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得知沈良要走的平谷县百姓们万般不舍,停下了原本今日工作,送沈良出了城。
沈良对着众人骂道:“都一副司马脸干嘛啊,老子是要升官,不是他妈要死了,再说了,平谷县也在长野郡管辖范围内,都给我安分守己的,不然老子随时剁了你们。”
众人哭哭啼啼的,没有去接沈良话茬。
他们多想还能再听到沈良骂人的话。
一行人满脸不舍的看着沈良。
男人之间的分别,没有太多言语。
“李尧,我交代你的事情记住了。”沈良道。
李尧红着眼眶点头:“大人,为何不带我一起去长野郡?”
“平谷县需要一个管事的。”沈良拍了拍李尧肩膀:“记住,遇上难缠的主,别愣头青似的上前拼命,权且记下,然后去长野郡寻我,再做计较。”
他目光扫过众人,在李初见身上停留片刻,最终没有开口。
沈良笑着:“走啦,有空记得去城里看我,请你们吃饭。”
牵着赤魁,沈良独自一人朝着长野郡方向走去。
走出五里路后,沈良又遇到了另一帮人。
京安府纠察。
安倪故作笑容来到沈良面前,却也压不过那红红的眼眶。
“沈良,纠察结束,我要回京安府了。”
“嗯。”沈良顿了顿后补充:“一路顺风。”
安倪看着沈良右脸颊,秋水眸子摇晃:“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沈良沉默半晌,最后憋出一句:“煎鸡蛋不是黑色的。”
“你混蛋,说不出一句人话来!”安倪骂道。
沈良只是笑着,没说话。
安倪盯着沈良:“你会去京安府吗?”
“如果何太尉要给我一个尚书做做,可以去。”沈良道。
安倪白了眼青年,紧接着不由分说的抱住他。
沈良并没有反抗,任由少女这么抱着。
“其实我知道你昨晚去杀了陆侯公和罗辅仁。”安倪细如蚊蝇的声音传入沈良耳朵。
沈良眼眸微缩。
“不合规矩,但是我是不想和你讲规矩的。”推开青年,安倪笑道:“我走啦。”
少女隐入人群,冲着沈良喊道:“下次你来京安府,我做金黄色的煎鸡蛋给你吃。”
京安府纠察离去。
“所以她昨晚知道我是醒着的。”沈良无奈的拍了拍赤魁脑袋。
好一招将计就计。
赤魁甩了甩身子。
别理我。
我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吃饭机器。
来人,给魁爷上新鲜的尸体!
沈良翻身上马,轻拍赤魁屁股:“小红,我们走,上任长野郡!”
“吼!”
……
离开了遍地黄土的贫瘠之地。
山水作画,云雾缭绕中的古城出现在沈良眼前。
长野郡,满足了沈良对水墨画中古风建筑的一切幻想。
“好地方啊。”沈良望着满城的白砖黑瓦。
这个被水道包裹的古城不禁让沈良感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以及为什么同在一个地方,平谷县就像是山沟沟里的小村子。
沈良架马朝着城门走去,被守城士兵拦下。
“下来,城中不允许走马。”
只当是长野郡的规矩,沈良下马,牵着赤魁往里走。
这趟出门,为了防止赤魁的形态吓到其他人,沈良特意从先前杀辽兵时候留下来的战马上卸了甲胄给它安上。
外表看起来,就和普通马没什么区别。
本以为这就无事,谁料两个士兵还是将沈良拦下。
“你这是战马吧?”
沈良看向两人:“然后呢?”
“你一个中原人,为何会有战马?”士兵们质问道。
沈良随意指了指路过的辽人:“他不也是牵战马?”
“你能和人家比?”士兵们不屑道:“他是辽人!”
沈良自嘲一笑。
看来和平谷县也没差太多。
不缺这跪着崇媚异族的狗。
不再去理会两人,沈良牵着赤魁往里走。
士兵们见状,纷纷手持兵刃将沈良包围起来:“还敢硬闯!”
“老子今天心情好,不想杀人,给我滚开!”沈良压着性子道。
上任第一天就杀人,好像不是很好听啊。
“此人是土匪!”士兵们喊道:“绞杀!”
看着围上来的士兵,沈良诛恶出鞘三寸,仅凭剑气就将众人击倒在地。
“再说一遍,老子今天不太想杀人。”沈良表情慢慢难看起来。
倒地众人脸色惊恐,捂着胸口朝后退去。
穿过街道,沈良来到府衙前。
“是比我之前那个县衙要大,城里就是不一样。”沈良牵着赤魁走进府衙内。
空无一人。
哪怕是个要饭的,都没人来驱逐一下。
这个衙门就像是公共厕所般,什么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试想一下,这种地方,如何能够在百姓心中树立起威信。
失了阶级威压,皇权迟早就是笑话。
沈良来到公堂内,冲着四周喊道:“有管事的吗?”
无人回应。
“大白天连个人都没有,垃圾衙门。”沈良抻了抻懒腰,来到椅子上坐下,随意翻找着卷宗。
还是如同平谷县般,杀人加赚钱。
低头瞬间,一柄剑刃横在沈良脖间。
练气境大成!
起身的沈良扭头,见到来人。
一剑眉星目,器宇不凡的锦袍青年。
“又是何太尉的人?”沈良在青年衣服左胸口处,见到了和安倪一样的纹绣。
青年并未回话,脸凑到沈良前,仔细端详。
“我不好这一口。”沈良将青年推开,嫌弃万分。
青年轻笑一声,脸上满是不屑神态,来到知府位置上坐下:“我不喜欢你。”
沈良鄙夷的看着青年。
还好。
“我妹妹跟我说,她见到了一个武学奇才加惊世好官。”青年眉宇间略带玩味:“真是见面不如闻名,我就看到了一个蠢材!”
沈良挑了挑眉毛,不做言语。
“若我是董涵派来的,这一会儿,你已经死过不下十回了。”青年再道。
看他的样子,好像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瞧不上沈良。
这种感觉不单单是片面的不屑。
更像是一种莫名的……怎么说呢……沈良愿意称之为:血脉压制。
“要是董涵跟阁下一般智慧,怕是如今天下也不会如此大乱。”沈良笑着。
自己昨日才被京安府纠察提名,特派上任知府,这个时候董涵要是敢对自己下手,马上就会引来民愤和议论。
到时候怕是至少得交出两个州以上的兵权。
他会这么傻?
“伶牙俐齿可斗不过董涵。”青年依旧冷漠轻谑。
“斗不斗得过,你说了不算。”沈良回以讥讽笑容:“你要是说了算的话,就不会这么多年还被董涵压着打了。”
青年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怒意。
这个伤疤是他永远的痛。
公堂之上,气氛顿时降至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