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奴家受你们同行的黑衣公子之托,来给姑娘送些换洗衣裳,姑娘不必介意,衣物是奴家拣选的,黑衣公子并未过问——” 约摸三十多岁的女子,相貌温婉,走到房内站定,温声细语。
阿绿接过女子手中的包裹放在床榻上,跟女子道了谢,便好言送出去,关好房门。
上官瑜打开包裹 ,里面是两套女子服饰鞋袜,从里到外,皆是齐全,颜色也都清新可人,面料不俗,想必是花了大价钱的,展颜一笑,这苍月倒是细心。
夜晚,上官瑜梳洗过后,躺在榻上,确是翻来覆去睡不着,阿绿化作一枝小小的绿藤,缠在枕边休息,此刻确是感觉到上官瑜心神不宁,随变出人型,盘膝坐在床边。
“姐姐,你有心事吗?”阿绿一脸关切。
“阿绿,你……你可有办法让我进到空间里看一眼东忍?不看一眼,我总是不放心——”上官瑜也坐起身,低声细语。
“这有何难,姐姐,我带你进去——”
话音刚落,上官瑜眼前白光一闪,再睁眼,已经身处空间内,空间还是那个样子,阳光温暖,彩蝶仙鸟飞舞,华清池水里,冰棺安安稳稳的待着,一如初见。
另一边,苍月房内
“太子殿下,事情搞清楚了,那名女子确实是尚书大人府中厨子的女儿,前些时日在府里捡到尚书大人的身份令牌后大起贪心,不但不主动归还,反而拿着令牌四处招摇撞骗!”已经赶回来的子书,沉声禀报。
“那尚书大人丢了令牌后可有跟父皇奏请上报?”苍月坐在桌前,眉头轻皱。
“启禀太子殿下,属下回宫查问了一番,尚书大人丢了令牌后便立即禀报给圣上了,现下那个女子已经交给尚书大人处置,尚书大人当场便把厨子赶出府去,又差人把那女子扭送到官府了,还让属下转告说他多谢太子殿下及时拦阻那女子,才没有酿成大祸——”子棋上前禀报道。
“嗯,如此,本殿下也放心了,你们二人辛苦了,快去休息吧,明日还要架车赶路——”苍月点头,很是满意这两个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亲信。
“是,多谢殿休息,属下告退——”
第二日
上官瑜醒的比较早,起身梳洗一番,阿绿帮忙梳了发鬓,又从掌心幻化出一支碧玉簪子斜斜插在发间,煞是好看。
起身带着阿绿下楼,一眼便看到客栈一楼的大厅里,苍月依旧一身黑色劲装,正坐在桌前喝茶,宝剑随身放在手边的茶桌上,剑眉星目,风采奕奕。
似是察觉到目光,苍月抬头望去,瞬间便愣怔住。
眼前缓步从楼梯下来的女子,一身白色纱裙,宽袍广袖,红色流苏腰带松松系在腰间,眉眼如画,碧玉簪子点缀,虽是衣着简单,未施脂粉,却也已是惊为天人。
“苍月哥哥起得好早,倒是瑜儿贪睡了,让苍月哥哥好等,真是羞愧”上官瑜没有注意到苍月神情,行至桌前,坐下 。
“啊……无妨,等的不久,习武之人起得都早,瑜儿饿了吧?想吃些什么?”苍月回过神来,急忙应答。
“还好,桃醉呢?”上官瑜端起茶水,抿了一口。
“桃醉兄与我起得时辰差不多,说是要去林中采集花露,现下还未回来——”苍月回答。
“瑜姐姐——,你醒了呀,看这是醉儿给你摘的山茶花,好不好看?——”
说曹操,曹操到,桃醉拿着一捧山茶花欢天喜地的进门,看到 上官瑜也是眼前一亮,不由得赞叹道:“瑜姐姐今日真好看,一袭白衣,不俗不俗!这花不要也罢,与姐姐相比,倒是显得这花残枝败柳了!”
“油嘴滑舌!好好的花,你摘它做什么,现下还要作践人家,你还有理了?” 上官瑜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忙转移话题。
“嘻嘻,这便是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阿绿也在一旁调笑桃醉道。
几人又笑闹了几句,一旁的店小二早早接到苍月眼色,端来几碗白粥,几碟爽口的小菜,还有两盘子切的细细的鸡蛋饼,闻着令人食欲大开,一时间都顾不得说话了,席间其乐融融。
用过早膳,四人收拾了下,缓步走出喜迎客栈,准备朝兴远城出发!
客栈门前停放着一辆蓝蓬马车,从外面看平平无奇,装饰也并不引人注目,一行人进入马车内部才发觉,竟是比寻常马车空间宽大了两倍不止,马车内里装饰奢华,攒金枝的靠枕,金丝楠木的茶几小桌,一整套的琉璃盏茶具,连脚下都是厚厚一层乌黑的软毛地毯,不必多说,又是苍月安排的吧,思及此处,上官瑜开口夸赞道:“苍月哥哥安排的真是细密,辛苦了——”
“啊?这不是……”苍月诧异。
“瑜姐姐偏心!明明是我一大早起来,拿着银钱去安置的马车,置办的物件,你却总惦着这个姓苍的!你,你,气死我了——”桃醉瞬间炸毛,声调气恼又委屈。
“……你又偷花生粒了?”上官瑜惊奇,抬头看向一脸委屈的桃醉,桃醉气的眼尾发红,此时腮帮鼓鼓,像个受气的小包子般。
“哪有!!!是我昨晚传回妖界信号,侍卫连夜置办来的银钱送过来给我,我,我才没有偷花生粒!!!”桃醉这番话越说脸蛋越红,一时间苍月和阿绿都低声笑了起来。
“咳咳,是,是姐姐错了可好?小桃子不要生气呀 ——”上官瑜也是极力忍住笑意,开口哄道。
“哼——”桃醉噘嘴扭头。
马车内几个人说说笑笑,马车外,子书和子棋早就自觉驾车,两匹骏马奋力向前奔驰——
十日后
兴远城外,蓝蓬马车从官道上缓缓驶来,渐渐在溪流边停下,两男两女先后从马车上下来,陆续在溪流边站定。
“哎呦——,瑜姐姐,你累吗?醉儿帮你捶捶腰呀——”桃醉先是伸了个懒腰,又连忙跑到上官瑜身边献殷勤的说道。
一旁阿绿连忙推开桃醉伸过来的手,开口道:“才不要!姐姐累了,阿绿自会服侍姐姐——”
“哎,你这丫头,老是挡着我做什么?”桃醉不满。
“昨晚在客栈,我帮姐姐剥的板栗,你为何说是你剥的?哼,你这人,惯会骗人,才不要你离姐姐这么近!”
“你!我且问你,那板栗从哪来的?不还是我去买来的吗?再说了,是我要给瑜姐姐剥,你这丫头偏要抢去,哪里功劳全被你领了!”桃醉气鼓鼓。
“你——!”
阿绿气急,幻化出一根藤蔓,朝桃醉探去,桃醉抛出一团桃花瓣,迎上前,俩人谈话间又开始打闹起来。
上官瑜好笑的看着这两个小朋友,心下一片温暖,是的,两个小朋友,在上官瑜心中,桃醉和阿绿都是她弟弟妹妹一般的存在,桃醉悉心陪伴她几百年,照顾她平安长大修炼成人,阿绿就更不用说,几千年来一直守护着她的神识不曾离开,两人都是真心对她好,都是她亲人一般的存在。
“行了,不用争了,我不累,只是你俩日日打闹,都不累的吗?我只是坐的久了,有些困乏,前面便是兴远城了吧?”上官瑜蹲下身子在溪流里洗了手,起身看向不远处取水擦剑的苍月。
苍月抬头,停下擦剑动作:“是了,瑜儿既觉困乏,那我们便不在这里多做歇息,赶着进城找客栈吧,待休息好了,我再出去打探消息,如何?”
“好!”
兴远城,街道空无一人
蓝蓬马车晃晃悠悠停在福来客栈门口,这便是城里最大的客栈,此时也是门窗紧闭,上官瑜几人跳下马车,站在空荡长街上,不断打量。
“去,敲门!”苍月朝子棋使了个眼色。
“嘭!嘭!嘭!店家,开开门,我们是路过此地的旅人,开开门呀——,有人在吗?”子棋向来机灵,顺嘴便编出来合适的说辞。
又过了好一会儿,店里的人像是察觉到没有危险,轻轻把门 打开一条缝儿,小声道:“别敲了,别敲!一会儿把贼人引来,咱们都活不了了,嘘,几位快进来吧——”
苍月朝一边的子书点头示意让把马车赶到客栈后门去,一行人快速的进了店内。
客栈大堂里,空荡一片,只剩个商户打扮的中年男人,还有五六个伙计打扮的小二哥,此刻几人正蹲在地上,不停地朝窗缝外看,确定没有别人之后,才放下心来,连忙关好门窗,把上官瑜几人引到桌椅前坐下。
“几位看着不像是兴远城人士,可是别处来的?”掌柜的瑟瑟缩缩的站在一边,低声问道。
“是,店家好眼力,我们一行人是来兴远城投奔亲戚的,可是眼下这……来,您坐着说话——”上官瑜张口打探道。
掌柜的依言坐下,又开口:“这,多谢姑娘——,眼下兴远城的情况,姑娘您几位也看到了,唉,能走还是快走吧,可别被那贼寇捉了去,唉——”
“不瞒店家,我前年来过兴远城,当时也是热闹非凡,人声鼎沸,怎的如今确是这幅场景?”苍月开口。
“公子有所不知,那是从前,现在,那太行山里的贼人日日在兴远城里四处作乱,强抢民女,抢劫商户,我们——我们可怎么活啊——”掌柜的一想到从前太平安稳的日子,悲从心来,低声抽泣。
“啊?这是为何缘故?我听说那兴远城主,张九歌张大人,武艺高强,英勇不凡,他难道置之不理吗?”上官瑜连忙打断哭泣,开口问道。
“呸!那个匹夫!从前只觉得他一心为民,倒也是勤恳,如今那张九歌日日亲自送好东西进太行山,眼瞧着是跟太行山里的贼人串通一气了!”掌柜的义愤填膺。
“这……可是亲眼所见?”苍月大惊。
“怎的公子不信?那张九歌日日都送,公子若是不信便在小店住下,明日那张九歌也是要亲自进山送贡品的!”一旁小伙计闻言出口呛到。
“哎,阿园,不可无礼!公子莫要听从孩童之言,还是尽快离去的好,唉,保命要紧,若不是老夫舍不得这小小客栈,便也如大多数亲邻一样,卷铺盖走人咯——”掌柜连忙开口呵斥住小伙计,对着上官瑜等人好言相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