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陪你出去走走。”
没想到男子会答应,胜男高兴起来,拉过男子手腕便冲出门去。
“哎,你慢点!慢点!”不过片刻,男子便气喘吁吁,忙开口道。
“噢……对不起,我……我忘了思云哥哥跑不动。”胜男忙撒开男子手腕,不好意思开口道。
男子哑然失笑,说了声“无妨。”眼中一片宠溺。
两人便一左一右,并排缓缓朝山中走去。
“思云哥哥,你当真要进京赶考?”
山路上,丛林遍布,路边野花野草成群,蝴蝶蜜蜂飞舞,不时还有野兔蹦蹦跶跶的窜过。
女子一身布衣皮靴,虽是简单,但也干净利落,思索片刻,终是张口与身边男子问道。
男子一身玉色长袍,洗的发白,通身气派文雅。
“胜男,你知道的,我自小读书写字,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考取功名,施展一腔男儿抱负。”男子片刻便答道。
女子一时语塞,闷闷不乐。
“待……待我成名归来,我,我便娶你为妻,你可要等我?”男子似是下了什么决定,虽有些羞涩难以张口,但是为了让女子安心,更怕她嫁与他人,还是认真开口道。
闻言,女子眸中一喜,面色也舒展开来:“思云哥哥,我会的,我一定会等你,等你回来娶我!你便安心去吧!”
山中一对金童玉女,就此私定终身。
夜晚,刘绅家
与爹爹商谈过下个月的赶考事宜后,刘博文躺在床榻上,毫无睡意,脑海中全是那山泉边,笑的娇俏可爱的女子。
他与赵胜男一同长大,自小,他便文弱,别的孩童笑他没有娘亲,胜男总是一脸凶悍的护着他,日日跟在他身后,得了什么好吃好喝的,都忙给他巴巴送来,十八年来,严寒酷暑,都不能阻挡一丝一毫她对他的情谊,她就像是小太阳一般温暖。
他又何尝不想回报此份深情,恨不得立刻便把胜男娶回家。只是,他一介文弱书生,唯一能想到最好的回报方式,便是进京赶考,考上功名后,骑上高头大马,风风光光的迎娶她,只因他觉得她是最好的,也值得最好的一切。
心绪翻滚之下,想到今日山泉边一脸娇俏可爱的女孩,伏在他怀中的那片刻时光,身体突的有些燥热,突然抬手一拍脑门:“刘博文!想什么呢!还没成婚,怎能对胜男有如此念头!真是有辱斯文!”面色通红,男子沉沉睡去。
再说赵家,赵胜男在村口与刘博文分别后,一路喜不自胜,蹦蹦跳跳的便回家了。
“这孩子,傻乐什么呢?”看着自家闺女一脸欢喜蹦跶着进了院子,却一头拱进自己的房间,反常的没跟爹娘说话,赵铁牛疑惑道。
“还能是傻乐什么?还不是为了刘家那小子,难不成是为了你我啊?唉,女大不中留哟~”胜男娘幽幽道。
“行了吧你,你也是看着那博文长大,你若是不愿闺女跟他在一块儿,怎的平日也没见你阻止,前几日听得博文看书伤眼,还特地炖了鲫鱼汤,忙叫闺女送去。”赵铁牛作出一副聪明相,对着自家娘子喋喋不休的说道。
“啪!叫你胡说!”一阵拍打声,胜男娘有些不好意思的佯装怒道,拍了赵铁牛一巴掌。
晚饭,赵家一家三口坐在饭桌上。
“丫头,你今日欢喜着跑回来,可是为何?”胜男娘突的打探道。
“娘~,思云哥哥说,他说,只等考取功名,他便回来娶我,让,让我等着他。”胜男低头羞涩,思索片刻还是如实说了出来。
“丫头,你可要想好,你若是答应,那必是要等他的,但是考取功名谈何容易?他若是几年不回来,你,你可要等成老姑娘?”胜男娘虽说也疼爱刘博文,但是终归忍不住会替自己闺女多想一些,此刻便忙出声提醒。
“娘,我都懂的,只是,你莫不是不相信我思云哥哥?更何况,我早就决定了,就算思云哥哥赶考不中,五年,十年,二十年,就算我赵胜男一生不嫁,我也定是要等他的。”赵胜男看着自己的爹娘,认真说道。
“好!这才是我赵铁牛的闺女!仁义至极!娘子,你莫要担心,博文得刘绅阿弟悉心教导,你可是忘了?刘绅阿弟那是曾被知府老爷夸赞过得好文采,博文又是个知上进的,日夜苦读,你可要对博文有信心啊!”赵铁牛称赞道。
看着面前这一老一小,胜男娘心里想,也罢,只当是自己多嘴了,想了一阵,忍不住又开口道:“丫头,不管如何,娘只希望娘的小丫头能一生顺遂安乐。”
闻言,赵胜男也感动的眼眶微红,忙扑到母亲怀里:“娘~”
母女哭作一团,一旁汉子急得挠头:“哎呦,你们娘俩这是为何?”赶忙又是一通好哄,母女俩渐渐止住哭泣,被汉子故意做鬼脸逗得笑出声来。
三人用罢了饭,赵胜男帮着母亲收拾了碗筷,一家三口便回自己房间,悠悠睡去。
小山村里一片寂静安详,树静蛙鸣,却不知东将国边界已然大乱。
————皇宫分割线————
此刻,东将国,皇宫,御书房
“陛下!八百里急报!”
“传!”
“参加陛下,边疆战事告急!太子率二十万大军与西池国太子耶鲁丹交锋,死伤惨重!太子殿下请求陛下拨兵点将,立即增援!”
“传朕旨意!各个城镇招兵买马!五日内即刻动身于边界汇合!抗旨不尊者,即刻斩杀!”
东将国皇帝一身明黄龙袍,双眼血丝遍布,深夜还在御书房批阅堆积如山的奏折,连日战事吃紧,国库虚空,兵马除了守皇城的十万大军之外,其余六十万将士皆赶往边界,却又接连折损。
无可奈何之下,为了国家存亡,不得不紧急招兵,凡十四岁以上,三十五岁以下男子,身无残障者,皆入军营,不得违抗!
两日后,清晨,一众官兵来到小山村,领头的是县令王石。
王石召集完一众村民,当众宣布了皇家旨意,末了又道:“圣上也是无奈,咱们东将国的好男儿,岂能贪生怕死?符合要求的男儿回家整装行李,两刻钟后,在此处集合点名,若有不到者,视为抗旨……杀无赦!”
众人听闻,面色皆有不同,一些胆小怕死的,立时面如土灰,有些男儿胆气的,热血沸腾。
一众妇女确是红了眼眶,想着自家亲友要去边界打仗,去那死人如同死只蚂蚁般的地方,忍不住低声哭泣起来。
“别他娘的哭了!难道你们愿意改朝换代?让那贼寇占领咱们东将国?扪心自问,当今圣上即位以来,开渠减税,咱们太子殿下何其尊贵?此刻也在前线奋勇杀敌!怎的同为东将国男儿,你们便想畏首畏尾,当个缩头乌龟一般?”
王石巡视众人,一番话语说的那些胆小的男儿面红耳赤,妇女们闻声也不敢再哭泣。
王石又是一声令下,众人四散,回家收拾行囊,只待奔向边疆。
人群中,赵胜男跟在刘博文身后一路朝刘家走去,待到两人进到刘家厅堂,赵胜男已是泪流满面。
“思云哥哥,你……这……呜……怎么办啊——”赵胜男忍不住伏在刘博文肩膀上,痛哭出声。
“无妨,丫头,你要信我,我保证,我会平安活着,建功立业,好回来娶你。”刘博文轻轻拍着胜男的头,柔声安慰道。
刘博文回来的路上已经想好,自己虽说文弱,但是战场上也并不是只有冲锋陷阵才能存活,既来之则安之,眼下已然是这种情况,不如便走一步看一步。
“丫头,别哭了,帮我收拾行囊可好?”
两人又说了些体己话,赵胜男擦擦眼泪,收拾完行囊,两人携手走到大门口,赵家父母和刘家爹爹已经等在门外。
“孩子,要……要活着回来啊,为父不盼望你建功立业,只盼望,此次一别,来日能看到我儿归来,为父……为父……”刘父红着眼眶,蹉跎许久,才张口道。
“阿弟,不可胡言,博文定能平安归来!上战场,杀敌寇,保卫国土!”赵铁牛粗人一个,眼下一心想着保家卫国。
胜男娘却是擦擦眼泪,把刘博文拉到一边,细细嘱咐:“孩子,我知你是个聪明的,若是……你便逃回来,不要怕丢脸面,咱们一家人去山中隐居一世又何妨?你万不能逞强丢了性命,家人都平平安安,才是最重要的。”
“干娘,博文知道,也请干爹干娘代博文看顾家中父亲,博文感激不尽。”刘博文听胜男娘这一席话,也是感动不已。
“孩子,你放心去吧,家中有干娘在,你一切放心。”胜男娘忙道。
末了,刘博文朝着刘爹爹以及赵家双亲,跪地,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一行人来到村口,目送着刘博文以及一群青壮男儿背着行囊远去。
远远的,刘博文回头,朝着赵胜男大喊:“保重!等我回来——”
“思云哥哥,我等你——我等你——”赵胜男招手大喊。
队伍渐行渐远,直到拐角,彻底消失不见。