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持续了半刻钟。
中年人假笑着:“哈,沈大人还真是……果断啊。”
原谅中年人实在词穷,不知道怎么找出个褒义词来形容沈良这番作为。
他好像有点知道沈良是怎么在两个月内弄到八千七百万两的了。
那些恶人都有钱。
按照沈良这个做事方法,谁有钱我杀谁,再抢他们的钱。
很难不挣到这么多钱。
“这位大人过奖,沈某只是照规矩办事而已。”沈良笑道。
“胡乱杀人也叫规矩?”陈锋质疑。
“这是平谷县的规矩,一个人头二十两。”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安倪解释道。
看见安倪,陈锋嘴角上扬,眼神中闪过一丝情愫。
中年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这个规矩他也听过。
本来还在咒骂这平谷县的黑暗。
谁成想眼前这个青年,竟把这个规矩做成了他屠杀辽人的借口。
真是了不得!
人才啊!
人才就得重用!
中年人招了招手,手下拿来一份敕牒。
“经纠察考核,平谷县县令沈良,功绩颇丰,爱民如子,实为我朝百姓心中爱戴的父母官,即日升迁长野郡知府。”中年人开口。
随后他笑着将敕牒双手递上:“沈大人,接任命吧。”
沈良单手接过:“别搞那些形式主义。”
中年人尴尬的笑了笑。
“恭喜啊!”安倪拱手祝贺:“两个月就从县令升到知府,大启王朝百年来第一人。”
沈良看着敕牒,嘴角止不住上扬。
又有地方弄罪恶值了!
“晚上别走啊,我请喝酒。”沈良对着众人说道,接着离去。
马上要走了,有些事情要交代一下,有些事情要做一下。
待沈良这个外人走后,众人熟路的跟安倪打起招呼。
陈锋满脸关怀的走向安倪:“这两个月你受苦了。”
“不会啊,他对我很好。”安倪眼睛一直盯着沈良背影。
额……陈锋一时语塞。
眼见气氛有些尴尬,肥硕青年赶紧岔开话题:“大人,这种人物升任知府,恐有不妥吧?”
中年人仅是目光一瞥,就吓得肥硕青年冷汗直流。
片刻后,中年人喃喃自语道:“我们用我们的方法,打了三十年,输了三十年,如今董涵权倾朝野,一人独揽八州兵符,就连陛下都快成了供其把玩的笼中之雀。”
他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沧桑:“我常在想,或许我们真的走错路了。”
中年人眺望着沈良的身影:“这个世道是该改一改了,用另一种我们不会的方式……洗一洗!”
“他可以的,这家伙就是疯子,董涵都怕的疯子!”安倪清澈眼眸晃动着。
陈锋脸色更难看了。
……
这一夜的松鹤楼,灯火通明。
忙碌了大半年,总算结束工作的纠察人员们放飞自我,喝得不亦乐乎。
主桌上的几人亦是喝得酩酊大醉。
沈良却还在不断的敬酒:“来来来,今晚谁站着出去谁是狗。”
旁边不喝酒的安倪一脸疑惑。
自打她认识沈良以来,这家伙是滴酒不沾的,便连去酒肆都只是喝水。
今日为何这般反常?
说是升官高兴?
屠杀了上千辽兵和莽龙陵匪祸都不见如此。
一个小小的知府而已,用得着这样吗?
在安倪看来,沈良并非官迷。
同样看出青年异常的,还有这个半步中五境的大人。
他默不作声的任由沈良灌酒,背地里全用真气逼出。
直至夜深,整个松鹤楼连个睁眼的人都没有了。
安倪叹了口气:“真不知道我走了以后,你怎么办!”
随后她起身回去西街,准备叫赤魁过来接沈良。
她搬不动。
安倪走后,沈良当即睁开眼,烛火下,他的漆黑双眸闪烁着诡异。
在确认所有人都不省人事后,沈良丹田内真气发力,抱着马桶呕出起来。
身上酒气散去大半。
紧接着他施展‘踏云’,消失在松鹤楼内。
只是沈良没有注意到,有个中年人紧紧跟随其后。
月光下,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在屋顶上飞檐。
后头那一道身影莫名从空中坠落,继而没了声音。
“小子喝酒没请老子,真是没孝心啊。”
有一道声音幽幽响起。
当然这一切都没有被沈良察觉,他身子落入平谷县最大的府邸内。
诛恶出鞘。
“咳咳咳……”沉重的咳嗽声从珠帘内响起,紧接着传来尖锐刺耳的骂声:“水呢,给咱家拿水来!”
珠帘被掀开。
摸着黑的老者正要张口喝水,却被人一把掐住喉咙。
“沈……沈良!”老者瞳孔放大,不敢相信为何自己床前会出现这么个家伙。
“陆侯公,阎王叫我来送你上路!”沈良阴险笑着。
“你敢……你敢……我是董丞相的人……你要是杀了我……你就完蛋了……”
‘噗呲!’
【获得罪恶值+3000】
“坏人临死前,废话就是这么多。”
身影再度腾挪,又落在了另一座高大府邸内。
如法炮制。
【获得罪恶值+1000】
意外发生在第三座高大府邸内。
沈良落地后,发现整座宅院早已人去楼空,就连水缸上头都爬满了蜘蛛丝。
见此情景,沈良反应过来。
吕温这狗东西,哪里是去搬救兵了,分明就是跑了!
拖家带口的,连半点家产都没留下。
“这家伙还挺聪明!”沈良微微笑着,不带任何犹豫的离开。
回到松鹤楼内,一切太平,酒气伴随着鼾声覆盖了整栋酒楼。
沈良寻了个位置,重新躺好。
跟掐好时间点一样,安倪上楼的脚步声传来。
她费力的将沈良背在身上,随后望向楼下:“赤魁,你能接住吗?”
“吼!”
‘啪!’
沈良身体平稳的落在厚实马背上,安倪身子紧随其后落下。
她摸了摸赤魁脑袋:“走吧,回家。”
两人一马,走在回西街的路上。
晚风轻拂。
安倪看着沈良:“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始见你好讨厌的,现在要分开了,却又好舍不得你。”
装睡的沈良眉头紧锁。
不是吧,你不要告诉我,你现在想表白!
“沈良,男未娶女未嫁,我喜欢你,不算不合规矩吧?”安倪似在自问自答。
沈良心中吐槽:这个时候就别他娘说你的破规矩了。
爱一个人需要讲道理吗?
“这次一别,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见了。”安倪有些失落:“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去京安府,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等到你过来。”
“走之前呢,我想把我最宝贵的东西送给你。”
等等!沈良心头一紧。
现在吗?
在马上!
不愧是城里人。
会玩啊!
‘吧嗒!’
沈良感觉自己的右脸颊被什么湿润东西触碰了一下。
少女青涩的一吻,便是世间最好的定情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