的凶悍,让她们把霍年年从小到大的事情挨个说出来,并且还不允许她们交头接耳。
至于念娇儿,则直接被单独关起来。
迎接她的是属于暗卫之间的较量。
念娇儿自然不能泄露了公子的事情,但是霍年年的事情也不能全部说出来,就只能说霍年年不知道什么时候盯上了世子爷,就开始时不时地借机生事。
比如,想要给世子妃不痛快。
再比如,想要让曲小蝶知难而退。
哪知道弄巧成拙,世子爷非但没有对她动心,反而她自己把一颗心沦陷了云云。
看她不老实,暗卫开始动真格了。
念娇儿为了不暴露身份,使出了龟息大法,装作自戕了。
暗卫发现她自戕了,只能无奈地回去复命了。
等霍年年得知念娇儿是个细作,被抓的时候奋起反抗已经向自己的主子尽忠了,直接晕厥了。
没错,是吓晕了。
她担心念娇儿会招认出来,她们都是得了秦世子的命令。
惊吓之下,就晕了。
也逃过一劫。
因为会医术的僧人把了脉,告诉王心萃说:“她动了胎气,近来一直忧心忡忡,若是不能好好调整情绪,恐怕会小产。”
王心萃这才惊觉,可能把她下狠了。
禁不住有点儿不忍心。
毕竟疼了这么久,真心当女儿宠着,哪能真的就狠心起来。
可是不给她一个教训,她怕是要无法无天。
都能教训世子妃了,若是就这么让她那么容易进门,指不定要上窜下跳。
最怕的就是后院不安宁。
所以王心萃只是想要搓一搓她的风头。
哪知道她胆小如鼠,这就不禁吓,给吓晕了。
还动了胎气。
这么一来,王心萃就不能继续吓唬她了。
但是这么容易便宜她了,也不怎么乐意。
所以难免就陷入了矛盾之中。
最后,只能无奈地问奶嬷嬷说:“该怎么办?子冉那孩子若是得知了,第一想法应该就是不要吧。”
奶嬷嬷也是一脸的便秘之色说:“谁让年年小姐太能作了呢。”
“好在如今她的人已经被处理了,等回去了,就给她换几个灵敏的丫头。让她好好的安胎吧!”至于别的事情,那就走一步看一步了。
曲小蝶倒是诚心诚意礼佛。
等一星期之后,她察觉出来,霍年年好像发福了。
每天吃素斋,她都能胖啊。
这个认知让她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一直到某天霍子冉出门了,霍年年扶着丫头的手,亲自来蝴蝶园寻她。
“稀客啊,咱们年年小姐今儿个怎么雅兴来我这里?”曲小蝶正在绣活,她闲来无事,就喜欢研究各种刺绣针法。
“没事不能找你说说话?世子哥哥出门了,你一个人多无聊。世子妃最近深居简出,再有两三个月就要生了,估计短时间内也不便出来闲逛了。”
霍年年倒是淡定,说话也不像从前那么一惊一乍,甚至是肆无忌惮了。
曲小蝶倒是有点儿不习惯,不过她没有多想,反而定定地看着她胖了两三圈的脸盘说:“你最近怎么越来越胖了?圆滚滚的我险些都认不出来了!”
这是多能吃啊?
难不成阻止她进门没有成功,一怒之下发泄在吃食上面了?
然后,就把她自己给整得这么胖?
被踩中了痛脚,霍年年也是气坏了,没好气地说:“是呀,你自己想想看,女人什么时候会突然变胖?你看世子妃如今,是不是比之前还要胖?”
“什么意思?你拿萱萱比较,莫非你有喜了?”曲小蝶眉心一跳,看了看她,越看越感觉,特么的还真像是怀孕长胖了的模样。
这可真的是让她一言难尽啊。
“咳咳咳,你这个样子,到底是如何造成的……就是,你怎那么了你?”曲小蝶还真的没有怀疑过,她会是有了霍子冉的骨肉,只以为她可能被人给欺负了。
但仔细一想,就她那么个跋扈嚣张的姿态,谁敢呀?
莫非,是她自己太饥渴了,所以拽了个人就行了吗?
那也足够大胆了。
只是吧,到底还是有点儿太埋汰了吧。
“嗬,你猜得对。不过呀,你绝对想不到,这个孩子呀,大有来头!等你知晓了,一定大吃一惊!”霍年年仿佛寻找到了从前的傲气,趾高气昂地说。
呃——
孩子的父亲是什么人,能让她大吃一惊呢?
曲小蝶脑子里浮现出了好几个人选,最后定格在了一个人身上,捂住了嘴巴说:“你说的那个人,该不会是那位英国公府的世子爷吧?他,他可是有家室,还有了好几个妾室呢!”
“你怎么能如此随便,轻贱自己!”
曲小蝶有点儿不赞同,哪怕她看不上眼霍年年小家子气,还有觊觎霍子冉的行径,但她饥不择食,也不挑食的行径,让她属实惋惜不已。
“说什么呢?就那个弱鸡一样的绣花枕头,我怎么会喜欢?你怎么不去猜世子哥哥?哼——”
霍年年没好气地吐出来这么一句话,立刻就被一旁的婆子掐了一把。
她险些嗷呜一声,只能愤恨地蹦出了一个单音节。
有什么好隐瞒的啊。
她自己都是个妾室,还能阻止冉哥哥纳妾?
真实的,伯母就这么不待见她?
竟然不顾及她肚子里的孙儿,让她安心养胎,以后会给她一个交代。
总觉得是暂时的稳住她。
而且念娇儿他们都不在了,如今就剩下了她自己,她还真的不敢像从前一样无所顾忌。
“你先去照照镜子,再来说那样的话吧。”对此,曲小蝶只是一瞬间的愣怔,就直接怼了回去。
霍年年气呼呼地起身说:“不和你自讨无趣了,你整日里掰弄这些个绣花绣线,当心有朝一日和冉哥哥没什么好交流的,他就把你给抛弃了,另寻新欢——”
“寻什么新欢?”想不到霍子冉中途返回来了,因为他记错了,今天没有他的蹴鞠球比赛安排。
刚好听到了霍年年的话,忍不住皱着眉头说:“年年?你怎么胖成了这个样子?像是有你之前两三个那么胖。”
会心一击不说,还在她已经被刺伤了的心房上又放了几刀!
霍年年捂住了脸,恶狠狠地说:“你们都是一样的坏,我不理你们了,我走了!”
“别走啊,能告诉我一下,你怎么吃那么胖?你小嫂子怎么吃都不胖,哥哥我非常的担忧和心疼,不如你给个食谱单子看看?”
霍年年撒丫子跑得更快了。
胖这个字眼怎么就那么不顺眼呢。
回了自己的院子里,她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终于受不了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伺候她的嬷嬷干巴巴地说:“别哭了,您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了,不为自己着想,为肚子里的孩子想一想。都已经这么胖了,可要好好的生下这个孩子,不然的话,人胖了丑了,孩子也没有了,你可真的要哭!”
“嗝——”
后面一句话,还真的劝住了霍年年。
是呀,她可不能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啊。
到时候什么都没了,那才是真的一了百了呢。
只是她哭得太狠了,短时间内还停不下来。
以至于王心萃难得好心来看她,看到的就是胖了的霍年年,正哭喊着。
吓得她一个哆嗦,看向奶嬷嬷问:“她这是魔怔了吗?难道说非要嫁给子冉,她才能正常一点?”
“可能是受到打击了,毕竟,她胖了太多了。”奶嬷嬷可是老狐狸,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照了镜子,看到自己胖了那么多,变丑了,有点儿接受不了。
毕竟,漂亮的时候,就没能让世子爷动心。
变丑了,估计更加没戏了。
哪能不伤心自怨自艾。
“不用管她了,夫人,不如,老奴陪着您四处走一走?这段时日这糟心事一桩接一桩,您其实也累了。”奶嬷嬷扶着王心萃,看着她眉宇之间难以遮掩的疲惫,忍不住心疼提议道。
“也好。”语毕,王心萃认真地想了想说:“蝴蝶园那丫头听说一整天不是绣花就是看书,这么闲着,不如找个时间,让她帮着管一部分的事务?”
虽然是疑问,其实已经笃定了。
奶嬷嬷便附和着说:“蝴蝶夫人比较聪慧,并且听闻家里面清贫,也是靠着她和母亲绣花贴补家用,应该是个勤俭持家的好姑娘。”
所以,让她管家,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能一些超出了份例的东西,都不能随随便便加了。
除非是自己讨银子补上。
谁知道王心萃勾了勾唇角说:“哦,我都一把年纪了,还有什么东西会超出份例?早说了,我自己嫁妆产业每个月那么多的红利,哪里就缺了那么点银子?”
“怕就怕世子妃那里,可能要借机生事。”奶嬷嬷幽幽地说。
“她借机生事在所难免,只是能够容忍她保留世子妃的头衔,那已经是她的福分了。若是不知道珍惜,还想要更多的东西,那我也容不下她了!”
王心萃眼神一闪,冷冷地说。
“他们刚才说什么,可是听清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唐冰萱站在了不远处,定定地看着王心萃离开的身影,满脸的冷厉。
一旁的奶嬷嬷垂着头说:“年年小姐倒是好手段,竟然怀了世子爷的孩子。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我们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前几日,不是说年年的丫头婆子们以下犯上,都被处置了么?看起来,应该是知晓了此事,所以被打发了。”唐冰萱眼神忽闪着,里面浮现出了一抹算计之色。
曲小蝶夺了子冉,那么,就让她尝一尝自己的滋味吧。
“你去安排一下,让蝴蝶园那边的人把消息透过去。这么劲爆的消息,让她也听一听,才不枉费了和我的姐妹情深。”唐冰萱这么说的时候,露出了一抹浓郁的笑容。
只是那笑容看着太过瘆人,加上她惨白的脸色,宛若厉鬼,连她的奶嬷嬷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喂,你听说了吗?年年小姐呀,她呀,是有喜了才会那么胖。她怀的可是咱们世子爷的骨肉呢!那天世子爷一个人在书房喝多了,她就那个时候进去了,听说喊了一整夜呢!”
“嘘,这哪里听来的腌臜的消息,你也不害臊!”
“可是从国公爷院子里传出来呢,其实呀,他们早就知晓了。只是碍于咱们夫人才进门,唯恐和世子爷生了嫌隙,就做主处置了年年小姐院子里的人……”
她是产生了幻觉,听错了吗?
曲小蝶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结果却绊了一跤,踉跄了一下。
“夫人!”一旁的丫头扶住了她,而后怒视着那两个嚼舌根地丫头说:“哪里来的贱蹄子,一派胡言乱语!主子的事情是你们能够编排的么?”
“夫人饶命啊!我们也是听说的……”
曲小蝶眼前一黑,整个人晕厥了过去。
立刻就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唐冰萱得了消息,正心情大好,拿着剪刀亲自给山楂盆景树剪枝条。
眉宇之间都是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浅笑地说:“今儿个天气不错,每个人赏一两银子。”
“奴婢叩谢世子妃大恩!”
整个院子里的丫头们,立刻就福了福身道。
结果去帐房支银子的时候,被拒绝了。
那奴婢一脸的挫败说:“世子妃,帐房说了,以后超过份例的一应花用,需要自己承担。您赏赐自己院子里的丫头们,那就自己掏银子给。”
唐冰萱险些气坏了。
最后还是咬牙切齿,从自己库房里面取了银子,赏赐了下去。
这可真的是第一次。
“去问一问,这规定谁规定的?”唐冰萱几乎是从牙缝里面蹦出来这句话来。
其实一直都有,只是一直没有施行。
毕竟王心萃自己嫁妆丰厚,什么也不缺。
而就这么一个世子妃用银子,所以就难免宽容了点。
想不到她倒是得寸进尺了,时不时地赏赐月例银子。
几次三番下来,那可是一笔不菲的支出。
“世子妃,奴婢打听清楚了,是因为蝴蝶园那位掌家,所以定下了新规定。”
唐冰萱再也憋不住,把整个桌子给掀翻了。
还不解气,又继续把家居摆件给砸了个稀巴烂。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生气震怒,吓坏了众人。
最后她气喘吁吁坐下来,眼珠子一转,捂住了肚子说:“好疼啊,快,快让世子爷来看我——”
没过多久,只来了府医。
至于霍子冉,压根没有来。
他也不想来,王心萃都没什么表示。
府医请了脉,冷冷地说:“世子妃只是太生气,没什么大碍。只是眼看着要临盆了,还是请世子妃自己多注意点。”
语毕,开了药方就走人了。
“好啊,自打那个贱蹄子进门,这府中就没了我的一席之地!如今一个小小的府医,竟敢也给我甩脸子看!”
唐冰萱气呼呼地还想要砸东西,可是之前那些东西刚打扫了干净,却还没有补上,屋子里面空空荡荡,还真得有点儿不习惯。
“算了,你去我自己的库房里面取出来,摆上吧。”唐冰萱吐出一口浊气。
等她诞下了这个孩子,一定要把中馈给拿回来。
到那个时候,她一定要给曲小蝶这个贱人好看。
掌握了中馈,就等于掌控了整个府邸的命脉。
她从前只是不在意,加之王心萃干脆利落交给她,她就没那么珍惜。
如今才真的吃足了苦头。
连每天都会喝的燕窝都要自己出银子了,可是气得不轻。
好在库房里面还有存货,只是这么下去,她坚持不到生产。
所以,势必要给曲小蝶一个教训!
“来人啊,去大厨房,让他们给我煮一碗燕窝。”思索了一下,唐冰萱立刻计从心来。
丫头应了一声,就转身去吩咐了。
然后就一脸颤颤巍巍回来了,小声地说:“厨房说了,燕窝不是份例,且世子妃这个月已经超出份例五六倍了,还是要掂量一下。若是实在是想要吃燕窝,那就自己拿了银子补上。”
“什么?我堂堂国公府世子妃,难不成吃一碗燕窝都还要自己掏银子不成?”唐冰萱佯装出一副气急了模样,眼前一黑,自己掐了自己一把,就选了个姿势,直接仰天晕倒了。
刚好被丫头接住了。
这一幕,被登门探望女儿的唐夫人看到了,立刻一脸的心疼冲过去,哭着说:“我可怜的萱萱啊!好啊,一品敬国公府,竟然苛待怀孕的世子妃,一碗燕窝还要世子妃自己拿银子,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今儿个我就要找你们夫人说叨一番,这是不给世子妃活路了吗?如果是的话,那就一拍两散,让你们世子爷一纸和离书,本夫人立刻就带着萱萱回唐府!”
唐夫人倒是有这个底气。
因为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且自己夫君也只有她一个妻子。
如此一来,哪怕把女儿带回去,养她一辈子也可以。
此话一出,愣是震慑了不少人。
立刻就有机灵的丫头跑出去通风报信了。
王心萃听闻了此事,冷冷一笑说:“那就请唐夫人上座,再去请你们曲夫人,咱们一起拿着账簿,一起来算一算,有哪家的世子妃,每个月光是给下人赏赐就有上万两银子!”
“这不清楚的,还以为她养了面首,帮面首养家糊口呢!”王心萃是第一次说这么粗鄙的话,她也是给气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